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几小儿打架

  “臭小子，抓到你了，看你往哪儿跑。”
  “揍他，揍他。”
  “打他，看他还敢不敢偷东西。”
  ……
  一个奔跑中的小男孩被树根绊倒，被后面追赶的几个小孩子抓住，这群小孩子看上去也就八九岁，将这个摔倒的小男孩围着打，拳打脚踢，被打得滚来滚去的小男孩愣是不吭一声，既不求饶，也不反抗，只是抱着头卷着身子护住要害，默默地忍受着身体的疼痛，几个小孩子看他被毒打也不吭一声，不知怎么的心头火气更加大，下手也更加用力，每一下拳脚都用尽了全力。
  领头的孩子一脚踹在小男孩的肚子上，喝道：“快说，以后还敢不敢。”
  另一个皮肤黝黑的孩子大声叫：“打到他说不敢，打他。”
  但他们想的不同，小男孩还是咬紧牙关不说话，几个孩子打得有点累了稍微缓了下来，这时候被打的小男孩却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一众孩子看他居然站了起来，倔强的盯着他们，也不说话，顿时气得哇哇大叫，扑上去继续打他，转眼间小男孩又被打倒了，领头的孩子揪住他的头发，大声叫道：“快说，以后不敢了。”可是小男孩却死死得盯着他，看得他心里发毛，似乎为了掩饰害怕的心思，抓着小男孩的头撞在地上，撞得他头破血流。
  小男孩一个滚身，挣脱领头孩子的手，又艰难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稳住身体，硬是不声不吭，站直瘦弱的身子，其余的孩子看这小男孩这么硬气，越来越生气，下手也越来越重，一拥而上又把小男孩打到，口里嚷着：“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快说，快说。”等到他们打累的时候，小男孩又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这一众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支撑着这个小男孩，看着小男孩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他们心里开始慢慢的害怕，下手也轻了。只是领头的孩子感觉自己孩子王的地位受到严重的挑衅，非要小男孩开口求饶，揪住小男孩的衣领大声骂道，口水也飞溅了出来：“快说你不敢了，你这个小杂种。快说啊，小杂种。”
  一听到“小杂种”三个字，小男孩一身嘶吼，突然跃起，紧紧握着拳头，一拳打在领头孩子的鼻梁上，嘴上大声喊道，“我不是小杂种。”
  这是他心中一直的痛，渴望父爱是他的一个心结，从小时起，看到别人家都有父亲，唯独他没有，他就问过母亲，“我的爹是谁？”“我的爹在哪里？”
  可一提父亲的事，母亲就很悲伤，悲伤得说不出话，他不要母亲悲伤，所以不敢多问。
  而他的身边虽有一个舅舅，可舅舅毕竟不是父亲，而且他总感觉舅舅对待他的是敬爱，是敬多于爱，他也搞不清为什么。
  被小男孩一拳正中，领头的孩子一声惨叫，鼻血直流，被小男孩一拳打得后退，领头的孩子捂着鼻梁痛呼，小男孩猛得又是一拳打在他脸上，把他打到地上，随即坐在他身上拼命的打，“你胡说，我不是小杂种，我不是小杂种。”
  一众孩子也没想到一直打不还手的小男孩会突然暴起出手，一个一个的又没反应过来，看着小男孩把头儿打得鼻青脸肿，惨叫连连。
  领头的孩子大声喊道：“救命啊！快拉开他啊！”
  几个孩子顿时反应过来，扑上去把小男孩踢翻，把他拉开，领头的孩子捂着鼻血，疯狂的大叫：“打死他！打死他！”
  小男孩开始还手，眼睛血红，嘶吼着迎战，一拳一脚的把其余孩子打翻，而且重点招呼那个领头的孩子，把一众孩子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他们一直欺负这个瘦弱的小男孩，从没想到他这么厉害，这么吓人。
  小男孩红着眼睛，像是噬人的野兽，刚才还像是暴徒的孩子毕竟还小，被打得哇哇大哭，看到小男孩从地上抓起石块，一个个吓得哭着喊爹喊娘地逃跑开去。
  小男孩看着他们逃跑，只剩下他一个人独自站在地上，突然松开手上的石头，大声的哭了起来，哭得肆情纵意，哭得那么的委屈，让人心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哭得像是一个正常的孩子，而不那个沉默挨打，沉默硬气的孩子。
  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一只粗糙的大手轻轻的盖在他的头上，把小男孩凌乱的头发抓得更乱了，“小无缰，你这个男子汉怎么哭了，还哭得这么难看！”
  被叫做小无缰的男孩听到这个低沉的声音，连忙擦干了眼泪，也不抬头，倔强的狡辩说：“我哪有哭，是沙子吹进了眼睛。”
  “哈哈，那你这一身伤又是因为什么？可别告诉我是走路摔的。”
  “对对对，就是摔的。”
  “我怎么看都像是被人打的呀？你不是说你很厉害吗？怎么被人打得这么惨啊？”
  “才不是，他们都被我打……”说到这儿小男孩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改口说：“我就是摔的。”
  大手的主人转到小男孩的身前，蹲下身子看着小男孩的眼睛，这是个中年汉子，粗糙的手长满了老茧，皮肤黝黑，身材魁梧，蹲着的高度也比小男孩站着还高，给人一种安全可靠的感觉。
  中年汉子看着小男孩的眼睛说道：“小无缰，刚才的事我都看见了。”
  小男孩愣了一愣，刚擦干的眼泪又唰唰猛流了下来，抱着中年汉子一边哭一边说：“大舅，他们骂我小杂种。大舅，我爹呢？你和娘都从不告诉我，我爹是谁？我爹在哪里？我爹是不是死了？还是我爹不要我和娘了？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不是小杂种对不对？”也许只有在这个最亲近的人面前，小男孩才会把自己柔弱的一面展现出来，紧紧的把头埋在中年汉子结实的胸膛痛哭。
  中年汉子听着小男孩一连串的的问题，也没回答，沉默不语，只是把小男孩抱得更紧，等到小男孩宣泄得差不多了，才松开小男孩，双手按在他的肩膀，郑重的说道：“小无缰，这些问题不许再问你娘，知道吗？”
  小无缰点点头，说：“嗯，我知道的，以前我问的时候，娘不说话，就一直哭，哭得我也好想哭，好难过，所以自打那以后我就不敢问她了，怕她难过。”顿了顿，小无缰微仰头看着这个中年汉子，“可是我好想知道我爹的事啊，大舅，你告诉我啊，求你了。”
  看着小无缰乞求的眼神，中年汉子内心无奈的叹息一声，严肃地对小男孩说：“小无缰，记住，你不是小杂种，你的父亲是一个英雄，你是英雄的儿子。你父亲把你和你娘看得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知道吗？所以我不许你怀疑你的父亲，也不许再说他不要你和你娘，更不许在你娘面前提，知道了吗？”
  也许是第一次看到中年汉子这般严肃这般郑重的吩咐，小无缰不由自主的就点了头答应，只是口里继续问：“大舅，那我爹在哪里，他怎么不来找我们？”
  中年汉子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那空无一物的天空，声音转低的说：“等小无缰变成大无缰了，就告诉你一切，现在你都不要再问了，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好吗？”说到后面，语气之中带有点罕见的恳求之意。
  小无缰也没注意到，听到自己的大舅说以后会告诉他，于是突然开心了起来，“大舅，真的吗？等我长大你就告诉我吗？不要骗我哦！”
  “当然是真的，大舅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中年汉子闻言大笑起来，粗糙的大手又揉了揉小无缰的头发。
  “不要弄我头发啦，会不帅的。”
  “不会不会，小无缰在大舅眼中是最帅的，长大后肯定能迷倒很多漂亮的姑娘。”
  “大舅，我要快点长大。”
  “哈哈，长大后要迷倒别人家姑娘吗？”
  “哼，才不是，我要等你告诉我爹的事。”看正◎¤版章P节上;k0_A
  “好啊，那你以后可不能再挑食了，要多多吃饭才能快长大的。”
  “嗯嗯，好的。对了，大舅，你可以和我说说我爹是什么样的人吗？”
  “这个可以有。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赶紧回家，免得你娘担心你。”中年汉子一脸怀念的表情继续说道，“你的父亲小时候也像你一样淘气，老是打架，让大人伤透了脑筋，不过他可没打输过，不像你被揍得鼻青脸肿。”
  “我才不淘气呢！”小无缰不服气的说，“另外我才不是打不过他们，要不是我娘不许我打人，我早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了。”
  “哦？是吗？那刚才那群小屁孩哭着跑开是谁打的？”
  “啊！惨了，大舅，等下他们去家里找我怎么办？这群小屁孩真讨厌，每次打不过人就找大人告状。”小无缰着急道，在说别人小屁孩的时候，浑然没有想到自己也是个小屁孩。
  “放心吧，大伯会帮你的，哈哈。”
  “大舅最好了。哦，对了，要问我爹的，我爹长得什么模样。”
  “你爹可是很英俊的，你看你娘多漂亮，还不是被他娶到手。这方面你可比不上你爹。”
  “才不会，你看村里江掌柜的女儿就老粘着我，她也好看吧。他们说我偷东西追着打我，就是因为吃醋才冤枉我的。”
  “哟，那你说你娘好看，还是那个江丫头好看。”
  “当然是我娘好看啦！没得比啊！”
  “所以啊，你爹可比你好看厉害多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