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已臻化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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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注意到在街旁一条无人巷子中，正蹲着两个瘦弱身影。
此时，尧剑心疼地抚摸着珠儿红肿的脸蛋，猩红的巴掌印还狰狞地印在她的右脸上。
珠儿轻轻握住尧剑的手，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算是微笑道：“我没事。”
尧剑正要说话，却发现珠儿的右臂在微微颤抖，有意藏在她背后，不让尧剑发现。
“珠儿你”
尧剑见对方右臂上的手爪印和淤青，心如刀绞，难以忍受的疼。
他已在嘴边的话，最终仅仅化成三个字：“都怪我”
说完，尧剑沉默地低下了头，双拳紧握，手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自己的掌心，鲜红的血液从拳缝里丝丝流出。
珠儿见状一惊，连忙道：“我们还是去街上走走吧。”
尧剑看着乖巧懂事的珠儿，心痛如割，却仍是站了起来，与珠儿走出了巷口。
青石板的街道上，珠儿如一个没事的小丫头，比常日活波许多，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总能指出点有意思的地方，说给情绪低落的尧剑听。
“尧剑，你看，那个商人肚子好大呀，比我在宝窟里看见的肥硕异兽还大！”
“哇，那里有人在口吞铁剑耶，太厉害了吧！”
“你看你看，那个人好高呀，都快撞到屋顶啦！”
看着珠儿费尽心思表现着自己开心和没事的样子，尧剑越发的愧疚和心疼：“珠儿”
“哇，那个人好美啊！”珠儿指着前方一个手持细剑，穿着华丽的女子说道。
对方似乎听到了珠儿的声音，往这边瞟了一眼，微微皱眉后转身离开。
而受伤的珠儿越是表现得坚强乐观，尧剑心中便越是难受。
随即，尧剑心中暗下决心，深吸一口气，走至珠儿面前，认真地看着对方眼睛说道：
“珠儿。”
“嗯？”
珠儿偏着头，红肿的脸仍是高高鼓起，努力笑道：“你看，珠儿真的没事呢！你不要再难过了哦！”
尧剑满脸歉意与温柔，轻轻捧着对方的脸，双眼却无比坚定道：
“我尧剑此生定让你
享尽天下繁华，
聚齐万世福佑！”
话音落下，珠儿怔怔地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尧剑。
不知过了多久，珠儿水灵灵的眼珠转了转，有些不好意思道：“那个蜉蝣，是什么呀？”
尧剑闻言一愣：“蜉蝣？哦你说福佑啊！”
其立马恍然道，忍不住摇了摇头，无奈笑了笑，有意说道：“福佑啊，是一种很好吃的东西！”
“啊！真的呀！那可说定了哦，你要给我好多好多福佑！”珠儿开心地拍着小手，眼睛弯成了一条月牙儿。
尧剑此时看着真心愉悦的珠儿，心如春风拂过，彻底消去了之前的负面情绪。
而在这一刻，珠儿或许没想到，尧剑这一生，除了完成“铸人”活下去外，又多了一个待他努力去实现的目标。
在街上几个细心的人们，突然发现那走在路上的两个小乞儿，似乎浑身散发着让人舒适而阳光的气息，让所见之人人皆心生愉悦。
……
“快点快点，再不跑快点就要被先生打手板了！”
几个少年冒冒失失地在人群中快速穿梭，似乎显得十分着急。
尧剑看着几个奔跑的少年，突然灵光一闪，连忙道：“跟我来！”
随即，便见到几个慌忙赶路的少年身后，多了两个紧跟在后的小乞儿。
片刻后，尧剑看着那几个少年走进一处武塾后，便带着珠儿绕着院墙走去。
“你想偷学？”
珠儿睁大眼睛，终于明白了尧剑的打算。
尧剑点了点头，见前方院墙旁有一棵古老的乌桕，惊喜道：“哈，正好！”
随即其如猴子一般手脚并用，一会儿便爬上了乌桕的枝头，恰好可以看见武塾的院内。
尧剑低头看着树下的珠儿，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后，便轻轻地拨开树叶，往武塾内看去。
珠儿耸了耸肩，无奈地待着树下，等着尧剑下来。
此时，院内一个中年男子拿着戒尺正敲打着刚才那几名少年的手板，疼得他们一个个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好了！你们几个臭小子快站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年底就要武考了，你们几个再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剑士！成不了剑士连县试的资格都没有！”
先生双眼一瞪，少年们便捂着通红的手掌灰溜溜地走至自己的位置。
尧剑心中微惊，想不到参加武举县试必须得成为剑士。
他握紧拳头，暗自坚定道：必须尽快提升实力，通过县试后，去剑盟找到那个找金刚果的剑师！
“前些日子讲解完了习武的基础功法，你们可得每日回去勤加修炼，不得每日只知玩闹！”
说着，先生再次看向那几名少年，吓得他们一个个紧缩脖子，低头不敢与之对视。
闻言，墙外的尧剑有些失落，想不到自己恰巧错过了基础功法的教学。
“今日，我便教大家一种常见的剑招，你们可要仔细看好！”先生说着，便熟练地抽出身旁的一把木剑。
尧剑心中一惊，连忙汇精聚神地盯着院内拿剑的先生。
只见其大喝一声，身形猛然一跃，木剑竟是如有灵性一般，快速舞动，身边显现出一道道剑影，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与攻势。
随即几声轻响过后，先生长呼出一口气，木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圆滑的半圆，背于其身后。
一招下来行云流水，看得周围弟子一个个目瞪口呆。
而紧接着，先生身前被攻击的稻草人瞬间手脚俱断，彻底变成了一根稻草杆子。
“哇！”周围弟子发出惊叹之声，让使剑的先生此时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暗想道：大家反响不错，看来以后可以多秀几套剑式。
而树上的尧剑呼吸加重，正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他清晰地感受到刚才对方剑招一使出来，自己便像成了对方手中的木剑一般，完完全全感受到了对方的所有走势和剑意。
“难道我是天生的剑客！”
尧剑满脸惊喜，想起日后的习武之路，忍不住要仰天长啸，彻底释放出自己心中的狂喜。
而树下的珠儿则无聊地踢着地上的石子，无所事事。
“此招名为蜻蜓点水，重在轻巧迅速，让敌人捉摸不透，防不胜防。”
先生将木剑放置木架上，抚着胡须缓缓道：“此招虽普通常见，但对于你们来说也不是那么容易参悟的，这些天你们便好好练习吧。”
而树上的尧剑此时已是右手双指作剑，闭眼回忆着刚才院内先生的动作，手指缓缓在半空中划动。
树下的丫头看着上方的尧剑还没有下来的打算，只好继续踢着石子。
她稍稍用力，脚下石子一下便飞了出去，恰巧砸在之前街上看到的那名华服女子的白靴上。
李雪儿转头看去，发现竟是之前那个在自己背后嚼舌根的丫头，脸色愠怒，不客气道：“你这丑丫头，莫非是见不得别人好，还特地跟来，就为弄脏我的鞋子？”
珠儿刚要道歉，却发现对方误会了自己，连忙解释道：“不是的，我是”
“哼！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我的冰灵剑可没长眼睛！”
李雪儿示威一般拿起自己的精美配剑在前晃了晃，随即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我没有”
珠儿瘪着小嘴，大眼睛微红，满脸委屈，双手紧紧揪着自己又脏又破的衣角。
而树上对于下方的小插曲毫不知情的尧剑，正彻底沉浸在那道剑式之中。
突然其猛地睁开双眼，两指如无影之手在树干上迅速点了数下，只见干硬的树皮上竟是赫然出现了三个六七寸之深的指洞！
尧剑看着自己的手指，满脸惊喜，立马跳下树干，正迫不及待地准备告诉珠儿时，却发现对方正蹲在地上闷不吭声。
“珠儿，你怎么了？”
尧剑见一直表现得坚强乐观的珠儿此时竟是这般模样，连忙关切道。
珠儿手指用力抠着地上的泥块，对于尧剑的问话充耳不闻。
尧剑心知不对劲，赶紧蹲下，满脸担心道：“珠儿，发生什么了？”
珠儿此时终于缓缓抬起头，却已是满脸泪痕。
她委屈巴巴道：“尧剑，你是不是觉得我又丑又脏，以后会不会不要我了，呜呜呜！”
还没说完，珠儿便一下子哭了出来。
尧剑见状，惊讶的同时更是心疼，连忙抱住珠儿道：“怎么可能呀，我的珠儿可是最漂亮最可爱的丫头了，哪舍得不要你啊！”
“我才不信！”
珠儿抹了抹眼泪，嘟起嘴，双手环胸，脸偏至一旁，看似生气，其嘴角却是毫不掩饰地微微翘起，这神情实在是可爱至极。
尧剑忍俊不禁，信誓旦旦道：“若我说假话呀，珠儿你就趁我晚上变成剑时丢进粪坑里！”
“哦！对耶！好办法！”
珠儿闻言竟是眼前一亮，似乎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般，开心地站了起来：“哈哈哈，你以后欺负我，就把你丢进粪坑里！哈哈哈！”
而尧剑却满脸黑线，似乎有些后悔说出刚才那句话。
……
不久后，尧剑已是离开，而几个少年偷偷摸摸地顺着院墙外的一棵老树，熟练地溜了出来。
不待其走远，院内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几个小崽子，又逃学？！！”
只见一个身影迅速跃至墙头，跳到乌桕树干上。
其正要追过去，突然扶着树干的手，摸着了几个奇怪的洞。
先生疑惑地看向树干处，随即一脸惊讶道：“这，不是蜻蜓点水吗？虽武力不足，剑意却已臻化境？！！”
“到底是哪位收敛武力、专修剑意的前辈，路过此地？！难道是见我剑术笨拙，特意留下剑意供我参悟？！”
武塾先生想到这，连忙跳了下来，神色感激地朝树干弯腰行礼。
不远处的几个逃学少年，目瞪口呆地看着弯腰而自言自语的先生。
“他怎么朝着一棵树又是行礼又是说话啊？”
“先生莫非被我们气疯了了？”
“完了完了，这回可闹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