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夜晚的裴城盛大繁华,没一会儿幻梦就偷偷溜走了。林梦生也不担心,他早早地就下了咒,只要幻梦受到伤害他立马就会过去。
  夜市一如既往的繁华,即使过了万年,依旧如此。丝毫不见物是人非的悲伤。
  是啊,世上的一切不会因为几个人的永远消失而停止,也不会因为几个毛头蒜将战死沙场就不再继续战斗,更不会因为几个神仙魂飞魄散了,就整天哭天抹泪不过日子。
  天界水神换了好几个,至今的水神早就换成了一个不知何处而来的陌生人。幻蝶圣仙芙淳将蝶谷治理得非常好。幻梦不爱管这等大任,怕的要命,所以,这幻蝶圣仙一开始就不是她的,这一辈子也不会是。当然,只有将权力视若珍宝,视若全部的付鄺天帝才会认为她应该去得到吧?
  天空中响起一声巨响,天空上挂着五颜六色的花朵,是烟火!
  幻梦在另一头抬头望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是的,她的脸上,又出现了天真的笑容,眼中全是欣喜与憧憬,抱着手中鲜艳的两套衣服,笑容灿烂得不得了了。
  “这人间的烟花再美,终究不过过眼云烟。怎么样?火王,幻火君上,去我那里喝一杯吧?”白烟略过,只有林梦生看得到的。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金鳞蟒袍,金灿灿的发冠,遮不住的却是凄凉。
  “怎么不和天后一同下凡啊?”林梦生怔了怔,心中惴惴不安得,环顾了一下四周,暗暗长呼一口气,攥紧了拳头绷直了身体直僵僵地走了上去。
  “呵!我不爱她,为何要和她一起?”付鄺淡然地笑了笑,摇着头,轻轻一摆臂,来到了带着玄渊的庭院处,坐在茶亭中。
  “天帝陛下依旧不改往日风雅,喝酒都要在玄渊下面。”林梦生拱拱手,皱着眉头,不知是讽刺还是什么。
  “呵!你不也是变了心了吗?”付鄺虚眯着眼,仿佛洞悉着一切,林梦生目光中闪烁的寒光也是一瞬即逝,嘴角微微扬起:“都过去了,不必要纠结以前。”
  “她爱错了你。”付鄺重重地摔了一下杯子,眼中全是蔑视与不甘。
  “我记得她。”林梦生眼睛盯着杯子中的酒水,微微苦涩一笑,抬头认真地说着。
  “我也是,可我也娶了他人,我背叛了她。”付鄺说道,林梦生哑然一笑,小酌一口,一道风却吹了过来,付鄺微微一笑,一把雪白色的剑锋就刺了过来,好看的一双眼睛中是浓郁的明黄色,显得阴险邪恶,身旁本来应该仙风道骨的清风染成了一股邪风。
  “说不过人家,就要打架?天帝好气度!”林梦生嘲讽着说道,拍击着双手,小心提防着付鄺。
  “你不但诱拐阿梦对你死心塌地,还负了她的心!你该死!”付鄺把剑锋移向了林梦生的脖子上,嘴上勾着冷笑,林梦生冷眼看着,手狠狠地捏着,叹了口气:“付鄺,我只需问你一件事。你,天帝付鄺,为了天帝的位子,是不是故意把她安插在了荷光殿。”
  “……”付鄺喘息着,眼睛中那抹明黄逐渐淡了下去,林梦生趁机出手,手中一个白色的石头发出了光芒,将付鄺身体里的污浊的黄色吸了进去,凄厉的惨叫声喊着,林梦生微微蹙起眉:“唉,煞气这么大,怪不得控制不住。”
  “你……你干什么!”付鄺单膝跪地,脸色苍白,一只手拄在地上,另一只手指着林梦生。
  “帮你。”林梦生转过了身,接着说道:“最后一次帮你。”
  两个月前,圣母找到了林梦生,将净化石交给了他:“林梦生,你代我,把付鄺这孩子身上的煞气吸掉去吧。”
  “为何是我?”林梦生不解地问着,圣母微微一笑:“因为,你很像我一个故人,那个故人,和那孩子还是有些交情的。”
  “有交情?那他……”林梦生盯着圣母,他的意思是,既然如此,那么,那个故人是否是一个坏人,会不会危害四方呢?
  “他不会危害四海八荒的,不过,以防万一,我去看看为好。只不过,我这一去,便不想再回来了。”圣母的目光放在林梦生的身上,显得十分奇怪。
  像是同情,像是歉疚,像是对某件事的期待。总而言之,就是莫名其妙的。
  “那个人对付鄺有何交情呢?”林梦生像是在问自己,圣母立即答道:“是他把付鄺带天界来的。”
  “啊……这么说……付鄺不是天界的人?”林梦生显得有些吃惊,这么长时间了,他还算是第一次接触到付鄺的身世的。
  “也算是的,他的父亲是天界蛟龙,他的母亲是一只毒蜘蛛,好像还有个名号。总之,他的真身,实际是只毒蛟龙。”圣母娓娓而言,林梦生一听毒蜘蛛,便就知道那是谁了。
  蛊毒夫人,坑他和幻梦的那些蛊,便是她的。
  可惜,蛊毒夫人天性便不是好人,教给人的都是一些狭隘恶毒的道理。传说,蛊毒夫人爱上了一个龙族少年,那少年不喜欢她,她便炼制了能操控人心的蛊硬将生米煮成了熟饭,而后没过多少年头就仙逝了。
  这么一想,付鄺其实挺可怜的,林梦生想着:最后一次帮他一把吧!
  落到了那片草原上,手中的净化石将里面的邪恶力量净化了,尽数飞了出来,归了天地。而净化石却化作了粉末,飞上了天空。
  林梦生慢慢走向了木屋,天界一天,人间一年。不知道,这里过了多长时间。
  门“吱呀”一声响了,屋内的陈设依旧如初,可屋里却瞧不见幻梦的踪影,林梦生四处找了个遍,却发现了一个小心翼翼保存着的箱子,林梦生缓了一会儿,打开了它,里面的是两套鲜艳的婚服。
  “那个大娘真的做了两套婚服?”林梦生反复摸着这套婚服,心里又在说道:“她也真的要了……”
  林梦生把婚服放回了盒子里,跑了出去在草原上寻找幻梦。
  林梦生让铃铛指引方向,感应她在哪里。可是真的感应到了的时候,他却吓了一大跳——幻梦在悬崖!
  林梦生不顾一切跑向了悬崖那里,一袭白衣在悬崖边上,望着远方。
  一阵风从悬崖下吹了过来,幻梦身上的白衣轻纱漂浮。林梦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轻声叫道:“俏俏……”
  “九郎……”幻梦听见了声音,猛地一回头,立马扑进了林梦生的怀里:“我等你三年了!”
  三年?竟然如此久了……
  林梦生紧紧抱住怀中的幻梦,幻梦抓着林梦生的衣服,仿佛一刻都不想再离开林梦生了。
  “那天你走以后,我以为你会回来。结果,我等了你三年。有的时候,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可我坚持着。九郎……你猜,我三年前来这里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你坠崖时候的样子,我都快疯了你知不知道!”幻梦的手轻轻地打在林梦生的心口,林梦生怔怔地看着她一小会儿,随后微微一笑:“你,为什么想嫁给我啊?”
  “噗呲!你都看见了?”幻梦这时候又哭又笑,抽了抽鼻子,微微一笑:“林梦生,你是不是就是我的夫君?”
  “……何出此言?”林梦生沉默了好一会儿,是幻梦的夫君吗?礼节未成,不是吗?又拜过堂。
  “因为,我记起来一点儿了。”幻梦咧着嘴,半张脸埋在林梦生怀里,闭上双眼,沉默了好一会儿:“你就是我夫君。”
  “我……我好像也记起来一点儿了。但是我怕我是因为我见了你想入非非,所以我才躲你三年。”林梦生见这副情景,含着笑,立马编了一个谎言。
  “原来如此……”幻梦不哭了,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抱住林梦生的腰:“九郎,我以前,是不是就是这么叫你啊?”
  “诶!林梦生!九郎!老九!林哥哥!”
  “林梦生,等你什么时候能好好喝药再找我!”
  “呵……有时候也叫我名字。”林梦生想起了以前的过往,不由得发笑。
  “是吗?”幻梦趴在林梦生怀里,一双眼睛闪着亮光,仿佛盘算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