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萤火之愿
老者的这些话，如果放在十年前说给上官凌峰来听的话，那对于上官凌峰来说，是极大的打击，上官凌峰练剑，也有二十余年的时间了，自己打败的高手无数，死在自己剑上的高手也有不少，不过，自己以前的一切，居然全部被老者给否决掉了，老者似乎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上官凌峰的心思，他也是微微一笑。老者是说：“你不服气。”
上官凌峰见老者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上官凌峰也是马上回应道：“不敢。”
“你是在想，我为什么可以看穿你心里面的一切，擎天剑法最重视的是读招，以灵巧为主，后发先至，这是擎天剑法的巧妙之处，读招可以通过招式洞悉对方的心里，不过，这也会让你在一时间陷入被动，我可有说错。”老者在一次逼近，上官凌峰，也只能是在退一步。
老者见后，马上又说：“其实，剑招也好，拳脚也罢，还是枪法、刀法、鞭法等等任何的功夫，其招式相差并不是很大，招式的主要变化，是招式的使用者，他的头脑是不是够灵活，招式的变化，是不是更大，这才是最重要的，你要知道，我们所面对的对手，可不是不会动的石头，而是活生生的人，和人的战斗，比的更多的不是力气，我们比的是我们的智慧，擎天剑派的读招，是一种可以很好对手招式的功夫，不过，这太过于被动，在说，读招也不可能每一次都能让你读出对方的心里，要知道，真正的高手，是不可能让你知道，他的心里面想的是什么，只有让你猜不到对方的下一招是什么，你就不可能有办法取得胜利。”
上官凌峰听到了这些之后，上官凌峰是马上明白了，上官凌峰是说：“对呀，功夫，本就没有什么招式可言，所谓的招式，不过是练武者给自己设下的一个框架罢了，只要我们可以跳出这个框架，那么，剑法也好，还是其他的功夫也好，都可以让练习者更近一步。”
“嗯，小子不错，我只是说了一下，你就已经明白过来了，不过，功夫是这样，你手里的武器也是这样的，真正的用剑高手，根本就不需要手中有剑，他即便是空手，也如同有剑一般，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件武器，不可以成为剑、不可以成为枪或者刀、不可以成为其他的武器呢，招式都可以没有概念，武器，又如何需要一个概念呢？你不觉得这样，比单持手中之剑来的更为可怕吗？”
上官凌峰听到了这些话的时候，上官凌峰才真的佩服眼前的这个老者，眼前的老者，他抛弃了所有的传统，的确，刀也好，剑也好，这些都可以说是一个概念，一个框架，既然，招式的框架可以抛弃，那么，武器的框架当然也是可以抛弃的，只不过，这些说起来很容易，要是真的做到，却是极难的，上官凌峰听了老者的这些话，最后，终其一生，也没有做到老者所说的这些。
老者看到了上官凌峰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这些话，老者很是欣慰，老者之前的出手极为隐密，本意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来，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剑招竟然被上官凌峰所洞悉，这也使得老者心血来潮，把自己对于武学的造诣和上官凌峰聊了聊，上官凌峰也获益匪浅，这为上官凌峰将来领悟出自己的剑意起到了极大的作用。老者这个时候是说：“想听一个关于剑客的故事吗？”
上官凌峰微笑的点了一下头，老者有着如此高明的剑法，有着如此高深的武学造诣，这让上官凌峰对于眼前的这个老者有了更深的尊重，同时，上官凌峰也想了解眼前这老者更多，而老者所说的剑客，应该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那上官凌峰当然是有兴趣听一听的了。
老者一眼就能看出上官凌峰的心思，老者是说：“这件事情应该很久了吧，那个时候，天下还没有大乱呢，那是一个刚刚才使用开皇律的时候，刚刚施行科举，那个时候，是一个繁荣的景象，那个时候，国库充盈，百姓也是安居乐业的。不过，在那个时候，也有着盗匪和不甘心的政治家出末的。”
那是隋文帝刚刚灭掉陈国不久之后的事情，在那个时候，分裂多年的国家完成了统一，隋文帝从新拟定了法制、政治，在他的治理下，国家在那个时候达到了一个强盛的时代，只是，在那个时代里，却也是有着不甘心的政治家们，他们组成了各种势力，毕竟，那个时候，北方的北周被隋所代替，陈国更被隋所灭国，这些国家的大员和皇族不甘心，也属正常，所以，那个时代，虽然居民安居乐夜，不过，有些地方也是盗匪横行的。
在当时的苏州，正是一个被一大伙盗匪看重的地方，这里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被抢劫，居民丢失的不止是钱财，还有女孩子和少妇。在那个时候，因为盗匪的横行，苏州并不是一个可以在这里长住的地方，不过，还好的是，苏州既有盗匪横行，当然也有着相应的武馆守护着苏州，当时的苏州的武馆以长剑门为首，当时的长剑门，也教出了不少的出色弟子，只可惜的是，在隋炀帝时期，长剑门因为想为宇文氏所用，被宇文化及所灭，所剩弟子也是死的死逃的逃，留在苏州的人也都隐性埋名，不理世事。
在那个时候的长剑门，他的手下当中有一个叫独孤康的少年，当时，他学剑不过三年，却也是长剑门中数一数二的弟子，在同辈当中，他的剑法为最，不过，那个时候他所学的剑法，都是在与师兄弟们切磋时所用，并没有任何的杀罚经验，虽然，他的剑法很高，却无任何的经验。
他的剑法极高，在同门当中，人缘也很好，他常和师兄弟们谈剑论剑，而他剑法中的造诣很是独特，师兄弟们也觉得很是受益，这也得到了自己师兄陈氏的妹妹的青睐，那个女孩子名字要陈玉微，她可以说是对独孤康一见钟情，一开始，她是一直在独孤康的背后跟着他。
而后，独孤康发现了这样的一幕，在那个时代，女子追少年，那是很容易的，两个人很快的坠入了爱河，女子深爱着少年，少年也爱着女子，不过，少年的心里除了女子之外，他也醉心剑术，那个时候，他在长剑门，不止是同门师兄弟中已经没有了对手，就算是自己的师长，与自己交手的时候，自己也能每每胜出，他认为，自己在长剑门已经学不到其他的东西了，他这个时候已经有了离开长剑门的打算，他想要步入江湖，开始自己杀戮的生活。
只是，独孤康心里面有着自己心爱的人，他舍不下自己的爱人，所以，这个时候的他，在两者之间，不断的徘徊着，那个时候的独孤康，真的离不开陈玉微，那个时候的他，一度认为，只要有她在，剑法根本就无所谓了，自己的剑法已经很强了，自保，绝对不成问题的，自己现在还有些财产，养家，也是没有问题的，他真的是想和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
就在那一年的夏天，在那个莹火虫飞舞的夜晚，他和她，私下定了终身，女子那个时候享受着男子给予的爱，那一晚，她只问了一个问题，她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你会在这里等着我吗？”
男子微笑着点了头，表示了肯定的回答。
女子是又说：“那好，我们就在这里立下一个约定好了，如果我们分开了，留在这里的人，就要一直在这里等着另一个人回来为止，直到她（他）失去了性命为止，或者是这里的莹火虫全都死光了为止。”男子和女子所在的地方，是河边，河边前有很多的杂草，而每一株杂草上都有十余只的莹火虫，这里的莹火虫少说也有上万只，怎么可能会死绝呢？女子的意思就是在告诉男子，如果，你要离开了，那么，她就在这里等他一辈子。
他和她就这样生活在了一起，只可惜的是，好景不长，就在两个人结合在一起之后的第三个月，盗匪来到了这里，他们四处杀戮，他们所过之地，是血流成河，独孤康亲眼目睹了一切，他看到了盗匪头子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不过，对手的剑法，比自己快出太多了，自己只要拔剑，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手臂砍下了，那一刻的独孤康真的是被吓到了，他连拔剑的勇气也没有，他的全身瑟瑟发抖，在盗匪的面前，他连直视都做不到，他乖乖的低下了头，盗匪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便离开了。
那一刻的独孤康才明白过来，就他的剑法，根本就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一切，包括她，要是那些人来到了自己的家里面，她又如何幸免呢？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徘徊在男子内心的事情，男子也是做出了决定，他决定了放弃自己的爱人，走进江湖的杀戮，他的目的，就是想要知道，剑法的最高境界是什么？抱着这个想法，他踏上了旅途。
在那之前，他的爱人是苦苦相劝，爱人对他说：“杀人是不对的，一旦走近了杀戮，你一定会后悔的。”女子的话并非胡说，而是她太了解爱人了，她的爱人根本就承受不了杀戮带来的心里负担，就算他进入了江湖，走上了杀戮之路，杀戮给男子带来的心里障碍，他是无法承受的。
可是，当时的男子的心里，根本就没有理会女子的劝告，他的心里，都是那个盗匪的剑法，那剑法之快，绝对是剑法当中的最高境界，所以，他要离开，他要去寻找，自己剑法当中的最高境界，而他当时并不知道，剑法也好，其他的功夫也好，根本就没有任何最高的境界，他当时什么也不理会了，只想要达到剑法中的最高境界，他离开了。
在离开之后，他很快的学会了鬼谷门的剑法，华山门的剑法，之后，他走进了江湖的杀戮中，他的剑法变得越来越高，人杀的也越来越多，他的快剑，让很多的对手感觉到了胆寒，他手里的紫微软剑，更是杀人无数，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是年尽四十的人了，他在当时感觉到了紫微软剑杀戮太重，便弃之不用，为求剑法的最高境界，他居然用千年玄铁打造出了一把从未有过的玄铁重剑，用重剑杀人，使得他拥有了新的快感，他很快的觉得，他的剑法，变得更快了。
就在他打败了不知道是多少个高手之后，他认为，自己可以回家了，而在他回家的路上，那群盗匪在一次出现了，那个，他在离开之前给了他巨大压力的盗匪，那个时候的独孤康，在他的面前，连拔剑也做不到，连正面看他一眼也不敢，不过，这一次，独孤康已经不在害怕了，现在的独孤康是想和他进行一次较量，看一看，自己是不是可以胜过他。
独孤康这一次是拔起剑来，他直视着盗匪，他拔出剑来，向盗匪进行挑战，面对着独孤康的挑衅，盗匪也是拔出了长剑，独孤康主动出击，他要看一看，对手是如何回击自己的，可是，独孤康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场比试，只是在短短的一招间，便结束了，独孤康的一剑，便将盗匪斩杀了。
独孤康不止一次的想象和这个人的战斗，不战斗个几百回合，是不可能分出胜负的，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只是一招的攻防之间，便已经分出了胜负了，直到了那一刻的独孤康，他才真正的明白过来，原来，所谓的剑法，根本就没有什么最高境界，当初，自己之所以怕他，根本就是，独孤康那个时候的手没有沾过血，杀过人，他在看到血流成河的情景时，他感觉到了恐惧，其实，早在那个时候，独孤康的剑法，就在这个盗匪之上，只是，当时的独孤康自己并没有想到而已。
在经历了这一场不是战斗的战斗之后，他才终于明白到了这一点，他这些年追寻的一切，都是虚幻的，不存在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剑法中的最高境界，有的只是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无尽杀戮，一入江湖深似海，想要在这茫茫江湖中抽身而退，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在那一战之后，他只是不断的走着、走着、走着，在他的内心里，已经没有了剑法，有的，只是恐惧，女子说的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错，男子的心里，真的是承受不了杀戮带来的恐惧，他走着、走着，他感觉到了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脚。他害怕的拿剑乱挥，他却并没有发现，只不过是树枝在地上，绊了他一下。
他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剑之后，他又继续的向前走着，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这些声音都是对他的指责，声音是说：“我们都是因你而死的，我们死的可真的是不值得呀，还我们命来。”男子丢下了长剑，捂上了耳朵，不过，他感觉他又看到了，那些一个个被自己杀掉的面孔，这当中，也包括那个盗匪，那个时候的男子，感觉到了自己就是一个笑话，他就这样，闭上了双眼，躺在了地上，他在等待着黑夜的结束，他希望黎明快点到来，这样，就不会有鬼怪出现了。
他就在那里睡下了，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才醒过来，他醒过来才看到，自己的身前，有着一间小屋，小屋的不远处，是一个人坟墓，这个时候，有一个人正在祭拜，那个人在拜祭过后，看到了男子，祭拜坟墓的人，男子看着眼熟，曾几何时男子应该叫那个人一声师兄的，而在看他拜祭的那个坟墓的碑的时候，男子是彻底的震惊了，因为，那是男子至爱的墓，原来，男子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已经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女子对男子说的那句话，她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师兄看了男子一眼，已经是认不出他来了，师兄是说：“外来的旅人，你好，你是来看莹火之愿的吗？在二十年前，一对男女在这里相爱了，他们在万千莹火虫中许愿，后来，男子离开了，女子依就相信，男子早晚会回来的，她就在这些莹火虫当中等待着，这也是这里另类的唯美风景吧，只可惜的是，你来晚了，就在十天之前，这风景就在也不存在了，因为，等待的女子已经去世了，她相信男子可以回来，等待了一生，可是，男子还是没有回来，她是我的妹妹，不过，她在死前，也没有后悔过，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值得等待。”
男子终于明白了，男子回来晚了，原来，男子离开这里已经二十年了，难怪，这里的人都已经不认得他了，男子现在连自己的身分都不敢报出来了，他眼看着自己的亲人离开，他一个人在墓前守到了晚上，在这一刻的他，似乎是听到了女子的声音：“独孤康，你终于回家了。”他闭上双眼，他不在害怕，他在这个时候看到了一直等待着他的人，这个时候的男子，他的心里面有的只是恨，他恨苍天，因为，苍天连十天的时间也不给他，他连自己最爱的人，最后的一眼也没有看到。
那熟悉的声音，看到的影像，那都是幻觉，但是，那个时候的男人，却很需要这个幻觉，听到了这个声音，男子也是回应：“我回来了。”
“还走吗？”
“不走了，我在也走不动了，以前，是你在这里等着我，现在，我在这里守着你。”而在那之后，莹火之愿，又有了新的景象，夜晚的莹火虫照亮的不在是一个等待着的女子，而是一个守护着的男人。
老者说完了这些之后，他是对上官凌峰说：“这个故事很凄美吧，这就是这个河边的莹火之愿的故事了，现在，已经不在是莹火虫出现的时节了，不过，在年节过后，这里又是莹火通明的时候，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先走了。”老者这个时候是收了鱼竿离开了，而这一天，老者和上官凌峰的收成都不好，两个人一起，是一条鱼也没有钓到。
老者在走之后，他是留下了声音，他是说：“我想，我们以后，在也不会见面了。”
看着老者离开的背影，上官凌峰也是很多感慨，听到了这个故事，上官凌峰也想起了过去的不少的事情，那些事情，都是上官凌峰记忆深处，不愿意在去触碰的事情，老者，似乎是故意想要把这些牵引出来一样，不过，在这当中，也有着上官凌峰和陈希告别时的记忆。
不过，在这之后的上官凌峰也是微笑了一下，上官凌峰似乎是猜出了老者的真正身分了，上官凌峰也只是不想公开他的身罢了，只是，上官凌峰并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这个时候的上官凌峰也是终于明白了，一个人的成功，与他的经历真的是有着很大的关系，虽然，自己将这样的过去尘封了起来，但过去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
上官凌峰并没有钓到鱼，不过，他看到了河边上的连花，秋季的花已经是快要凋谢了，但是，这一株似乎是刚刚盛开的，上官凌峰将连花折下，带了回去。
回到了家中，上官凌峰是对陈希说：“很对不起，鱼我一条也没有钓上来。”
陈希是说：“没有关系的，这一段时间，收入还算是稳定，玄齐医生已经把菜带来了。”上官凌峰带回来的连花上，这个时候还有着一只莹火虫在上面，只是，所有人都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