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去过桃花源

  温和的糯米酒,爽口的腊肉、酸鱼、酸菜、酸辣汤,还有这热情豪爽的苗家主人,原汁原味的山里苗族吊脚楼风景。
  黄道真很喜欢这样的喝酒氛围,这次穿越到魏晋年代的桃花溪山谷,最让他满意的,就是这个原来的黄道真,也是一位千杯不倒的酒神仙。
  酒是一种真性情的东西,它能让人暂时忘记忧愁烦恼,也能让人亢奋激动,更能把人心里面的真诚和热情都表达出来。
  黄道真决定和桃花寨领主应辰龙坦诚相见。
  要与人相交,与其遮遮掩掩、心怀鬼胎,不如开诚布公、真诚相待。
  黄道真相信苗人讲究真情实感,不喜欢虚伪阴暗。
  “应领主,实不相瞒,我们曾经是武陵刘太守麾下的武吏。”
  “我看两位随身携带的刀剑武器和相貌气质,就不可能是捕鱼人,那这次到我们桃花寨来是为什么事情?我们与官府可是素不来往的。”
  “与官府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想寻找一个叫桃花源的村庄。”
  “桃花源?”
  应辰龙放下酒碗,重新上下打量起黄道真和陈金山。
  “三年前也有一批江湖武士乔扮的人在外山上到处找桃花源,是不是就是你们?”
  “应该是。”
  黄道真在努力搜索着三年前的记忆。
  三年前,他从桃花源里出来,忠实地把自己对桃花源可能与先秦大墓有关系的怀疑,向刘太守汇报了之后,刘太守当即派出大批人手,由黄道真带路,再进山寻找,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踪迹,连黄道真一路上留下的路标暗记,都离奇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因为这事,黄道真彻底失去了刘太守的信任,至今还怀疑他是别有用心,故意隐瞒。
  “你们到底是想找什么?一个道听途说的、深山野岭里的小村庄,值得你们这么用心吗?”应辰龙严肃地问道。
  “应领主,我们两人已经离开刘太守了,与他再无关系,与官府更无瓜葛,现在是我们两人在寻找桃花源,”黄道真认真地回答。
  从穿越的第一天开始,黄道真就已经做出这个决定,什么刘太守,先秦大墓,统统放一边去,他只关心桃花源。
  “我们世代居住在这一片大山里,从没有听说过有桃花源这么个村庄,你们道听途说的,还是不要再浪费这番心思精神了,年轻人,”应辰龙面无表情地给出明确的忠告。
  桃花寨领主应辰龙的忠告,和三月三那天应大伯的提醒非常一致。
  黄道真沉默了片刻,还是决定清楚地说出来:“应领主,一定有桃花源这个村庄的,三年前的三月三这一天,我从桃花溪山谷里进去过,后来也是从桃花溪山谷里离开的。”
  “什么?三年前的三月三?桃花溪山谷?原来是你?”
  正在斟酒的应石兰、应石英兄妹二人听见后同时猛地站了起来,放下酒碗,吃惊地睁大眼睛,直直盯着黄道真看。
  就在此时,吊脚楼下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急切的呼喊声:“领主,领主,不好了,舂米房出事了,嫂子受伤了,你赶快过去看看……”
  刹那间,应辰龙他们闻听大惊失色,原来应石兰的母亲刚才没跟他们一起回来,还留在舂米房继续干活呢。
  来不及多说了,除了两位行动不便的老人之外,应辰龙和应石兰兄妹不约而同地,拔腿就走,黄道真和陈金山两人也紧随跟去。
  但见到桃花寨里外的大街小巷上,人声鼎沸,人们纷纷地奔向寨西头的舂米房。
  桃花寨的舂米房倒塌了。
  在寨西头的一处山坳里,一间顶盖杉木树皮的单层泥墙老房子,已经完全坍塌,里面凌乱的石碓、石臼、木杵和木头架子裸露到了外面。
  纷纷赶来的人们已经在清理残墙断梁,里面的人员都已经被抢救出来,幸亏盖的是杉木树皮,除了受些皮肉轻伤之外,都无大碍。
  “娘……娘……娘……”
  应石兰一边奔跑一边呼喊着,抢过来找到自己的母亲,见她只是额头擦破了一点皮,都已经包扎好了,一颗砰砰跳着的心才开始放了下来,不禁扑进娘怀里,相拥而泣。
  桃花寨接下去要有几天没地方舂米了。
  现在刚好是春播耕作时节,这几年在领主应辰龙的带领下,桃花寨的人也从外头学会了在山坡上挖梯田,种植新品种的双季水稻,偏偏在这个田间里头正繁忙的时候,舂米房的几付春碓架子却坏了不能用。
  深山野岭里,桃花寨人外出劳作狩猎往往是早出晚归,所带的干粮都是糯米饭,糯米饭是苗族的主食之一。
  粘稻或糯稻,习惯都是舂一次吃一天,常年如此,桃花寨的女人认为糯米饭要现舂现煮,吃了才养人,放久了的米是陈米,吃了不养人。
  因此越是春耕农忙时节,桃花寨的舂米房越是忙碌,妇女们进进出出,一刻不停。
  应辰龙今天特地安排了几个人,从山里找来了几根硬木头,想先把几付春碓架子给修理好,却想不到会发生整个舂米房倒塌的事。
  其实舂米房要危房改造的事情,和寨里几位长辈已经商量过好几次了,钱款人力都已经安排得差不多,本想准备等这阵子农忙过去就开始进行的,现在看来不得不提前了。
  看着眼前坍塌得一片狼藉的舂米房现场,领主应辰龙有点懊悔,自己安排事情还是不够周到,应该农忙前就要改建好它的。
  呆在一旁的黄道真心里有点内疚,若不是今天自己贸然来找应石兰姑娘,他们肯定还在舂米房修理现场,有他们在,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房屋坍塌的事情了。
  在参与清理的过程中,工科男出生的黄道真发现了一个问题,他问正在身边的应石英:“你们这个舂米房都是靠人力脚踩手捣的?”
  “是的,还主要是女人来舂米。”
  “怎么不用水碓或者水磨?”
  “水碓水磨?水碓水磨是什么东西?”
  “……”
  黄道真能明显感觉到应石英的冷淡和敌意。
  不过一会儿之后,应石英好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他对黄道真说道:“好像我爹有提到过水碓水磨,你去问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