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做官
他摸了摸肿起来的脸颊,阴阳怪气道:“没事,怪我多管闲事。文珠小姐请放心,以后啊,我绝不会再多问一句,省得某些人又发疯。”
他丢下这句话就绕过文珠掀起布帘钻进了后院。
文珠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最后只好伸手拍了拍夏常的肩膀,让他有哪里不适的就赶紧去找大夫看看抓点药。
夏常木着一张脸应了声。
文珠就更尴尬了,她甚至有些后悔刚才这么冲上来拉架。早知道两个人都不领情,倒不如任由他们打下去,等官府的人上门来管呢。
唉,要是池鱼在这里就好了。
夏常和宋楠对池鱼可是崇敬得很,就差把她当成神仙供起来了,尤其是在知道池鱼现在在领兵打叛军之后,更是对她敬佩不已。
不知想到了什么,文珠忽地抿嘴笑起来。
“笑什么?”
走在她身侧的宋景闻声看过来问道。
此时他们两人正走在二楼的长廊上,楼下大厅又挤满了人,空气里飘荡着浓郁的饭菜香气。
“你说,要是夏常和宋楠两个人有一天知道,那个让他们敬佩不已的十六老大其实是个女孩子,会怎样?”她歪着头,手拄着下巴,像是在想象那样的景象,“我真想看看。”
也不知道是她的哪句话说得不对,原本还好好的宋景忽地面色大变。
文珠骇了一跳,忙问:“怎……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宋景没说话,只顺着自己的思绪往下想。
越想面色就越难看。
最后只得生生止住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
承鼎十年冬,被外忧内患夹击得险些透不过气来的大周总算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赵铎率领的十万叛军,在石城虎跳峡受到重创,十万叛军折损了近三成,而驻守石城的卫军,虽然也有所损耗,但远不及叛军。
叛军士气终不似先前那般高涨,坚守了近两月的石城也得以缓口气。
官府有意让这个好消息传到大江南北,最好是传得人尽皆知,既能让那些作壁上观的人也好好掂量掂量该站在哪边,也能让惶惶不安的民众得到信心。
不过这样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另外一条消息所冲击——
带领卫军守住石城,并大败叛军的十六,竟然是个女孩子。
官兵尚且不知这消息究竟是从何人口中传出来,就被上峰叫去狠狠训斥了一顿,并且责令在半月内找出源头。
这种时候,怎么能传出这种谣言?
开什么玩笑,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厉害?且不说待在军中这么久都没人发觉,就说他在没有任命的情况下,短短时日就让卫军听他号令,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不足十七岁的女孩子!
“大人,眼下最要紧的可不是找出传谣言的人是谁。”坐在朝阳县衙的典使这般说道,“十六是从我们朝阳县出去的,现在他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我们也跟着脸上有光。现在有人想让我们面上无光,我们当然不能放过。”
“但是,”他顿了顿,眼睛瞟向更显苍老的林思远,似乎在观察他的情绪,“我们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想办法证明十六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呃,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怪?
要证明一个男人是一个男人,该怎么证明?
难道让十六当着众人的面脱光衣服吗?
或者说是送几个女人过去,看看她们会不会有身孕?
典使尴尬的摸了摸鼻头。
林思远却没有领会到典使的尴尬,他站在廊下抬起头看上方阴沉的天空,低声道:“最难的时候就要来了。”
这场仗已经从春暖花开打到了凛凛寒冬,接下来,不管是叛军还是敌军,都会因为最迫切的生存问题对大周展开更为猛烈的进攻。若是不能抵挡住之后的进攻,大周,危矣!
还有,林思远摸摸放在胸口的密信,那是随着官府文书一道送来的。
轻飘飘的一页纸,却写下了千斤重的消息——
崇文长公主,十日前于长宁侯府失踪了。
这可不是小事。
先帝子嗣单薄,直到薨逝前,膝下也不过两子一女。其中,最年长的就是崇文长公主,其次便是当今陛下,最后才是小皇子。先帝薨逝的时候,小皇子尚在襁褓里,先帝薨逝后不足三月,小皇子就染上了恶疾,太医束手无策,很快便殁了。
是以偌大的皇室,最后只剩下崇文长公主和昭武帝两人。
两人一母同胞,俱是太后所出,自幼感情深厚。
想到这个,林思远就不免想起了很久以前听过的一个坊间消息。坊间有传言,说是崇文长公主在下嫁长宁侯前,曾有过驸马,只是那驸马福薄,和崇文长公主成婚后不到半年,就旧疾复发,去了。
崇文长公主心痛如绞,连着小半月都食不下咽,整个人瘦得脱了相。
太后和昭武帝见了心疼不已。
恰逢那时长宁侯又大败匈奴,昭武帝就封了彼时还是大将军的长宁侯为侯爷,并下旨为长宁侯赐婚。
赐婚的对象,自然就是崇文长公主。
原来,崇文长公主早前就见过长宁侯,为长宁侯的勇武所倾倒,决意要嫁与他为妻,驸马就是因此,才惹得旧疾复发回天乏术没了的。
不过这些都是坊间传言,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林思远想,除了涉事的几个当事人,只怕旁人都不清楚。
他垂下眼睑长长吐出一口气。
“袁桦。”他张口喊典使,“去准备笔墨,我要写信。”
……
朝阳离石城算不得近,至少和长安比起来,朝阳离石城更远,故而在林思远的信件送到池鱼手上之前,池鱼先接到了圣旨。
圣旨的内容让池鱼很是意外。
外面的那些流言她不是不知道,原本她以为,昭武帝这次下旨,是为了追究她在无任命的情况下统领卫军之责,没想到,却是封她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