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乱世乱波

  四月十日深夜,十数名紫衣忍者拼命策马在原野奔跑,但其中一名武士赫然在列,此人便是高山宗房,他除了母衣众的身份外,更为重要的身份就是织田家忍者众首领;他们此行只有一个目地:确保吉乃夫人和少主的安全。
  “首领,再这么急行,就算到了布袋町,咱们也没力气战斗了。”
  一名忍者在宗房身边进言,他们这种独行忍者最重要的就是潜伏后一击毙命目标;这种高强度奔袭消耗体力太快,他害怕完不成任务。
  宗房没有丝毫放慢速度,盯着前方恶狠狠的说着:
  “如果夫人和少主有危险,你们都等着陪葬吧!加快速度!”
  “是!”
  忍者们不敢再乱说,异口同声的应诺。
  这时前方树后传来响动声,突然惊起一群飞鸟,所以忍者几乎同时停下马匹,而后敏捷的下马四散开来,纷纷拿起手弩瞄准前方。
  宗房拔出佩刀大喝:
  “谁?滚出来!”
  在大家紧张的目光中,一个杵着木棍头戴斗笠的人从树后跑了出来;只见那人见到宗房后立刻丢掉斗笠拜道:
  “首领,属下左次。”
  “左次!”
  宗房大喜,连忙收好佩刀下马跑过去扶住他的肩膀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其他人呢?”
  左次面带苦涩的说道:
  “属下们在报回安房军异动后,连忙去生驹家报信防止安房军奇袭,但我们刚到没多久安房军就出现了,整个布袋町和生驹屋敷一片混乱,属下们和生驹家几名武士一起护着夫人和少主出逃,但半路遇上追兵,我和堪布、阿节、蛇白、出羽、小万吉六人殿军,他们……他们都死了,我侥幸捡了一条命,往南走想着半路能遇上咱们的人,好报信给你。”
  宗房心里已经被震惊了,胸膛剧烈的起伏,紧紧捏住左次的肩膀吼道:
  “夫人和少主呢?往哪个方向走的?”
  “我们当时本来往岩仓逃,分开后他们带着夫人少主往西南国府宫方向逃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可恶!可恶!”
  宗房激动的一把将左次扔在地上,而左次没有怨言只是愧疚的低着头;这时宗房看见了左次身的刀痕伤口。
  “盛隆,你留下给左次包扎伤口,然后送他回去,顺便告诉主公我们的动向;其他人随我来!”
  “喔!”
  宗房一刻也不想停留,夫人少主你们一定等着宗房!
  而此时的清州城外已经人潮涌动;除了先行出发佐佐隼人队两百人,这里已经集结了近八百军势;由于事态紧急,织田信长下令只要武士、精锐足轻和弓手。
  由于浅井新八郎和高山宗房皆不在,他成了实际意义上的赤母衣众首领;他带着众人在城内练兵场等待织田信长的到来,而黑队在毛利新助的率领下也来到了他们身旁。
  这时连接本丸的大门打开,织田信长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大铠,策马出现;
  他没有任何话语直接向城门而去,三郎和毛利等人立刻策马跟在他身后。
  今晚的清州城没有人能够入睡,军势集结的消息让城下町的百姓们皆在门口张望,都在奇怪这是要去讨伐谁。
  宗房的妻子阿尾拉着阿树的手也在街头张望,口中自言自语的说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宗房这家伙今早出门就没回来,连派个人回来说一声也那么难吗?”
  阿树看出了啊尾话中的担心,她轻声安慰道:
  “我家大人也一样,想必是军务突然吧!他们都是跟随在织田大人身边的人,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嗯!”
  阿尾也知道这个理,但平常出征,宗房都会告诉她,让她安心,这次总归是有些反常让她放心不下。
  “大人,阿树,大人过来了。”
  小四郎在阿树身后叫了起来,只见大队打着木瓜花旗指物的枪足轻开道,后面就是织田信长和母衣众,三郎看到了阿树和小四郎,对他们郑重的点点头;阿树欣喜不已。
  而一旁的阿尾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没有在平常队伍的位置找到宗房,队伍一直在行进,可是还是看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浅野弓队也在出征的队列里,猴子藤吉郎被分在了他熟悉的弓队里担任组头,好歹猴子大人也是奉行出身了。
  他一脸兴奋的想要建功立业,然后取宁宁,人没有梦想怎么行,所以猴子充满了干劲儿;要是这时让在他旁边的浅野长胜知道的话,这家伙这种时候竟然想着泡我女儿,估计会暴打他一顿。
  宁宁和阿春等人也在路边人群里,当宁宁看到那个坏家伙三郎英姿勃发的样子,心里一阵不舒服,呸!浪荡子神气个什么,要不是看在阿市公主清誉上,早揭穿你的真面目了。
  大军出了市町后,立刻向北而去,织田信长不顾重臣们的劝阻,带着母衣众冲在最前面,而其他各家武士不得不加快催促步兵快点。
  而在布袋町西南十里外的木曾川两条支流(青木川和大江川)之间的满是苇状茅草的野原上,一群人正紧张的快步前行;
  他们就是从布袋町逃出来的生驹一行,其中一个武士抱着奇妙丸,两个侍女搀扶着吉乃,此时的吉乃已经满脸疲惫,其他几人拿着刀小心翼翼的张望着周围和身后。
  “小姐,坚持住,只要我们渡过大江就安全了。”
  一名生驹家武士由于看见吉乃行动越来越满,有些焦急的说着,由于有女眷和孩子他们一行的速度并不快,他们已经逃过两波追兵了,如今仅剩四名武士和两名织田家的乱波。
  另一名年纪稍大的武士对着在前开路的乱波问道:
  “可不可以休息一下。?”
  闻言那乱波带着怒气狠狠说道:
  “我们并不知道追兵还有多少、还有多远,我的同伴为了殿后已经死了六个,又为了引开追兵两个人生死不知,如果停下出现危险,那我们的牺牲算什么?”
  那武士面带愧疚的说道:
  “抱歉!但小姐不行了。”
  那乱波强压下怒气,快步走到生驹吉乃身旁问道:
  “夫人,能坚持吗?主公还在等着你呢!”
  生驹吉乃听见这话,已经无比疲惫的脸上露出决绝的表情:
  “丢下我吧!你们带着奇妙丸走,他是大人的血脉,你们一定要保护好他。”
  “母亲!呜~”
  奇妙丸虽然才三岁,但他似乎知道母亲说的意思,所以有些不舍的呼叫着母亲。
  那抱着他的武士连忙小心捂住奇妙丸的嘴,轻声安抚着他。
  那乱波看了看奇妙丸和吉乃迅速的想了想,但他还是不放弃的说道:
  “绝对不能让你落在敌人手里,这对主公不利,夫人,非常抱歉!请见谅!”
  那乱波说完后就在大家吃惊的目光中,背靠吉乃蹲下,拉住她的手臂硬生生的背了起来;他对着惊讶中的众人说道:
  “走啊!”
  众人虽然觉得不妥,但非常之时也就不在乎这些细节了。
  生驹吉乃虽然心里很抗拒,但也为信长拥有这样忠心的属下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