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丑恶人性

  “列伯，我们还有多久才到呢？”柴无缰问道。
  “照现在的速度，还得一个月左右。稷下学宫名称源于稷下之地，稷下这地域非常的辽阔，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但因为学宫的关系，这个地域又吸引着众多国家势力以及江湖势力，他们都把目光瞄向稷下学宫的青年才俊们，所以所有进入稷下学宫的人，可都是大人物眼中的香饽饽。”
  “哇，好厉害。”
  “先别急着兴奋。稷下这地域其实也非常凶险，种种势力为了争夺人才，无所不用其极。有些势力本着‘不为我所用，亦不能为敌所用’的原则，恐吓、威胁、暗杀的事件层出不穷。而且由于各种敌对势力的并存，这地方时常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时不时就有火并流血事件的爆发。”
  柴无缰一愣，半晌后，夸张的道：“噢噢噢，列伯，这简直就是大冒险啊。我对稷下学宫又多了一分期待哈。”
  项列苦笑摇摇头，本以为这小家伙会被吓唬住，不料反而兴致盎然了，真不知这小家伙脑袋装的是什么，寻常孩子听到求学的地方这么危险，就算不赶紧回头，也会踌躇担忧一番吧。
  在柴无缰原来的想象中，稷下学宫会是一派平和安详的气氛，他到了之后只会老老实实待着听稷下先生讲，所以最初的时候，还是欧阳凌云说了不少趣事才吊起他的胃口的。
  项列架着马车说道：“出了这林子，前面就到连城了，连城的规模可不算小，我们今晚就在那里住宿吧。”
  “列伯，终于可以进城了，这几天一直在赶路，风餐露宿的，快闷死我了。我还是第一次进城呢，听说有好多好吃，有好多好玩的。”
  项列说道：“哈哈，这几天叫你跟我这老头相处，的确是无聊的很。如果江月这丫头也跟着来，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柴无缰小脸一红，“才不是呢？”他口里否认，但心里其实还是挺希望江月一起来的，从小就习惯了有她在旁边，一连着些天没听到她的声音，才知道挺想念她的。
  项列突然脸色一变，拉缰停马。
  柴无缰奇怪问道：“列伯，怎么停下了。”
  “有血腥味。”
  “血腥味？我怎么闻不到？”柴无缰嗅了嗅鼻子，纳闷的说道。
  项列心里暗笑，他对血腥味熟悉无比，隔个老远都能闻到，当下也不多解释，玩味的看着柴无缰说道：“少年，敢不敢过去瞧瞧。”
  少年最受不得激了，本来就好奇，这会更想去看了，“去就去，有什么不敢的。”
  项列嘿一声，马鞭一挥，吆喝马儿提速前行，不到一里地，就听到不少大笑鼓掌，还有刀剑相撞的声音。
  走进一看。
  场上有十几个男人围成一个圈，哄笑不已，有的鼓掌叫好，有的吹口哨，而有的双刀相撞助威，中间躺着五具尸体，有四具是护卫装扮，另外一具则和这伙人类似。
  “哈哈哈，不对不对，砍错了，应该砍下盘。”
  “哎呀，你真笨，给你刀你都握不稳。”
  “对了，就是这个气势，再加把劲，你老婆可等着你救呢。”
  “哈哈，还不赶紧的，那边还要换人上了。”
  一个富商模样的中年人笨拙的提着一把刀，胡乱的挥砍着在身边闪来闪去的两个人，那两个人一下提脚踹翻他，一下给他身上添加一道伤口，不致命。
  那个富商男人泪流满面，疯狂的要冲到一辆马车旁边，嘴里喊着，“你们这群畜生，放开她。”“猪狗不如的东西，老天不会放过你们的。”
  不远处的那辆马车的车厢被拆掉，上面躺着一个模样俊美的少妇，衣服被撕碎了一地，裸露着躯体，有两个男人按住她的双手，还有一个男人对着她的下身猛撞。
  “叫你们反抗，还杀了我一个兄弟。爽不爽，说啊。”
  按住她双手的的两男人，腾出一只手抚摸蹂躏她的身体。
  “不愧是富贵人家的女人，这肌肤真滑嫩。”
  “这手感，比窑子里的姑娘可好多了。”
  女人的身上有许多抓痕和淤青，脸庞带着泪痕，侧着脸的朝向富商男人那边，双眼无神，木然呆滞，像是剩下一具躯壳而已。
  看到这一幕，柴无缰脸色苍白，愤怒脱口而出，“住手。”
  听到这声音，这伙人吓了一跳，纷纷转脸过来。
  看到是一个稚气的少年还有一个白发的老人，不由放心下来。
  那人提起裤子，吐了口水，骂道：“妈的，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一对老弱，差点把老子吓得不举了。”此人满脸横肉，右眼戴着一眼罩，是一独眼龙。
  独眼龙道：“不要命的家伙，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老子留你们一个全尸。”
  一个贼头鼠目的矮瘦男子凑过去说道：“大哥，这小子唇红齿白的，赏给我可好？”
  独眼龙一愣，笑道：“军师，差点忘了你好这口，行，要不老人也一并赏给你玩玩吧。”
  众人轰然一笑，起哄军师收了老人。
  鼠目军师谄笑道：“不了不了，我只喜欢这种小少年，老人没什么好玩的，一刀砍了就是了。”
  独眼龙道：“军师，想好怎么玩这少年了？你出的主意都很棒啊，今天我玩的很开心。”…T酷I匠P网X正!版首BN发0
  柴无缰愤怒得只咬牙，心中响着一个声音，“杀光他们，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项列面沉如水，提着马鞭走向这伙人，头也不回的说道：“无缰，闭上眼睛，待在远处。”
  柴无缰不应，跟上脚步。
  项列看了他一眼，不愧是他看中的人，突然想起欧阳凌云的吩咐，内心一动，说道：“无缰，敢杀人吗？”
  柴无缰咬牙道：“有何不敢。”
  独眼龙发现这对少年老人没有害怕的逃跑，居然还想对他们出手，不由狰笑道：“还真有不怕死的人。那就去见死。”
  “死”字刚说出口，老人一手就抓住他的脸，扯过来砸向地上，“砰”的一声，头颅爆裂，鲜血四射，独眼龙死的不能再死了。
  老人这一扯一砸，瞬间就完成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老人大喝一声，“杀”。
  一众匪徒这才明白老人不是寻常老人，看了头领被杀，这群没人性的匪徒凶性大发，提刀提锤扑向这对老人少年，“杀了他们，为大哥报仇。”
  在他们看来，独眼龙大哥只是一时大意，才被这身材魁梧，一身蛮力的老人砸死。
  再说死人他们见多了，死了一个大哥，自然就空出一个大哥的位置，把老人杀死为大哥报仇，就可以当大哥了，这群人这般思考。
  柴无缰也被老人吓了一下，他知道老人厉害，可没想到厉害到这地步，而且这独眼龙头颅爆裂的画面太有冲击性了，不是他这年纪的少年见过的。
  只是被老人一声大喝，血气上涌，一拳砸向那个鼠目军师。
  一刻钟后，遍地尸首。
  鼠目军师鼻青脸肿，口吐鲜血，跪着柴无缰磕头道：“少侠，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是被这伙坏人胁迫才跟他们一伙的。”
  柴无缰举着刀，心想这是个坏人，可刀怎么也砍不下去。
  鼠目军师眼泪鼻涕混在一起求饶：“少侠，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死了他们怎么办呢？你就把我当成一个屁放了吧，我以后再也不做坏事了，就算有人胁迫我，我也不从啊。”
  柴无缰心想他是骗人的骗人的，所有坏主意都是他出的。可还是挥不下刀，为难的看向老人。
  项列沉默无语，既不催他，也不劝他，就在一旁静静的等着柴无缰做决定。看到柴无缰求助的眼神，他欲言又止，突然把视线转向那富商男子。
  也不知什么时候，富商男子挣扎的爬向马车边，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妻子不松手，默默的流着眼泪呢喃低语，而那少妇毫无反应，原来早已断气，富商男子突然从旁边抓起刀子割抹了自己的脖子，自杀身亡。
  柴无缰顺着项列的视线看到这一幕，眼睁睁的看着富商男子自杀，想阻止也来不及，血气直冲头顶，愤怒的咆哮起来，红着眼睛猛然挥下手中的刀。
  刀落，头断。
  项列暗叹一声，想着欧阳凌云在他出行前的吩咐。
  “你们此去稷下学宫，路途遥远，这世道下，路上危险，你不止要保护无缰这孩子，还要教他懂的保护自己。他年纪尚小，很多事情都没经历过，内心干净。”
  “在这青山镇，有我们护着，他也见不到那些肮脏的事，所以我们都避着不告诉他人心的丑恶。如果遇到这些事，该杀人，你就让他杀。我想，这孩子是知道善恶的，不过记住，让他自己下决定，他不是个懦弱胆小的孩子。”
  “乱世之下，他若不甘平凡，岂能不杀出一条血路来。”
  柴无缰杀死那鼠目军师人后，看着地上的残肢断骸，脸色苍白，颤着手指，突然跑到一边的撑着大树，弯着腰拼命的呕吐项列走过去，轻轻拍打他的后背，良久不语。
  乱世，不杀人，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