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夜色微凉，我同九郎回去，街上还是那么的繁华。我突然看到了我娘。吓得浑身发抖，因为我娘管我管的很严，我真的害怕她将我拖回家。
  “九郎，我们快回去吧！”我拽着九郎的胳膊，想要立马回到府中，躲避我娘。
  “俏俏要去哪里？”我娘向我走了过来，冲着我一笑，我立马躲到了九郎的身后。九郎看了我一眼：“还请问夫人是何人？”
  九郎躬了腰，作了个揖。可我娘却迟迟没有叫他起来，我连忙冲我娘使眼色，我娘瞪了我一眼，手扶住九郎的手，微微一笑：“十八岁？可真小啊！”
  “夫人是如何知晓的？”九郎错愕地看着我娘，我呆愣地看着我娘，我娘何时如此厉害？
  “你若不知，便不用知道。你若知道，必要保护我女儿。如何？”我娘摇了摇头，我才发现她竟然也穿着凡人之衣。不过是粗布衣服。
  “自当如此！”九郎又低下头，弯下腰去。我娘哈哈一笑：“小少年，你如此拘谨叫我如何同你讲话？俏俏！过来！来这儿怎么不和娘说呢？”
  我的身体仿佛僵硬了似的，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九郎的身边。瞥了一眼九郎，九郎抬着眼看着我，我嘟嘟嘴。我娘搂住我，把我推向一旁：“俏俏，来凡间也不说一声，你告诉娘好让我教教你凡间的见识啊！也不让你去拈惹些烂桃花。”
  “烂桃花在哪里？”我娘说的话让我放了心，四处张望后，我娘点了点我的头，嗤笑着说：“忘了我们家的丑俏俏什么都不懂！真是的，人长得丑就罢了，性子还是如此憨傻。必要我替你务色些好的人家将你嫁出去！轻轻我们蝶谷的闲人！”
  我嘟了嘟嘴，抱着我娘的胳膊：“那娘，你要我嫁给谁啊？”
  我回头望了望，九郎依旧低着头，头上已经满是汗水了。我拍了拍我娘，指了指他。我娘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真是古怪，晃了一下我的身体，古怪地笑着。轻轻咳了咳：“你这少年，快起来？你是何许人也？莫不是你将我女儿拐走了？害得我好生找她！”
  “不是不是！我没有！我是林梦生，是这裴城的官员。”九郎摇着头，我娘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随后又问：“你父亲可是那皇宫林太尉？你娘和你可是你要自立门户出逃而出？你娘，是否已经病入膏肓？”
  我娘那精明的目光看着九郎，我看了看九郎。他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暗沉呆滞下去了。
  “你娘，可是中了毒，莫宰相所害，其目的是为了让你娶她的女儿莫芙，好拉拢你爹？”我娘松开了我，步伐万分端重，手端着，锐利的目光看着他，九郎依旧点着头，看了我一眼。
  我娘回头望了望我，嫣然一笑，凑近九郎的脸：“这些我知，可是，我想知，你心，悦谁？”
  九郎吓了一跳，我也颇为好奇“悦”是何意。
  “我心……”九郎摸摸自己的心口，暗暗思索着，我不知他在想什么，可他却像是有了答案却不知如何说起一般，抿着嘴，急需一个托词般。
  “我女儿，俏俏，你？”我娘嘻嘻笑着，仿佛已经洞穿了一切。看了看九郎腰间的珀嵩剑和我的九带腰灵：“九带腰灵是我女儿的，珀嵩剑？你，是……”我娘的脸色变了，随即微微一笑：“你可否，娶俏俏？”
  我呆滞地看着我娘，心中不是是什么滋味，喜也不是，忧也不是。九郎瞪大了眼睛，同样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娶我女儿。”我娘重复着，仿佛威慑一般。
  九郎的喉结动了一下，摇摇头，动了动嘴唇，他或许以为我不知，可是，我会唇语，我知道，他在说：“我不想耽误俏俏。”
  “为何？”我娘看着我，叹了口气。九郎眸子犹如一坛深深的寒水，只是自己独自一人在那里挣扎着，痛苦着。
  “官……”九郎艰难地说出了一个字，语气中貌似含着自卑之感。
  “我明白了，我可以救你娘，你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我在这里开了个茶摊。俏俏，就留在这里吧！林梦生，我希望你，尽快来向我女儿提亲。不管是不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还是默默地娶了她。”我娘严肃地说着，一脸板正。拉着我，走进了茶摊。
  我回头望了望九郎，九郎那深邃的目光中满是不舍，紧紧地盯着我，叹了口气，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我看着他，心中很是疼痛，抿了抿嘴，悄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有着感伤。
  “娘，你为什么要他娶我啊？你知不知道，他特别油嘴滑舌，特别烦人！”我摇着我娘的手，我自己知道，我不过是想要我娘放我回去好呆在他身边罢了。
  “不吵不是爱！”我娘品了口茶，斜着眼看着我，摸了摸我的脸，说：“瞧我女儿，长得丑，性子也是憨傻的。不找个好人家我怎么放心。这林梦生我听说过，人不错，长得我也见了，还挺周正的。被你嫁了，便宜你了！”
  我嘟了嘟嘴，我娘怎么帮着外人说话？我心中不由得暗暗想道。
  “哼！你个不省心的东西，抛下我就自己跑了！”我娘点了点我的鼻子，拿着一双白鞋放在我眼前：“若你真的嫁了那小子，按照蝶谷的习俗，你要穿着你本来蝴蝶颜色的衣服出嫁。他也要穿他的。可他不是蝶，所以，他就穿着白衣，跟着你吧！这双鞋，是我给你绣的，好看吗？”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我娘冲着我微微一笑，说：“那小子的娘已经时日无多，俏俏，你要帮他吗？”
  我怔怔地望着地面，不知如何作答。夜里，九郎的样子浮现在我眼前，他冲着我一笑：“俏俏，我心悦你。”
  我被惊醒了，突然坐了起来。门外下起了大雨，九郎跪在外面，乞求我娘救他的娘。我知道他的娘亲一定时日无多了。
  九郎轻易不会哭的，可我见他跪在地上痛哭着，不停地磕着头，脑袋上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我的心仿佛被刀搅了般，拽住我娘的胳膊乞求道：“娘！求您救九郎的娘吧！”
  我娘摇了摇头：“不管是何结局，是这林梦生的选择。”
  我心中一横，跪在外面，雨水浇在我身上，打湿了我的衣服。九郎看见了我：“俏俏！别闹了，快回去！你别被淋生病了！”
  我冲九郎笑了笑，抬头看着我娘，毅然说道：“我嫁！”
  九郎瞪大了眼睛，很是吃惊。我娘欣慰地点了点头：“少年，你呢？”
  我冲着九郎挤了挤眼睛，冲着笑着，扶他起来：“娘，我嫁，他便定会娶。”
  九郎痴痴地看着我，点了点头，看着我的目光很是感激。
  “下月的今日，你便娶了俏俏！”我娘乐呵呵地说着，仿佛巴不得把我嫁出去。
  “好！”九郎点着头，嘴巴动了动，对我说：“俏俏，谢谢你！”我点了点头，拉他进了茶摊。将他的头包好了。
  “俏俏，你干嘛要答应你娘？明明，这样会牺牲你的！更何况，你喜欢的是孟生。你更不爱我呀！”九郎闲来无事，同我闲聊起来。
  “和我喜欢孟生有什么关系？又同我爱不爱你有什么关系？白昼时你还不知爱是什么，怎的如今就知道了？”我耸了耸肩，我认为，我喜欢孟生是我的事，喜欢是什么我都没搞清楚。爱，又是什么？
  “好吧！俏俏，谢谢你了！我娘，搞了半天也要你来帮我。”九郎点了点头，十分抱歉地看着我，我无所谓地看着他。我只知嫁过去我就必须一辈子和九郎待在一起了，九郎这么有趣，一辈子待在一起也好！
  “爱是什么，你跟我说说吧？”我托着腮，眨眨眼，看着九郎。
  “不是什么。”九郎尴尬地笑着，他显然不想让我知道爱是什么。不知也罢！
  我看着九郎，起身离开：“九郎，嫁人前二人不能见面，这几天我就不来找你了。”
  九郎点点头，说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