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鏖战
“撤退！”
浑身浴血的卫里也留意到了这边的异常，他一面打一面后退到文珠身边，简单问了几句后就碰到了君墨先前吩咐过来找卫里的卫军。当下便没再犹豫，扯开令旗下达撤退的命令。
他们这方的动静太大，连尚在叛军重重保护下没有进入双方厮杀场的赵铎都注意到了。
“去问问那边发生了什么。”他侧首吩咐身边的一个小兵。
小兵得令，起身走开，很快又钻了回来：“世子，是长公主。不知道为什么，那长公主忽然拿出一把匕首捅了兵马大将军一刀。现在那将军已经昏迷不醒了，这些卫军也急着后退撤回石城去。”
赵铎哈了一声，显然没料到事情还会有这样的转折。
“早知道那个长公主其实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当初在大营的时候就该对她更好一点了。”
雷霆有事要禀，从打斗中脱身折返，恰好听到此话，眉头不自觉皱了皱：“世子。”
“你回来了啊。”赵铎面上的笑意还未散去，“十六人呢？”
“已经被卫军护着回石城了。”
说到这个，雷霆有些汗颜。
但于万人之中想要砍下一方主帅的头颅，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这是打仗，又不是江湖比试。
赵铎也没有出言责备，毕竟他已经知道了一个好消息：“无妨！现在十六身负重伤，卫军士气低落，正是我们一举攻下石城的大好时机！传令下去——”
他说着就要传令，雷霆忙叫住他。
“世子！有事容禀。”
“稍后再说。”战事当前，可容不得耽搁，“传令，让大军即刻拔营，全力攻城！”
信兵领命而去。
云方和张戈等人也于此刻带着各自的人马折返回赵铎身边。
张戈犹在骂骂咧咧：“呸！这群孙子。一看打不过我们，立刻就往城里退了，跑得比他娘还快。”
他杀了好些卫军，脸上身上都沾满了血迹，当然，他也被卫军砍伤了多处，鲜血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云方看起来要比张戈好些，至少没有张戈那般形容狼狈。
他没有说话，面上也没有丝毫的笑意，眉心紧蹙着，像是被什么大事困扰。
“骗子，你又装高深！”张戈哇哇怪叫着，胳膊从后面缠上云方的肩膀，“你差不多就行了！世子还在这儿呢。”
世子！
云方瞳孔猛地一缩，再想到适才在战场上无意瞥见的一幕，心头最后那点疑云也消散无踪：“世子，郡主被卫军抓回石城了！”
四周空气一滞，旋即张戈哈哈大笑起来：“骗子，你够了啊。平常没事骗骗兄弟几个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想骗世子吗？要是把世子惹恼了，兄弟几个可救不了你啊。”
“世子，长公主其实是郡主假扮的。”雷霆也在此时出声，“我方才想说的就是这个。刚才在战场上，我听到十六在喊郡主的名字了。还有君墨……郡主自己也承认了。”
四周更安静了。
雷霆却恍若未觉：“世子，我们得尽快想办法把郡主给救出来。”
他已经亲手射杀了自己的父王，总不能为了大业，再杀掉自己的妹妹。
赵铎垂下眼眸，沉声道：“进攻！”
……
也不知道是对方主帅伤重给了叛军极大的信心，还是先前己方主帅亲手射杀了自己的父亲，让他们免除被人威胁的困扰，叛军这次的进攻格外凶猛。
石城城楼上站满了卫军，他们利用地理优势，不断朝下面射着火箭。在看到有叛军逼近城门，拽着绳索不断向城楼攀爬，企图翻越城门的时候，卫军们也及时做出了应对。但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到叛军的进攻速度。
“他娘的！”有兵头看到城楼上不断增加的绳索，开始破口大骂，“突然之间是发什么疯？”
他拔出腰间的佩刀，挨着斩断搭上来的绳索。
其他小兵见状，也纷纷效仿。
奈何叛军速度太快，往往他们才斩断一两根绳索，就又重新搭上来三四根新的。
“头儿，他们上来了！守不住了！”
兵头咬牙挥刀，一刀捅进叛军小腹，叛军立时从城楼跌落，连带还砸了好几个叛军：“守不住也要守！”
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城门，绝不能让叛军进来，哪怕战至最后一人，都要死死守住。
攀上城楼的叛军越来越多，那些弓箭对他们的作用已经不大了。
城楼上的守军全都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率先翻上城楼的叛军不欲与卫军有过多纠缠，他们的首要目的是打开城门，让候在外面的大军可以进城。
卫军当然知道他们的意图，拼了命的不让叛军有机可趁。
于是双方在城楼上都杀红了眼。
城门处一时喊杀声震天。
……
“报——”浑身浴血的小兵匆匆跑回大营禀报，“叛军已经翻上了城楼，正在试图打开城门，请求增援！”
坐在主位上的卫里闻言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怎会这样快？”
他们早就料到赵铎会趁机发起猛烈进攻，所以下令退守石城后，就在城门处安排了大量守卫，誓死要将叛军拦在城门之外。
原本以为就算卫军不敌，也能撑上至少半日功夫，让他们能够在城中部署妥当，好与叛军决一死战。
可谁曾想，不过才一个时辰，叛军就打了进来！
卫里站起身来：“召集所有人手，立刻去城门增援！”他大步向外走去，又猛地停下来，挣扎了片刻后下令，“把赵铄也带上！”
在战场上抓获对手的家人来威胁对手这种事，但凡是一个有血性的男儿都不会愿意这样干。可现在情况危急，卫里也没有更好的法子。
他前几日得到过一个消息，说是在西南方向出现了一些游兵散将，他们时不时会偷袭叛军，与叛军打上一场。
他只能去碰碰运气，看看拖上一时半刻，会不会等来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