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神山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君墨也不知晓此事。
这就耐人寻味了。
小姑娘可不像是没事会出门的人。
“有兄弟传信回来说，大约五日前，有人在稻花县发现过十六的身影。”
稻花县？
顾渊皱起眉头，显然是不知道稻花县在什么地方。
他可从来没听过这个地名。
卫里已经在开口为他解释：“是宛县往西走会经过的一个小县城。那里生长出来的稻米几乎在大周全境内都有售卖，所以也叫米城。”
说起米城，顾渊就有印象了。眼下他府中吃的那些稻米，就是从米城运到长安来的。
的确是不错。
“你方才说，是五日前有人看到过她？”
那之后呢？
小姑娘离开米城之后又去了什么地方？
“是。”卫里应声，又估算了一下，“加上消息传到我们这里，想来十六应该是七日前到的米城。不过她在米城并未过多停留，几乎是到了米城之后，在一家酒楼里用了顿饭，又买了些干粮以及换了匹马，就又匆匆离去了。”
“这次去的方向，还是往西吗？”
顾渊一面问，一面在脑中回想大周的地形图。无数的城镇河流从眼前掠过，最后停留在一条巨大的山脉前。
那是，神山山脉。
他的瞳孔蓦地放大。
“是。”卫里的声音在此时传来，带着显而易见的迟疑，显然，他也想到了一路向西最终会到达什么地方，他的面色变得古怪起来，“老大，好端端的，她去那里做什么？要知道，翻过神山山脉，就是匈奴的地盘了！”
如果说大周和匈奴是一盘棋的两方，那神山山脉就是横亘在他们中间的楚汉河界。翻过神山山脉，再往前行百里，就是匈奴的王都。当然，眼下这个王都并不是匈奴一直以来的王都，而是匈奴王为了更好的指挥作战，特意将王都迁到了那里。
为了防止有人翻过神山山脉混入王都，神山山脉那一带，一直以来都有匈奴最悍勇的将士巡逻。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直接就地格杀。
顾渊当然不会认为小姑娘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想要跑到神山那边去看看，领略领略神山风光，可一想到她去那里，或许是为了伺机暗杀匈奴王，他又觉得还是心血来潮更好。
心生慌乱之下，竟是连酒意都散去了。
他的头脑清明了几分。
“我出去一趟。”
……
入了夜的长宁侯府到处都点亮了灯，暖色的灯光在夜色中显得尤为温暖。
门房抱着膝靠在墙角打盹。
脑袋一点一点的，似乎随时都会落下去。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门房猛地打了个激灵，随即跳起来茫然四顾，待反应过来是什么声响后，忙又急急出声应门。
沉重的雕漆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
顾渊弯身一礼：“在下顾渊，有事求见长公主。”
顾渊啊，那可是陛下身边的第一大红人，他有事要找长公主，门房可是半点功夫都不敢耽搁，匆匆跑去通传。
不多时顾渊就站在了待客厅中。
穿着常服的长公主散着头发打着呵欠从外面走了进来：“小阿渊，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我非得找人扒了你的皮不可！”
鬼知道她现在有多想睡觉。
偏生有人不识趣，非得在这个时候凑上来。
“很抱歉这个时候来打扰长公主。”顾渊先开口道了歉，“但有件事，我急着来问长公主，一刻也忍不下去。所以——”
“我知道了，是关于那个池姑娘的事吧？”她端起茶碗咕咚灌下一大口冷茶，这才觉得头脑清醒了些，“据我所知，她不是已经回宛县去了吗？还能有什么事需要你这个时候跑来找我？”
在长公主看来，池鱼和昭武帝见面之后还能回到宛县去，那必然是两人说好了。既然连她那个当了天子的二弟都不追究了，那就是没什么事了，顾渊自然也就没了理由要在这个时候跑来找她。
想起那个不辞而别的小姑娘，长公主忽然又有些生气。
难得碰到一个这么合她胃口的小姑娘，又知道了小姑娘一直隐藏的秘密，她还以为她们已经是朋友了呢，没想到，人家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连离开长安回宛县这种事，都不告诉她。
哼！
“长公主可知，陛下与她在宫外会面时，说了些什么？”
长公主斜睨着顾渊：“顾小渊，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本公主还会偷听二弟和一个小姑娘的谈话？”
偷听一个人说话本来算不得什么，可如果那个人是一国之君，那就算不得小事了。
即便她也是一样！
要不是清楚顾渊的性子如何，她现在早就下令赶人了。
“我这话问得有些不妥。”顾渊道，“只是我得知她前些时候离开了宛县，一路西行，猜测她此番最终的目的地是神山山脉，所以有些担心，想要问问长公主是否知道她与陛下之间，是不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神山山脉？”长公主满面惊诧，“那不是我大周与匈奴的分界线吗？她跑到那里去做什么？总不会是为了观战吧？”
她的夫君两日前才写了一封家信回来，说是匈奴王将王都南迁了四百里，如今就在离神山山脉一百里的位置。匈奴王此举，大大激发了匈奴全军的士气，上次交战，竟然生生把战线又推回到了两国分界的地方。
眼下两军正在神山脚下僵持不下呢。
小丫头没事跑到那里去做什么？
顾渊见长公主如此反应，便知长公主也不清楚两人的交谈内容。也对，长公主和陛下就算感情再要好，陛下也不见得什么事都会和长公主说。看来从长公主这里也不能得到什么线索了。
顾渊站起身来告辞。
长公主没留他：“有那小丫头的动向了，就遣人过来同我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