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从容
“长公主，还请回去。”
谁都知道这个时候营地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是不容忽视的大事，长公主怎么可能会同意就此回去？
她继续向外走，两个小兵也跟着往后退，拦住她的手却迟迟没有收回，甚至嘴里还在不断劝着。
“我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长公主停下脚步，“我人在你们的大营里，又跑不出去。这里待着太憋闷了，我想看点热闹，这不算什么吧？再说了，我若真的要去，你们拦得住我吗？我想，王……赵铎恐怕交代过你们要好好照顾我吧？”
两个小兵互视一眼垂下了头。
少顷，其中一个小兵道：“请长公主先行回帐，小人这就去前面打听发生了何事回来说与长公主听。”
这样也不错。
长公主点了点金贵的头，算是同意了小兵的提议。
站在另一个营帐旁的张戈看到说话的小兵走开，另一名小兵跟在长公主的身后重新走到营帐前站定，忍不住砸了砸嘴：“身份尊贵就是好啊。到了别人的地盘，还能这么风光，半点为人质的自觉都没有。你说是不是，骗子？”
话音落下半晌都没有得到回答，张戈不由侧目看向身旁的云方。
云方脱掉了他惯穿的道袍，与军中其他人一样，换上了兵服。兵服比道袍要贴身，也因此，张戈方知原来云方是这么瘦的一个人，仿佛他双手稍微一用力就能把人给折成两半。
“啊？”面对张戈的不满，云方显得有些懵，“你刚和我说什么？”
“啧啧，骗子，你不对劲啊。”张戈握着下巴将云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好像你每次见到那位长公主后就心神飘忽……你该不会是对那位长公主动了什么心思吧？”
那位长公主不愧是真正的金枝玉叶，相貌举止，都不是寻常女子可比。
即便她早就过了豆蔻年华，眉眼还生出了细纹，可还是没有半分折损她的美貌，反而还为她增添了几分特别的味道。
云方会对这样的美人儿动心似乎也不足为奇。
明明只是一句打趣的话，云方却蓦地沉下了脸：“没有的事，别乱说话！”
语气凶得连张戈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无意中说中了云方的心事。
云方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态度有问题，忙又缓和语气道：“我只是觉得那位长公主有些奇怪，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奇怪？哪里奇怪？”张戈来了精神，“我没觉着哪里奇怪啊。”
他细细想了想每次在营地里见到长公主时的情形，其实长公主作为人质，并不能在营地里随意走动。他见过她的次数，也不过两次而已。
一次是长公主刚到营地的时候，不经意打了个照面。
还有一次就是刚才。
“你不觉得这位长公主的心未免太大了吗？”云方道，视线还停留在长公主所在的营帐上，“怎么说她也是一个人质，就算她娇生惯养不知人间疾苦，那她也该知道这种时候落到叛军手上会怎么样吧？”
张戈点了点头。
“可你回想一下，你看到她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子的？”
“嗯……坦然、镇静，还有……从容！”
是了，这位长公主半点人质该有的慌乱都没有，除了一开始嚷着要见世子打听其丈夫长宁侯的下落外，别的时候一直都是那般从容镇定的模样。
就好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来到叛军扎堆的地方还能表现出像回到家一样？除非……她本就是家里人！
张戈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看向云方，面上有着些许慌乱：“不、不会吧？你是说那个长公主其实是郡主假扮的？那真正的长公主呢？该不会是被郡主给放跑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是要了命了。
“我也只是在怀疑。”云方伸手扶了快要软倒在地的张戈一把，“世子起事前不是已经让人把郡主送走了吗？还找了人专门看着郡主。如果郡主不见了的话，那边应该会传消息过来才是。”
按道理来说的确该是如此，可怕就怕那些人担心看丢郡主的事被赵铎知道后会问责，所以一直隐瞒不报。
反正现在他们与朝廷卫军的交战紧张，根本分不出多余的心神去过问郡主的事。
先自行瞒下不报，然后暗地里派人去找，尽可能的赶在赵铎问起前把人给找回去，就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张戈只觉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万一、万一真的是郡主该怎么办？”他问，“世子都把信给送出去了，现在就等着三日后十六来救人呢。他要是知道在营帐里面的不是长公主，而是郡主，那、那……”
他不敢再往下想。
“那又如何？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事情如果真的如我们猜想的那样发生了，就总该有解决之道才是。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先瞒着世子吧。”
张戈啊了一声：“现在不告诉世子吗？还是让世子知道比较好吧？”
“你有证据吗？”云方反问他，“你能证明里面那位不是长公主，是郡主吗？”
长公主是什么模样，他们都没见过，可郡主是什么模样，他们都是见过的，并且还很熟悉。再说了，世子就是世上最熟悉郡主的人，连他都没发现不对，他们又哪来的本事让郡主现出原形？何况，此事不见得就是坏事。
张戈见云方眼神闪烁就知道他另外还有主意，当下也就顺了他的意思，不再提要告诉赵铎的事。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就来到了赵铎与池鱼约见的时候。
池鱼还是如同往常般，先去看了看在训练的兵丁们，又叫来副将吩咐了接下来的诸多事宜，这才骑着马在卫里等人的目送下出了石城前往虎跳峡。
“兵马大将军真是好大的架子，天寒地冻的，居然让我们在这等了这么久。”
几乎是穿着盔甲的池鱼刚到约定的地点，赵铎就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