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决裂
听起来好像很威风的样子，她低头看着圣旨上的这几个龙飞凤舞的字，也不知道是几品，和顾渊的司隶校尉比起来，又是谁更厉害。
池鱼拄着下巴想。
外间传来了脚步声。
她收起圣旨，抬脚去开门。
果然是卫里。
卫里也得了封赏，不过没有像她这样，直接从一个无名小卒提为大将军。或者说，古往今来，就没有几个人是这样的，这不合常理，就和不能一口吃成个大胖子是一样的道理。
“哟，小阿里，这身新盔甲看起来不错嘛。”池鱼吹了一个口哨，“衬得你英武又威风。”
知道她说这话并不是真的在夸他，只是在打趣，卫里就翻了个大白眼：“少说这些。我问你，你是不是男人？”
这是听到了外面那些流言，忍不住来问她了？
池鱼挑高了眉头。
“到底是不是？”
半晌没得到答复，卫里原本笃定的心开始动摇，就连那只跨进屋子里的脚也慢慢缩了回来。
池鱼仍旧在笑，说话的语气却是幽幽：“如果我说……不是呢？”
“当真？！”卫里瞪圆眼，视线锁住池鱼的脸，一寸一寸细看，“看起来不像啊。”他小声嘀咕，在瞥见池鱼戏谑的神情时又跳起来，“你在逗我？”
“不错嘛小阿里，这都能看出来。”
呵。
卫里扯扯嘴角，随即用胳膊撞开池鱼，大步踏进了屋子。
屋子不大，除了床和被褥以及一张小几外，也没剩下多少东西。
他脱了鞋袜，径直坐到筵席上去。
如今已是冬日，筵席却还是竹席，没了鞋袜护着的脚踩在上面，顿时惹来一阵颤栗。
“你还不过来，觉得站在门口吹风很凉快？”
卫里扭头问，眼里的嫌弃快要溢出来。
池鱼走过去，刚在他对面坐下，就看到他甩了一封信过来。
“朝阳来的，好像是林思远写给你的。”他哼声，也不知是几个意思，“看不出来你这个杀手还深得朝阳县令的喜欢，难怪先前替章禾做了那么多买卖也没出事。”
池鱼正色道：“小阿里，你也要学会承认别人比你厉害，比你有本事这个事实，一味的逃避和找借口是没用的。”
卫里一噎，旋即又哼声让池鱼看她的信，自己则是把头扭到另一边去。
不知过了多久，卫里感觉自己的脖子维持这个姿势都快要僵硬了，便开口问道：“好没好啊？”
“好了。”池鱼答，同时把信纸转向他，“林思远说崇文长公主失踪了。”
卫里大吃一惊，忙夺过信纸来看。
竟然……是真的。
而且信中还说，崇文长公主极有可能是去找长宁侯了。
长宁侯失踪的地方里荒城不远，听人说，似乎叫妄语城。如果崇文长公主真的是去找长宁侯了，那她从长安出来，第一个奔向的地方，势必就是那里。
“我们得尽快找到崇文长公主。”卫里站起来，神色焦急凝重，却又少不得埋怨这位长公主，“也不知道长宁侯府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还由着长公主四处乱跑。”
这就是迁怒了。
长公主拿定了主意要走，谁能拿她如何？要知道，那长宁侯府可是她的地盘，万事自然都是她说了算。再说了，府中的下人，总不可能未卜先知，然后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及时把她拦下。
“你让卧虎的人去吧。这件事不宜闹得太大，让卫军去，赵铎肯定会有所察觉。若是让他先找到了长公主，这事儿就棘手了。”
倒不是她想得太多，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赵铎肯定想快点攻破石城进入长安，而长公主对他来说，无异于是一块最好的垫脚石。
经池鱼这么一提醒，卫里也想到了那个可能，顿时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不敢再这里多留，急急出去找卧虎的几个兄弟，让他们立刻去妄语城找寻长公主的下落。
等到卧虎几人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卫里才折回去找池鱼。
他们得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对策。
可谁知道，屋子里空空荡荡，连半个鬼影都没有。
卫里一下就懵了。
第一反应就是十六这个家伙是不是又偷跑了。
但他转念又一想，十六现在不是无官无职的人了，他是昭武帝敕封的兵马大将军，临阵脱逃可是要掉脑袋的。
“他肯定不会这么傻。”卫里抓着脑袋在原地打转，“那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
冬日黑得早。
眼下不过刚到酉时正，路面就看不大清了，好在远处的营地里点着火堆，让她还不至于走错了方向。
池鱼提气纵跃，毫不犹豫的朝着火光的方向奔去。
没多时，营地就出现在了眼前。
她能听到火堆旁围坐的小兵们的说话声，甚至在火光的照耀下，还能看清楚小兵们脸上的神情。
她站在暗影里一动不动。
四周没有人发现这里多了一个人。
又过了一会儿，有个小兵起身离开了火堆，走向暗处，看那模样，像是要去小解。
这是个好机会。
池鱼跟上那个小兵，在小兵闭着眼吹着口哨享受这片刻的欢愉时，飞快取走了他的命，以及，他身上的兵服。
夜风吹过，树影在明暗里交错摇晃，没有人留意到这个小角落的动静。
池鱼理了理兵服，低着头走进营地。
营地里有人在巡查，每隔两个时辰就会换人，而一个时辰前，他们刚换过。也就是说，如果她要带着君墨从这里离开，最好的时间点就是一个时辰后。
时间不多了。
池鱼一路避开光线明亮的地方，悄然朝最中间的大帐靠近。
赵铎就住在那个大帐里。
而君墨，也被他关在那里。
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去救他。
“赵铎，你真没必要这样。”还未靠近大帐，池鱼就听到了君墨的声音，“你想啊，别人又不傻，干什么会跑到这里来救我？这不是直接让人往火坑里跳吗？再说了，你想用我引十六上钩是真的想错了，我和十六，早就决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