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织田信长

  “别偷懒。”
  “快点,收拾好我们的东西……”
  次日一早,生驹屋敷外就吆喝声四起,川并众们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启程。
  三郎带着阿树走向小六,小六手里正拿着一封书信细看;当三郎两人走近时小六将信件收好笑道:
  “我们要出发了,一起吗?”
  三郎看看阿树直接了当的说道:
  “也打扰你不少日子了,承蒙照顾,非常感谢!我们还是想去美浓完成自己的事。”
  “哈哈哈哈!”
  三郎看着小六这样大笑,不明所以;小六叫见状止住笑声说道:
  “刚好!我也又要去美浓,看来我们暂时分不开了,我知道你是不会做我的家臣的,但我也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你也要去美浓?”
  面对三郎的惊讶和不解,小六将信件拿在手上笑着说道:
  “一个老朋友要我去帮忙,开了大价钱!昨天不是说过我小六会带领兄弟们大干一场吗?这就是机会!”
  三郎盯着那雪白的信件,恍然大悟般的问道:
  “该不会是哪家领主又雇佣你了吧?”
  “算是吧!”
  小六想了一下后一脸认真的对三郎说道:
  “曾根城的老朋友让我带领川并众参阵,酬金丰富!听说那斋藤义龙已经和六角家达成协议夹击北近江的浅井家了;大战就在眼前。”
  三郎听见小六提到六角家,眼色一沉:
  “也就是说你们将和六角军并肩作战?”
  “是啊!这下近江的天要变了……”
  此时的三郎并不知道,就在不久前,浅井家内部生变,浅井贤政囚禁其父继任为新的浅井家督,并且更名长政;浅井家新的时代已经开启,而与六角家的冲突已经开始愈演愈烈;
  六角家在几次局部战争未能击败已经团结起来的浅井家后,六角义贤便向美浓国斋藤家抛出橄榄枝,只要美浓参战;两线夹击,浅井必亡!斋藤义龙看到了近江混乱后的巨大利益,于是决定集结兵力出阵近江;才有了小六这回事。
  “我与六角军有怨,抱歉!我无法相助了。”
  面对三郎的拒绝小六略显失望,但还是点头表示理解:
  “那就此别过了兄弟,我把你当朋友,我也希望你把我当朋友,如果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来信,如果不知道我身在何处,就送信去蜂须贺乡本家,他们会派人通知我的。”
  “一定!”
  小六右手一把搭在三郎肩上,一脸认真的点点头;而后转身离开催促着手下们。
  阿树轻叹了口气说道:
  “蜂须贺大人今天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这么严肃。”
  三郎也跟着叹了口气:
  “因为受到了天大的刺激!”
  “嗯?”
  阿树不明所以,不过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三郎笑道:
  “大人为什么不去求取功名呢?凭大人的武艺,一定能够扬名天下的。”
  三郎惊讶的看着阿树,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瓜笑道:
  “扬名天下,你还真敢想;多少这个时代的武士,到头来不过一帮场梦而已。”
  阿树摸着头,噘嘴反驳道:
  “大人说话倒像个和尚,如果出家一定是位得道高僧。”
  “我只是想完成我的承诺而已;走吧!”
  三郎背上自己的包裹和具足在告别小六等人后,又带着阿树踏上了寻找千代的路。
  在离开生驹屋不久后,通往渡口的主道上,一个扛着长枪的人影拼命的向三郎和阿树跑去。
  “大人,等等我!等等我!”
  “嗯?小四郎?”
  小四郎气喘吁吁的跑到三郎面前:
  “大……大人,我说过要跟着你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三郎有些惊讶,这小崽子还真是认真的啊!但他还是劝道:
  “你跟着你兄长总好过跟着我这个居无定所的人吧!回去吧!你的心意我领了。”
  “不,大人,我也是若宫家的一份子,老爷死了,那我也要跟随你找到小姐。”
  “这……”
  三郎看着一脸坚决的小四郎,只好求助般的看向阿树,但阿树却撇过头两只大眼睛盯着天空;三郎无奈:
  “别跪着,快起来!好吧!既然跟着我,那就做好吃苦的准备。”
  “嘿嘿,那是当然的了,大人我给你背具甲。”
  没等三郎注意,小四郎直接一把抢过三郎用布条包裹的具甲,用长枪挑着抗在肩上;三郎摆摆手,这下好了,两个人吃饭变成三个人吃饭了。
  摸摸钱袋里的两文钱,想到昨晚那个丫头,一阵咬牙切齿。
  在三人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停下脚步,三郎可不认识通往渡口的路,该死!早知道先问清楚再出发;于是问向小四郎:
  “小四郎知道该往哪里走吗?来的时候太匆忙我忘了。”
  小四左望一下,右望一下后一脸认真的说道:
  “在下觉得应该是左面,但右面又很熟悉,所以也不很确定。”
  正在三人一脸黑线之时,一个背着柴火的老人家走了过来,三郎连忙上前问道:
  “老伯,你知道往美浓的渡口走是哪条路吗?”
  老人家推了推斗笠,看着三郎回道:
  “奥~美浓啊!你们往左直走不远有个渡口,那里就过去就到墨俣了。”
  三郎大喜连忙道谢:
  “多谢老人家!”
  老人家和蔼的点点头,而后又吃力的慢慢背着柴火离开。
  正在三人准备赶路之时,一阵马蹄声想起,一骑背着木瓜花纹的武士飞驰过来,直接撞翻了不远处路上的老人家。
  那武士的马受惊后,直接将他甩了下来吃了一嘴的土;三郎见状连忙冲过去查看老人家的伤势;只见老人家浑身哆嗦,满脸的血迹。
  “呸!混蛋。”
  那武士骂骂咧咧的起身,拍拍腹卷上的泥土,拿着马鞭气冲冲的走了过来,直接抽打在老人家的身上。
  啪!
  “混蛋,老不死的。”
  “住手!”
  当他准备再次挥鞭时,被三郎巨大的吼声震慑了一下,但随后他看着三郎面目更加狰狞,一鞭子抽在了三郎的脸上,打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啊!”
  阿树见状大叫着冲到三郎身旁;三郎一把推开她,他面带愤怒的盯着那武士,缓缓站了起来。
  那武士见状,直接丢掉马鞭,抽出腰间的佩刀就要向三郎砍去,这时一个声音喝止住了他的动作。
  “住手!”
  只见一大群打着木瓜花纹的骑马武士出现在道路上,后面还有人抬着两顶轿子;为首的一个头梳冲天发髻的男子一脸冷漠的策马而来。
  刚才那武士立刻收回刀,单膝下跪恭敬的拜道:
  “主公!”
  “嗯!怎么回事?”
  那武士便一五一十的跟那高高在上之人诉说;三郎蹲下身子想再查看老伯伤势时才发现他已经没了鼻息,三郎的手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一个和蔼的老伯就这样无辜的意外身亡,让见过战阵厮杀的他也有些气愤。
  这时那高高在上的武士看了一眼三郎,直接丢下一袋钱;就策马而过,没有去理会,三郎震惊的目光。
  随后大队也开始慢慢移动起来,似乎死一个人对他们这些高贵的武士而言只不过是一袋钱而已,连一句抱歉也是浪费。
  “难道在武士眼里,平民的性命就如草芥吗?”
  三郎的一句大喝令得队伍里的武士们大惊,皆看向为首那个人;队伍停下,那感觉高傲无比的武士策马转到三郎面前不善的问道:
  “难道你还想要他以命抵命吗?”
  三郎左手握紧刀柄,毫无惧色的盯着他缓缓开口道:
  “为武士者,当锄强扶弱,忠君护民;高高在上践踏平民,这还是真正的武士吗?”
  “你听好了,我叫做织田信长,我平生最讨厌别人……教我该怎么做。”
  织田信长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重,队伍中有的武士们已经抽出佩刀,不怀好意的看着三郎。
  “大人。”
  小四郎一把丢掉包裹,手持长枪挡在三郎面前,他紧张得脚步都有些哆嗦。
  听到织田信长这个名字,三郎差点窒息,这难道就是那个天下布武的织田信长,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多想;他仰起头颅说道:
  “我要和他比试,若他输了对着老伯的尸体下跪道歉,若我败,当面自裁。”
  三郎一言立刻让这些武士来了兴趣,他们倒想看看这个人究竟有何本事敢夸下海口。
  “有意思!你可知道当众下跪对于武士是何等的羞辱?”
  没等三郎回答,信长转头大吼道:
  “长岗,和他比试。”
  “遵命!”
  长岗此时也是心里气愤无比,这个人还夸下如此海口,也好就让你直接成为我的刀下亡魂。
  不远处轿子的窗户已经打开,一双美眸一直注视着这里;三郎让阿树和小四郎推开,抽出佩刀走向长岗,没有任何言语,有的只是眼里的怒火。
  长岗也没有犹豫,直接挥刀冲向三郎:
  “呀!受死吧!混蛋!”
  叮!
  两刀相交之下,声音清脆却带着无比的寒意;长岗双手一斜,直指三郎颈部,三郎灵活的向后倾斜身子,膝盖顺势向上一个重击,长岗只觉得腹部吃痛;
  但长岗也顺势用头直接砸在三郎额头,三郎一阵眼冒金星,但随后长岗继续愤怒的挥刀攻向三郎;长岗的原本由上自下的斜劈突然变为由下至上的刺喉,这让三郎心里猛然一紧,自己连忙向回刀,刀背打在长岗刀身上,长岗的刀尖穿刺而过,离三郎的喉咙只有两三厘米的偏差;
  两人这回合分开后,三郎一阵后怕!这家伙的临战经验比自己多多了。
  周围的众人皆聚精会神的看着两人精彩的打斗,织田信长也难得这么有兴致,抱着双臂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接下来又是你来我往的刀剑碰撞声,长岗已经失去了耐性,想一击而定,在抵挡完三郎一刀后直接一个梗切指向三郎颈部,三郎看到了长岗露出的腰间破绽,灵活的向右下身,直接一刀砍在长岗的腹卷上,上面的麻绳竹片皆断裂而来,要不是内嵌铁片,相比长岗已经受伤了;
  这时候的长岗已经慌乱,三郎又挥刀用刀背直接打在长岗头部,长岗顿时头晕眼花,三郎不等他喘息,左手一拳打在他的鼻梁处,顿时满脸鲜血;
  三郎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在场的武士们惊叹起来,长岗虽然不是本家武艺最强者,但作为主公的黑母衣众,也是武艺精湛寻常难有敌手;这时自吹武艺高强者,此时也在心里打鼓是否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还在苦苦支撑的长岗,已经没了最开始的傲气,三郎一把踢开他手里的刀,用刀尖指着他的喉咙;若不是想留着他下跪,他已经直接打得这个人皮开肉绽了。
  “够了!他输了。”
  坐在马上的信长一声大喝,嘴角微微勾勒起来笑意;这时一个猴子般的人从人群后跑了出来,在信长马旁低头蹲下;信长踩在他的身上大步下马,走到三郎身旁。
  三郎对信长低头施礼,收好自己的佩刀;身后的阿树和小四郎见三郎赢了,虽然也不轻松,但终究是松了一大口气。
  信长挥手让人将长岗抬下去,而后对着三郎说道:
  “打了他一顿应该解气了吧?就当还了他打你一鞭子的仇;你叫什么?哪家的武士还是浪人?”
  三郎见长岗被抬了下去,还想说什么,但信长一个闹够了没有的眼神,让三郎又把话咽了回去,于是回道:
  “在下高宫三郎,近江若宫村人,主家不久前战死了。”
  “奥~那就是浪人了。”
  众人看着信长难得这么好脾气,难道是动了爱才之心。
  信长看了看阿树和小四郎笑道:
  “带着妻子和属下,看来是在寻找出仕机会;跟我去清州,我用你。”
  阿树听见信长这么说俏脸一红,害羞的低下头,眼神不时瞟向三郎;这时三郎一咬牙说道:
  “非常感谢,但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恐怕……”
  “伤了我的人,你认为你走的了吗?”
  信长打断三郎的话,随后大笑道:
  “我信长不是寻常人,你有什么事我以后自会帮你;就当为了他们,先跟我去清州,左马介给他匹马!”
  “是!主公!”
  高山宗房立刻领命,让属下一人腾一匹马出来。
  三郎无奈于织田信长的说一不二,这么强势的人和强大的气场他还是第一次见。
  而在不远处轿子的布帘缓缓落下,轿内的女子嘴角微微露出笑意,她便是织田市;这时她旁边的女孩子好奇问道:
  “小姐,你到底在看什么?”
  “一个武士!”
  这个询问的女孩赫然便是昨晚的宁宁,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又很好奇的她也无可奈何,只好撅着嘴满脸不高兴。
  事后,信长命人将老伯的尸体带走询问村落里的人是否认识,找到住址亲人后奉上钱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