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莫宰相之女莫芙，长得很是倾城，心地善良，素有裴城第一美人之称。素来也受追捧。可我从来没想过，我会遇到她。
  五岁那年的春节，我碰见了这个小女孩儿。这个小女孩儿没有传言一般冰冷难以近身，相反，她一路上蹑手蹑脚地躲避些什么。我拍拍她的肩头，她立马吓得拍了拍胸口：“吓死了，我还以为我娘抓到我了呢！”
  “原来你也会逃。”我轻笑道，看着眼前这个左顾右盼魂不守舍的小姑娘，嘀咕了一句。
  “当然，整天在家里，都快闷死了！”莫芙掐着腰，再次向人群缝隙中探头，我想吓吓她，于是故意便说：“你看，那是不是你府上的人？”
  她吓得要命，脚没站稳啊，就跌落到后面桥下的池塘里，倒和真的芙蓉来了亲密接触，我皱了皱眉，咂咂嘴，一下子跳了下去，用尽全力将她救了上来。
  她的衣衫湿漉漉的，我的衣衫同样也是：“对不起，我只是跟你开玩笑！”
  我歉疚地说着，可她却突然笑了：“真好玩！从来没有掉到水里过，没想到遇见你这么有意思的事都碰上了！”
  “啊？”我犯了糊涂，这还有意思？
  “对啊，我家里常常把我保护得一丝一毫都伤不到我，可是，就因为这样，才没有意思呢！”莫芙的脚戏着水花，嘻嘻笑着。我突然觉得世人实在是把莫芙想错了，这明明和其他普通小女孩儿无异。
  “看着我干嘛？”也许我盯着她太长时间，水花溅在我的脸上，她急忙帮我擦了下去：“对不起啊！”
  她的那双眼睛看着我，我冲她微微一笑：“没事！你先把衣服换一下啊，不然容易受寒。”
  “噗呲！”她低下头，笑出了声：“你不也是吗？这方圆百里有没有店铺可买衣衫，可以换衣。”
  “也对！”我挠了挠头，后脑勺温热的感觉让我很舒服。
  “你脸红了？好吧！我你也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公子？”她凑近我的脸，发丝中的香气很好闻。
  “我叫孟生，只是个无用的书生。”我自卑地低下了头，她点点我的头：“什么无用不无用？做自己便是好的。”
  我看着她，笑了笑，说：“莫芙，你看起来很不喜欢你们府上啊？我要是有像你一样的爹，恐怕早就乐开花了。”
  她瞥了我一眼，鼓了鼓嘴：“爹爹官大有什么好的，还不是要靠自己？”
  我哑口无言，不错，靠自己！
  “孟生，我听说这里有好多好吃的，好玩儿的，对吗？”寂静让我尴尬地要命，莫芙趴在地上，不顾自己的宰相女身份，托着腮，同我相熟的对门家小女孩儿无异的天真。
  “不错，很多很多！不过，你可别怕把自己吃胖了！”我点了点头，笑了笑，打趣儿说道。
  “是这样啊，那就……下次，下次你带我去吃，去玩儿，好吗？”莫芙凑近我身旁，我点了点头。她天真地笑着，冲我挥了挥手：“衣衫是湿的，下次就出来玩儿不了了，我先回去了！再见！以后，我们就在那个巷口见面！”
  莫芙指了指我家的那个巷口，我点了点头，颇为尴尬。日后，能够天天见到她我固然开心，不过，我怕，她知我家在那里，不知要怎么笑话我。
  “嗯嗯！”我歪着头，倾斜着身子，两只手冲我挥了挥，离开了这里。我回头望了望，呆滞地看着我家的那个巷口，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两年后，莫芙照常在那里等我，我时常爱绕个大弯儿离开这里，然后再拐回来。
  “孟生，其实你不用这样，我已经知道你家在这里了！”莫芙单脚交替跳跃着，我似乎被雷劈了，隐藏了两年的秘密被揭开了。
  “我……”我低下头，沉默不语，双手攥在一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不用自卑，放心，我不会嫌弃你家境贫寒的！你是我见过最好最好的人！别忘了，你小时候从池塘里救过我。”莫芙拍拍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我的心头一片光明，随即又坠入一片黑暗：“可是我吓唬你让你坠河的。”
  “那又如何，多好玩儿！再说了，我看过你读书的样子，真好看！”莫芙背过去手，踮着脚尖，咬着嘴唇。
  “谢……谢谢你……”我看着眼前这个姑娘，脸红了，脖根儿到耳朵尖直发烫。
  “脸红了，你真的很爱脸红啊！来！今天裴城会有一场烟火，看不看？”莫芙靠近我的脸庞，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脸，然后拽住我的手，拉着我就去了街上。
  今天是我的诞辰，我却被她拉着东转西转的，不过我不生气，反倒是很开心。看着这个天真的姑娘，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着。
  “你看！你看你看！好美的烟火！”莫芙跳跃着，黝黑的天空上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绽开，火花同样照亮了她的脸庞，我看着她，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美好，也希望能够一直如此。
  春天到了，莫芙喜欢蝴蝶，我便在花丛中寻觅了好几天，最后皆因为我的奔跑的速度过于缓慢而落空。
  不得已，我看着几个孩童拿着一只白蝴蝶，素净，但并不美丽。可它是纯洁的，正犹如她。
  我将它买了来，小心翼翼地护着，这蝴蝶来之不易，我可不希望让它跑掉。
  路上遇到了林梦生，他让我放了这只蝴蝶，我看了看它，终是心中一横，飞奔离开。
  莫芙不喜欢它，却让我将它的伤养好。我答应她，惟愿她开心。
  十二年已经过去了，当初的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已经变成了柔弱而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姑娘。那天是个下雨天，她来找我：“孟生，十多年了，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我听她的语气里带着清冷，似乎只要一会儿她就会立马哭出声。
  我看着她，不知如何作答。
  “我家给我定了亲事，那人，就是林梦生。”她红着眼眶，眼睛紧盯着我，我的心猛地刺痛着，手中的油纸伞险些掉落在地。
  “你喜欢过我吗？”她流下了一滴泪，猝不及防地问了我一句。我不敢出声，我不知，我是否对她生出了情愫。
  “你说话！”她突然生了气，自己手中的油纸伞扔在一边。我急忙将自己的伞给了她，自己的衣衫一片全是湿的。
  “孟生，我不知何时对你十分的依赖，我不知何时我看见你便欢喜，不看见你便心中不自在。我不知你喜不喜欢我，或者喜没喜欢过我，我……我就要嫁给别人了，你，能不能……回答我这最后一个问题？”莫芙握住我的手，紧盯着我的眼睛。我一把拽过来她，将她抱在怀里：“有！”
  接下来的日子，我愿和她，一辈子在一起携手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