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露出一双漂亮眼睛
不行，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怎么能和她……
林绾素拼命摇头：“不……我不要……”
坚硬的水泥地磨痛了她的膝盖，淋湿的衣服，浸得她浑身冰凉，还有股子寒意蔓延进心脏。
像是掉进了冰窖里。
林之海懒得训诫她，直接粗暴地把她推进卧室锁上了门：“由不得你做主！”
她缩起肩膀坐在墙角里，睫毛挂着晶莹的水珠轻轻颤动，冻的肤色白上加白。
脑海里不禁浮现李老板臃肿油腻的形象，吓得她双手握紧抵在下颌，牙齿磕咬着手背瑟瑟发抖。
珍珠迈着小短腿在她脚边蹭了蹭，白色绒毛沾染脏泥。
林绾素得到一丝慰藉抱它入怀，小手掸掸粘毛上的泥，小声道：“只有你肯陪我，珍珠，不要离开我好么。”
珍珠像是心领神会，乖巧呜咽几声窝在她怀里一动不动，也不再闹腾。
这场雨持续了一整夜。
直到第二天天边泛起鱼肚白，雨才停止，却依旧是阴天，乌云沉沉。
林绾素倚靠墙壁睡了不过两三个小时，醒过来时眼睁睁望着窗台，望着那一丝微亮透进漆黑潮湿的卧室里。
她不知道几点了，听着外边父亲做饭的动静猜测大概应该是中午时候。
忽然，卧室门打开。
林绾素垂下头，长发立刻散落盖住她的脸，身躯下意识往后努力靠了靠。
一双蓝色布鞋落入视线，她才敢谨慎抬眼。
父亲满目疮痍的脸笑得眼角挤出几道褶子，态度好得过于夸张，端着一碗汤递给她：“素素，来，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谢……谢谢……”
林绾素表现得极为生疏，双手接碗的动作微显迟疑，却不敢下口。
毕竟，父亲从未和她这般客气说话过，隐隐地，她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喝这碗汤。
见她故作迟钝，林之海一刻没了好脸色，额头青筋暴起，顺手抄起门拐角里一根拖把，用粗木棍那头对着她，恶言道：“你敢不喝？老子打死你！”
“别……别打……”林绾素身子一抖，惯性举起胳膊挡在头顶，咬唇点点头，“我……我喝……”
当着他的面，林绾素刚把这碗汤喝完，下一秒，门外走出个庞大肥硕的男人，那……那是李老板。
林绾素尚未喊叫，一股子燥热莫名席卷全身，尤其骨头像是爬满了蚂蚁，有些密密麻麻的酥痒难耐。
倍觉无力，碗从手里滑落，摔得粉碎，果然，这碗汤真得被做了手脚。
“李老板，我女儿就交给您了。”林之海眼露精光，得意笑着，不忘提醒，“有多少人想出价买她呢，我可一直给您留着的。定金五百万……额……您啥时候给……”
“放心，事成之后一分钱都不会少。快走快走！”李老板饥渴难耐的搓搓手，又连忙催促林之海出去。
一边走近一边欣赏她的美色，眼珠转也不转：“啧啧~长得可真美啊，瞧这我见犹怜的小模样。哎呦喂~我的小心脏都快被你勾走了。快，过来，小嘴亲一个。”
“你……别……别过来……”
林绾素脚步踉踉跄跄地四处躲避，低着头不敢看他。
“来嘛，我很温柔的。”
李老板步步逼近，吓得她险些跌倒，身躯炽热犹如烈火焚烧。
眼看着父亲快要锁门，怀里的珍珠突然跳出来，猛然朝着父亲的脚脖子狠狠咬了下去，疼得他嗷嗷直叫。
“死狗！看我弄死你！”
林之海拿着铁铲就要打它，林绾素也不知从哪儿爆发出的狠劲，突然拼命推开面前目光邪淫的男人，敏捷抱起珍珠逃命似得头也不回往外跑。
“死丫头！看你往哪儿跑！！”
“这娘们！逮到看我不把她好好治一顿。”
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法有，她不敢停，身后两个“魔鬼”穷追不舍，逼得她只能漫无目的地往前逃。
顾南浔和杨少见面应酬吃饭后，依旧是张助理开车，然而，回别墅必经贫民窟里的一条巷子那条路。
车子停在巷口等待红绿灯，他喝了不少酒，大脑有些昏昏得，迷蒙的视线有意无意瞥向路边，却未曾见过那抹身影。
张助理同样察觉到，打趣道：“咦？爷！那女人今天不在这。不过她倒挺奇怪的，昨天给她钱，她死活不要。头发还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瞧见似得，我都快怀疑她是人是鬼了。”
顾南浔双腿交叠，身子微往后倚靠，手肘撑在车窗沿，指尖缓缓抚摸着下颌，视线仍在路边随意扫量，声音低沉：“你觉得，是人还是鬼？”
“额，真不敢说。”张助理一脸喜气笑着。
3、2、1。
绿灯畅通，车子继续开始准备发动。
“嘭——”
说快是真快，还未反应过来，貌似有一道身影急速掠过，又貌似撞上了车头倒在了地上。
张助理吓得蹦出一句英文：“oh—my—gad！！”
顾南浔揉揉太阳穴，见他依旧呆愣，眼神阴鸷，抬手作出一副想打他的手势复又立刻放下，不耐道：“你小子欠揍吗，还不下车去看看。”
“哦，对对对。”张助理躲了躲，着急忙慌开始松安全带，面容苦大仇深，“特么是谁不长眼。”
他刚一下车，立刻更是愣住，特么的这是昨天那个女人啊！！
她像是极其痛苦，蜷缩成一团来回扭动。
紧接着，说巧不巧，林之海和李老板顺势赶过来。一见到她躺在人家车前，两张老脸顿时各自给了对方一个眼色。
“爷，这……这是昨天那女人……”
张助理回头朝车里喊，谁知道胳膊忽然被李老板逮住，林之海邪笑着没好气凶道：“赔钱！把我女儿撞了就得赔钱！”
李老板也很配合：“对，不赔钱就不给走！！”
特么得这是遇到碰瓷的了，张助理不是没练过身手，不客气直接踹飞他们：“找死呢！让我赔你们钱？行啊！！你们俩倒是把命卖给我！”
林之海和李老板吓得不敢再放肆，赶紧抬起林绾素就要走。
顾南浔没兴趣出面，他厌恶跟这些贫民窟里只知道敲诈的恶民废时间。
直到视线漫不经心投向他们抬着离开的那个女人，那个身着红裙、惨兮兮的女人。
而那女人的头发恰如其时被风吹开，露出一双绝望无助的漂亮眼睛更是巧合得投向他，眼内盛满盈盈秋水碧波。
顾南浔微蹙眉，大步迈出车门，冷声令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