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驱魂

  碧菊和妇人满脸的疑惑，但是没有问出口。
  “逝者对孙子的执念太深，所以头七的时候回来了，附在孩子身上。”
  碧菊和妇人一脸的不相信，也难怪，家里有人没了，要说阴魂不散，回来串个门什么的倒也不稀奇，所以有人专门请道士作法，请阴魂离开，那时候附近就不能有亲戚，免得上身惹出麻烦，但是嫡亲却不用避忌，因为不必担心会来伤害。
  现在道长说爷爷附身在孙子身上了，还导致现在的孙子成了这副模样，爷爷在世时最疼爱孙子，这不是瞎话了吗？
  “通常人死后，魂魄消散，但有些人死后阴魂不散，基本上这些人的阴魂不会回归家里，所以才有了孤魂野鬼之说，就算有少数回了家的，也不会伤害任何人，只是阴魂身上的阴气在影响周围人，但凡事都有例外。”道长似乎看出我们所想，就开口解释道。
  “那这到底是……”碧菊欲言又止。
  “这就是极为特殊的例外了，逝者是不是突然离世的？”
  “是的，爸早上说上山去采菌子，结果中午还没回来，一开始我们以为是没顾上时间，后来下午三四点了还没回来，我们就上山去找，后来在一处山崖边发现了爸，当时人已经没气了。”碧菊一边说一边又带了哭腔。
  “这是骤然离世，所以如果阴魂得以不散，就会产生执念，产生的执念不是作用在所恨所恶之人上，而是作用在所爱之人上，因此明明就首当其冲。”道长进一步解释道。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
  道长站起身来，向我示意有话说，让我附耳过去。
  “等一下我要给你开阴眼，你按照我说的做就好，但一定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要保持平静，不能大呼小叫。”
  我点点头。道长突然拿起桃木剑，在我的身上点了几下，又在我的额头、肩膀和腿部点了几下，做完这些，我突然一个激灵，像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闭上眼睛，我说睁开再睁开。”道长在我耳边说道。
  我闭上了眼睛。我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降低，我甚至感觉有些发冷，我听到嘶叫声、惨叫声、欢笑声、尖叫声，仿佛就在我的耳边，我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在什么地方，毕竟未知的恐惧更让人难以忍受，但是道长的话又让我只好闭着眼睛。
  好在这一切很快就消失了，周围的温度也在上升，我听见了屋内两个人的对话声，是那个妇人和碧菊在说话，问道长是在做什么，这个跟随来的年轻人怎么了。
  “好了，睁开眼睛吧。”道长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我睁开了眼睛，看到屋内的两个女人都在盯着我看，看到我看向她们，她们又不好意思地转开头去。
  “没什么，他是我的一个亲戚，跟在我身边学些东西的，刚刚我们是在准备作法呢。”道长向那两个女人解释。
  我再看向明明的时候，感觉忽然不一样了，好像他的身上附着着一层什么阴影一样，而且这层阴影是流动的，就像是一个人穿了一件流水做的衣服，只是这件衣服的颜色是灰色的。这就是阴魂吗？
  我盯着这个阴影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道长暗中推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
  道长让我们退开了些，空出床前的一大块位置来，又拿出几张黄纸，用桃木剑写写画画，最后呈环形圈住，只留出约莫两三指宽的小口，做完这些，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铃铛,铃铛应该是铜质的，上面上了一层绿锈。
  “你们都捂紧耳朵，看我不摇铃铛了再松开。”道长吩咐道。
  我们三个人都捂住耳朵，道长一一看过之后，才摇起铃铛来。
  我看到道长不仅仅再摇铃铛，而且口中念念有词，可惜捂住了耳朵，所以听不到在念的什么。起初的时候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后来我发现明明身上的那层阴影在往一个方向流动——就是道长用符咒拼出来的那个圆环！
  阴影在汇聚，渐渐不再只是一团灰色的雾气，慢慢显现出人的轮廓来，甚至产生了层次感，可以看出人穿着的衣裤、鞋子，还有脸上的样貌，如果不是那种虚缈的感觉而是凝实的躯体的话，这和一个人没有区别。我看向碧菊她们，她们一脸的茫然，我这才想起我是因为开了阴眼才看到的。
  等这个阴魂从那个小口走进圆环里的时候，道长一边一手摇铃一边继续念词，另一只手从怀里再拿出一张黄纸，盖在那个小缺口上，于是这张黄纸就像是门一样使得整个圆环变得完整。之后道长便停止了摇铃，我们都松开捂住耳朵的手。
  碧菊马上冲上前去，想要去抱明明，被道长一把拦住。
  “碧菊，作法还没有结束。”碧菊马上又退了回去。
  道长又从怀里拿出一张黄纸，用桃木剑写写画画起来，这一次我看得很清楚，是一个工工整整的“度”字。道长把这张符纸放进圆环里，我看到圆环里的那个阴魂慢慢淡化，最后消失在了空气里，等它一消失，那张符咒连同整个圆环都自燃起来，冒出蓝色的光芒。
  碧菊和妇人显然受了惊吓，所以没有上前，也没有说话，脸色发白。
  “好了，明明的事情解决了。”道长平静地说道。
  碧菊和妇人这才走上前来，有意无意地绕着原来的圆环走到床边，看着那个躺在床上脸色开始变得红润的小男孩来。我和道长则在这个时候走到门外。
  “道长，那个阴魂是被超度了吗？”我想起了那个“度”字符。
  “算是吧，反正能够重新投胎了。”
  “那妞妞的事情也解决了？”
  “不，妞妞的事情跟这个阴魂无关，”道长皱起眉头说道，“说实话，我还是想不通妞妞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算了，我们现在马上过去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我点点头，和道长走出院门。围观的人马上分开一条路来，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人群里冲出一个人来拦在我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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