第33章 何为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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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继续启程。
柴无缰躺在车厢里，蒙头盖脸，沉默不语。
项列知道他的心绪为什么会这样的低落，毕竟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如此丑恶的人性在青山小镇是没有看过的，在小镇里，是非黑白，不过是你骂我一句，我回你两句的争执，或者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两拳的打架。
才离开小镇几天，就看到有人不把人命当一回事，扭曲至极的去践踏人的尊严。
项列明白杀人对于这孩子来说不是件过了就能忘的事，他需要时间才能缓过来。于是就没去安慰他，让他一个人静静也好。
柴无缰掀开了布帘，坐在项列旁边，沉默不言。
项列知道他想说话了，就安静的等着他开口。
柴无缰坐了片刻，开口问道：“列伯，你杀人后是什么感觉？我杀人之后，血溅到手上，感觉黏稠洗不了，非常的难受，为什么他们还以此为乐？为什么那些人就不把人命当回事？我杀了人，是不是罪恶？”
项列赶着马车，回答说：“孩子，我也不喜欢杀人，第一次杀人也觉得难受。”
“那……”
“你先听我说完。你看到他们在作恶，是不是有一股杀死他们的冲动。”
柴无缰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当他们视人命如草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丧失了人性。如果我不杀了他们，他们就会继续作恶，杀死更多的人，然后今天的那一幕就会不断发生，你愿意再看到这样一伙人去折磨蹂躏弱小的人吗？”
柴无缰摇摇头，说道：“我不愿意，看到那群人以折磨人为乐的时候，我很生气，想要阻止。”
“是啊。你想阻止别人作恶，那怎么做呢？劝说有用吗？”项列问了问，不等柴无缰回答，继续说道，“没用的。既然如此，那我就杀了他们。没有人性的人，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没有人性的人，不能称之为人。”柴无缰重复着这一句话。
“嗯，是的。孩子，你杀的是恶魔，要知道，除恶即是行善。”
柴无缰抬头看着他，“可杀人还是很难受啊。”
“孩子，我知道那种感觉。”项列心疼的揉揉柴无缰的头，问，“如果以后再见到类似的一幕，你还会出手吗？”
柴无缰认真的想了想，问问自己，如果再看到那样的一幕，自己会出手吗？会的，自己绝不会袖手旁观的。在心中得到肯定的答案，于是点了点头，坚定的说：“我会再出手的，列伯”。
项列欣慰的道：“好孩子，不愧是老爷的学生。”
柴无缰突然好奇的问道：“列伯，可以跟我讲讲，你还有老师的故事吗？”
项列大声笑道：“想听我和你老师的故事，得有烈酒就着，不然讲起来没劲。等你学会喝酒，再和你讲吧。”
柴无缰苦着脸说道：“我娘说等我十六岁了才能喝酒。”
项列开怀的笑声，笑声把柴无缰的阴郁扫去一大半。
一老一小，在马车的轱辘声里说着话。
“哇，好热闹啊，比咱镇里热闹多了。”马车进城，柴无缰东张西望，看着这繁华城市感叹不已。
这座城叫做连城，进入城后，四处都有吆喝声，道路很宽敞，两边开着各种经营的店铺，，路上也还摆放着不少摊子，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看到这样的情景，柴无缰兴奋的眼睛都看不过来。
项列缓缓的架着马车，在一间客栈门口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招牌，“福临客栈，好，今晚就在在里住宿吧。”
这间客栈规模不小，楼层有三，挂着一金色大字“福临客栈”的招牌，颇有气势，带着柴无缰走进入客栈，大堂摆放着七八张桌子，有两桌人正在吃饭聊天。
其中一桌坐着四个人，桌子搁置着刀剑，眼神凌厉，嘴上说着荤话，满脸写着，我是行走江湖的英雄好汉，这几好汉似乎颇有内力，瞬间就发觉有人进来，视线火热的扫过来一眼，不禁略感失望，不是期待中的女侠啊。
若是什么行走江湖的漂亮女侠，还可以搭讪一下酒肉走起，或者来得不打不相识，结一下缘分，退一步来说，看女侠养养眼也不错，可惜原来只是一老一小，顿时没了兴致，就收回眼睛，继续吃着自己的饭，等着下一个走进店的人。
“小二，给我一间客房，门口的马车帮我安置好，记得给马喂些上好的草料。”项列淡淡的说道。
一个皮肤黝黑，眼色伶俐的小二小跑过来，看着一老一下虽然衣着普通，但这老人虎步大迈，那是虎虎生威，语气摄人，心想此人不好招惹，当下不敢怠慢，急忙弓着腰，摆出一张笑脸，引领这他俩。
“好嘞，两位客官，您二位先这边请。咱们福临客栈好吃好喝好住，价格公道，是这连城响当当的客栈，金字招牌挂着，客官住过就知道好了。”
项列沉默的点点头，跟着小二上了二楼，看一眼房间，颇为满意，房间摆放着两张床铺，推开窗户，不是街道的喧闹，而是客栈院子的一颗老树，倍感神清气爽，酒碗茶具一应俱全，心想这客栈收费那么高还是有点道理的，顺手给小二打赏了小块碎银，小二笑容更灿烂几分，心想这爷俩果然不是穷人。
吩咐小二打些清水后，小二看这对爷俩暂时没其它需要，道一声“客官有什么吩咐随时叫小人”就告退了。
项列看柴无缰坐不一时稳，满脸兴奋好奇，笑说道：“无缰，先休息一下，吃完饭，晚上再带你去外面逛逛。”
“太好了，列伯，这里的人好多啊，好多东西我以前都没见过。”
柴无缰这两天的情绪一直不是很高，进城后看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高兴了不少，项列跟着兴致高了些。
两人下楼点了些饭菜，项列还叫小二上了壶酒独饮，还没吃进几口小菜。
客栈门口又来了辆马车，四头通身白色的骏马拉着，车厢精雕龙缕，好不豪华，二十几号人护在马车周围，衣着一个样，都是青色衣裳，腰挂佩剑，神色肃然。
这排场一下就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了，只见马车停下，走下一名女子，十八芳龄，容颜姣好，身段诱人，眉宇含有媚意，举步轻摇的走进客栈，身后跟着两名青衣护卫。
引来那几个江湖人口哨不断，“好俊的小娘子。”
柴无缰定睛一瞧，心想这姐姐可比江月漂亮多了。
女子神色不悦，此时小二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还不等他开口，这名女子随手扔出一金元宝，叫道：“叫所有人滚，我家公子看上了这里，包下这客栈，不喜欢这里有其他闲杂人等，赶紧清场。”
声音月儿动听，但说出来的话却不那么好听了。只是没想到这样天仙一般美丽的女子，居然知道一名侍女，她家的公子又是如何如何非凡的公子哥呢？
大堂的人听到她这话，都一愣。
那几个江湖人最先受不了了，拍案而起，大喝一声：“小娘子，你说什么？敢叫大爷滚，你知不知道大爷是谁？”
另一人喝道：“小娘子，别以为人多就可以蛮不讲理，要叫大爷走，得先问问大爷手上的刀答应不答应。”说完拍拍手中的刀，又忌惮的瞄了一眼青衣护卫。
输人不输阵，要是被他们一句话就吓走，那以后怎么在江湖混，好歹得试身手先，可他们还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女子开口道：“我不喜欢他们看我的眼神。”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青衣走出来，二话不说，也不客套寒暄，拔出铁剑，只见青影一晃，身轻如燕，剑光一闪，“唰”的一声，又站回原位，“唰”的一声收剑，好不潇洒。
两声“啊！”的惨叫同时响起，说话的两个江湖人捂着眼睛在地上翻滚，“我的眼睛啊，看不见。”“好痛啊，我的眼睛瞎了。”江湖人眼睛有一条浅浅的血线，明显是青衣人出剑太快，江湖客来不及反应就瞎了眼睛，剩下的江湖客胆战心惊，知道遇到高手了。
江湖客没料到这青衣人说动手就动手，连句场面话也不说，不是应该先报一下各自的江湖名号，然后说几句“切磋一下”“掂量阁下手头硬不硬”的开场白吗？这也太不讲究了。
柴无缰被这突如其来吓了一跳，看着在地上翻滚惨嚎诅骂人的江湖客，心里一寒。这女子怎么这么恶毒，那几个江湖客也没怎么得罪她，一言不合就被她叫人伤了眼睛，再看她一眼，感觉变的难看了，没江月好看。
小二吓得脸色发青，颤抖着手，感觉金元宝都快拿不稳了，心想老板怎么还不赶紧出来救场呢，他却是不知老板早就知道了，可又被吓回去了。
小二看到那女子转向自己，呵斥道：“还楞着干嘛？赶紧清场啊。”
小二不敢多瞧她一眼，低着头颤声道：“这个……这位姑娘，您……请您稍等片刻，小人立马……立马安排。”
女子冷道：“快点，别让我家公子等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