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只有你来替慕黎辰赔罪
与她平时活泼开朗的形象有些背道而驰,林绾素停在教室门口,愣愣看了她两秒。然后抓紧了书包肩带,脚步轻轻走到座位坐下。
付筱璃依旧是那副坐姿,只是慢悠悠抬起眼皮,把书本合上,唉声道:“被我老妈给批斗惨了,就差让她被气得抄棍子撵我出门了。”
想起她妈李然那张严肃脸……林绾素顿时蹙紧眉头,敛神细思了会儿,提议道:“如果你妈还在气头上,要不你来我家暂住吧。我去向你妈解释,等她气消了,不就相安无事了吗。”
话是这样说,理也是这个理,却不能这么做。付筱璃摆了摆手,脸上挂着潇洒的笑:“哎呀算啦算啦,母女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啊。”
林绾素微微一笑,付筱璃却又将目光投到后排空空的座位,只看了一眼,接着怒怨道:“你说我这是操得哪门子心。他喝酒发泄醉了,被拖着折腾的是我和白宇两个。我留在医院里一夜未归,被我妈的唾沫星子都快淹垮了。他倒好,在家养伤连个谢字也没。”
林绾素垂下眼睫,不知该说什么,倒是白宇听见她吐槽,笑了笑:“不就一个谢字嘛,放学了我给黎辰打电话,让他亲口向你道谢。这样你能平衡了不?”
“别别别。”付筱璃撇了撇嘴角,轻轻一挑细眉,“道谢要是还得让人提醒,那还是道谢吗?那叫敷衍。你也不用刻意打电话了,我不是那小气的人。”
话音一落,白宇的嘴角微微搐动,貌似想要笑,可一看见付筱璃那犀利眼神,他就咳嗽了两声,忙点头:“行行行,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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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从早到晚,由升至降。
又是到了临到放学的时候。
可这次,江老师临时喊了林绾素去一间空教室和一些参演剧目的同学进行排练,也是为了下个月的上台做足准备。
付筱璃没回家,一直就坐在墙边,极有耐心等着她。
排练了将近半个小时才结束,她们俩个一起出了校园站在路旁。
天色灰蒙蒙,刚入秋的傍晚温度偏凉,空气潮湿,风渐渐刮得有些大了,像是下一秒,就会随之降临一场瓢泼大雨。
明明是六点半了,却阴沉的似是七八点一般。
奈何等了会儿,今天依然没见到顾南浔的身影,就连付筱璃都觉得有些奇怪了:“为什么不见你二哥?他人呢?不是总按时来接你回家吗?”
难道他还在生气吗?
林绾素也拿不定主意,她抿紧唇瓣,郁眸微抬看了看头顶的密布乌云,发觉天色愈发暗淡,知道快下雨了,只好轻声道:“你回家吧,我再等等。要是我二哥还没来,我就自己坐车回去。”
付筱璃也跟着她的视线扫了眼天色,再瞧了瞧手机时间,想起家里那个老妈,顿时有些为难了,语气无奈又气恼:“你二哥到底怎么回事啊?忙的话不能来,好歹给你打个电估啊。这都几点了啊?快下雨了,你还等什么等?”
林绾素轻轻眨眼,眼底的清澈转为黯然,她不急不恼,目光似忧非忧流连于面前这些来往的车子,缓缓开口:“你回去吧。”
落字极轻,付筱璃正要说话,她忽地把目光转过来,嘴角上扬,轻轻拂开吹来一抹遮挡在眼前的发:“我又不是没淋雨过,早习惯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和二哥相见的情形,那时候的天也如这般阴沉,而她因为害怕噩运常常躲避到贫民窟外的巷子口,想寻找宁静与自由。
淋雨,又有什么……
付筱璃重重叹了口气,眼里流露着心疼。她们俩小时候就是邻居,又怎会不知素素所经历的磨难。她扯扯唇角,声音干涩:“傻丫头,瞎说什么胡话呢。”
一说完,还不忘戳了一下林绾素的脑门儿,面容倏然严肃起来,眉心一蹙:“你二哥呀,再怎么宠你疼你,也就是个大男人。毕竟年龄差距也摆在那儿,你又是收养的。他能懂像你这种小女孩的细腻心思吗?你有什心事就说给我听,你姐妹儿啊,能给你出谋划策,排忧解难,明白不?”
林绾素听得心里暖暖的,她含着温柔笑意,轻轻“嗯”了一声:“筱璃你快走吧,我真没事。难道,我还能丢了自己不成?”
“还真有这可能。”
付筱璃笑笑,有心调侃,见她执拗,只好往前走了几步:“那好呗,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明天见喽——”
林绾素望着她的身影,对视的时候收敛笑容,小脸霎然浮现清冷,语气淡淡:“明天见。”
额头一瞬微凉,她下意识摸了摸,才发现是水滴,紧接着,一滴,两滴……细雨丝丝……
“林绾素——”
正准备靠前一步拦车之时,背后莫名响起一阵男声,隔着风声,有些耳熟。
她还未回头,肩上忽然就被一只大手覆盖,然后猝不及防间,安哲带着两个小跟班前后围住了她。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林绾素咬紧唇瓣,小脸白了又白,惊恐地往后挪动着脚步,却被那两个男生察觉后牢牢摁住胳膊,再动弹不得。
“做什么?”安哲得意的笑,手指重重用力,捏起她的下颌,眼神不屑,“慕黎辰之前不是说你是他的女朋友吗?那他昨晚来赵家闹腾,你应该知道吧。他今天没来,所以只有让你代他赔罪,哥这心里才舒坦。”
“好不容易等到刚刚那女的走开,不然还没机会下手。这下真没人救你了,啧啧,可怜。”
“是啊,看你怎么跑。”
两个男生一唱一和都极为得意,脸上含着鄙夷的笑。
尤其安哲笑得更为张扬,甚至故意对她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吼道:“你特么倒是说句话啊?吓哑巴了?”
细雨落在她这张白皙脸庞上,唇瓣一时血色全无,睫毛湿润,紧蹙长眉下的双眼似月朦胧隐着忧怒,黑发也湿湿得。
其中一个小跟班立刻撑起一把伞笼罩在安哲上方,细雨蒙蒙渐渐密麻,不肖片刻,她整个人全浸透了。
林绾素的脸苍白得扎眼,面容却维持淡然,声音轻薄如云烟:“赔罪?你要怎么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