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紧迫
只有君墨略顿了顿。
这动作并不明显，持续的时间也只有短短一瞬，但对于注意力时刻都在君墨身上的文珠来说，要注意到他的这一举动并不困难。
她凑过去压低了声音：“君大哥，有什么事吗？”
“没有。”君墨摇头，“我就是在想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把长公主救回来。”
他知道，十六让文珠和他一起留意赵铎的动静，无非就是想让文珠看着他，不让他去寿春把自己的父亲绑过来反威胁自己的兄长。那个小丫头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嘴上说话半点不讨喜，甚至有些时候还让人想揍她，但做的每件事都是切切实实在为别人考虑。
眼下他虽然听不到屋子里的两个人在说什么，可他却能猜到。
那个小丫头，肯定是想问宋景还有没有什么效用奇好的药丸或是别的法子，能够让她断掉的筋脉快速恢复。赵铎在信上提出的三日之约，她一定会去。
而且，真的是孤身一人前去。
文珠撇撇嘴，扭头透过半开的窗往屋子里望了一眼。宋景似乎是被池鱼说服了，正慢吞吞在身上找什么东西。
“还能有什么办法？”她收回视线回头道，“赵铎那厮敢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我们除了用同样的手段还回去，还能怎么做？”说到这里她又叹气，方才在屋子里他们说的话，她都是听见了的，“可惜池鱼不同意。不过她说得也有道理，从石城到寿春，时间上来不及。”
“不试试怎么知道？”
见文珠言语有所松动，君墨就起了心思。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去寿春把赵安绑来最为稳妥。
若说十六是顾念他和赵安的父子亲情，那同理可想，赵铎自幼长在他的身边，对赵安的感情定然比他深厚得多。他和赵安之间，除了那丁点儿血缘，本就没多少情分可言，为何要因此受制于人？
文珠还在迟疑，她心里知道池鱼让她跟着君墨一起是为了什么，但……
“真的只有这个法子么？”
她并不想违背池鱼的意思。
“这是目前看来最好的法子。”君墨一面往前走一面飞快说道，“除非长公主在三日之期到来前，能够被救出来。”他睨了文珠一眼，“但你觉得这可能吗？”
赵铎既然让人送来了这样的信，想必接下来的日子会对长公主看管得更严密。池鱼身上的伤还未恢复，长公主又是弱质女流，赵铎先前吃了那么一次亏，这次断然不会再给他们机会，让他们把人从大帐里救出来。
这条路，几乎可以说是断了。
他们只剩下赵安那一条路可走。
“唔，听起来像是这么个理儿。”文珠手指点着面颊。
当时池鱼去叛军大帐救君墨的时候她虽然不在场，可后来跟着宋景来到石城，看宋景给池鱼治伤，又听卫里说起当日的事，她就知道有多凶险。凭池鱼的身手都没能在追兵手下讨得了好，他们这些人去了，指不定人没救回来，还得搭上自己的命！
“那我和你一起去寿春！”
不过须臾，文珠就拿定了主意。
君墨闻言侧目，面上难掩惊讶：“我还以为你会再多想想。”
“有什么可想的！”她一掌拍在君墨肩头，“不是说抓赵安来威胁赵铎是眼下最好的法子了吗？既然是最好的法子，那还有什么可想的，我们赶紧着手去做才是。别忘了，赵铎只给了我们三天时间。”
三天，换做平时，都不够她从石城去到寿春的。
现在却要在三天内奔个来回，还得算上潜入淮南王府带走赵安所要耽搁的时间，想想都觉得紧迫。
两人不再犹豫，当下就牵了马打着要去叛军驻扎的附近打探情况的旗号大摇大摆出了石城。
打着打探情况的旗号出城，自然也要做出相应的动作。
君墨和文珠两人先是朝赵铎所在的大营方向走了走，又装模作样的停在一处地势尚高的地方看了看，这才调转马头钻入丛林去往寿春。
……
赵铎让人把信送到石城之后，也安排了哨兵在暗处站岗。
君、文二人行事半遮半掩，便引起了哨兵的注意。
哨兵立时将消息禀报给赵铎。
本以为赵铎会调动人手把那两人给抓回来拷问，没想到他只是点头嗯了声表示知道，就让哨兵继续回去盯梢。
雷霆自暗处走出，看着哨兵离去的背影，问道：“世子为何不让人去把君墨抓回来？”
“抓回来能有什么用？”赵铎嗤声，“他的立场已经表明。就算我们把他抓回来，他也不会安心替我们办事，说不定还会像之前那样，暗地里给卫军传递消息。既如此，我抓他回来干什么，添堵么？”
“再说了，我们手里已经有了长公主，足够让卫军束手束脚了，不需要再多他一个。”
说得也是，和长公主比起来，君墨的利用价值就要低得多。
做这事委实没必要。
“那世子为何还要让人盯着？”雷霆不解问道。
他不通战事，可眼下这个时候，世子又说过等到征战结束，他们入主长安，就会封他做将军，他总要多学习学习才是。
赵铎显然不知道雷霆的这些心思，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想过木头一样的雷霆，也会像其他人那般开始有了其他小心思。他只当雷霆是在单纯发问，便将其中道理讲给了雷霆听——
十六不会任由别人拿捏，在三日之期到来之前，定然会想法设法的打探他们这边的消息，以便做出周密的计划，将长公主从他们的手里救出去。
让人前来打探，就是第一步。
“他想玩，我就陪着他玩一玩。”赵铎道，“不怕他让人来打探情况，就怕他不让人来打探。”
那才是最让人手足无措的。
毕竟无从知晓自己手里捏着的这个人质，到底有多重要，能在接下来的会面中起多大用处。
现在他这样一做，他们就知道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