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头疼
闹吧闹吧，最好再闹大一点，闹到彼此之间一听到对方的名字就恨不得剥皮抽筋，这样他就再也不用担心老大会因为好男风这事被天下人耻笑了。
这般想着，卫里的嘴角就不由得往上扬了起来。
“没有啊。”奈何池鱼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的笑僵在了半途中，“我们两个离得这么远，连书信都很少送，怎么会闹矛盾？我就是这段时间不想听到他的名字罢了。”
因为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会想到他那个人，一想到他那个人就会想到他身上的毒，一想到他中的毒，整个人就会不受控制的变得焦躁，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困兽，无论怎样挣扎，都逃不出那个牢笼。
这样的感觉让她很不好受。
而她向来处理让她不好受的事情时，一贯的态度就是避而不谈。
不过这些她不打算和卫里说。
“那些事你别管，你只需要知道虎跳峡去了也是白去就成了。”她说罢转身。
卫里看到她抬了一下胳膊，看那模样，竟像是觉得困顿要回屋去睡觉。
这小子！
他啐了一口，知道自己是拦不住的，便转过身飞快出了院子奔向虎跳峡了。
……
今日天阴，乌云又不断在石城上空堆积，引得原本就黯淡的光线变得更是昏昏。饶是像君墨这等因为练武使得目力远超常人的人，距离稍远了也有些看不分明。
从大帐出来后，他就点齐了人马向着虎跳峡出发。在众人都以为他会走在队伍最后，以便到了虎跳之后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及时抽身离去的时候，他却一反常态的纵马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有他在前面慢慢悠悠，后面的人马就是想快也快不起来。
一队百人的队伍就这样如同三月郊外赏花般，慢慢吞吞的抵达了虎跳峡的入口。
君墨率先勒住马，又朝着身后打了一个手势，立时便有令官传令：“停——”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队伍就安静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立在君墨的身后，等着君墨下下一道命令。
躲在虎跳峡上方树林里偷看的大周卫军们见状都不免心生敬意。
这样的整齐划一，是他们眼下所做不到的。
如果对方不是叛军，而是和他们一样，是大周的卫军，或许他们还可以腆着脸去求教，但现在……
他们尽可能的压低身躯延缓呼吸，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后他们就看到叛军队伍里，为首的那个将领转动着脑袋四处打量，其中有好几次视线都从他们面前的树木扫过。
有些心理素质算不得强大的卫军就因此冒出了好几颗汗珠。
“列阵！”
就在卫军们两股战战的时候，叛军里那个年轻的将领就下了令。
一阵短暂的混乱之后，百人的队伍就列出了一个奇怪的阵形，举着比人还高还大的盾牌踏进了峡谷。
一刻钟过去，两刻钟过去，三刻钟过去……眼看着峡谷都要走完了，他们还是没遭遇来自卫军的伏击。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说虎跳峡设了埋伏，让他们来消耗对方的巨石滚木吗？
现在他们都要走过虎跳峡了，对方还是没有动手，所谓的埋伏更是连影子都没见着，那他们该怎么办？
继续向前还是退回去？
众人脑中几乎都闪过这样的疑惑，但他们还记着万事以军令为准，军令没下，他们就按照前一道军令做便是，因而百人队伍高举着盾牌，没有丝毫停滞的穿过了峡谷。
过了虎跳峡还要走过一大段空旷的地带才能抵达石城的城门口。
在空旷的地方不易设伏，周围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也很容易发觉，所以他们并不担心，依照令官的手势收起了盾牌，拔出了腰间的兵器。
……
卫里抄近路赶到虎跳峡的时候，正好看到百人队伍变成一大团墨迹朝着石城的方向而去。
然而还不等他下令击杀，那一大团墨迹里就脱离出了一滴可以忽略不计的墨汁。
看墨汁移动的方向，显然是打算回去通风报信。
卫里噌地一下拔出武器，就要下虎跳峡去斩杀那滴墨汁。
奈何平素看到他个个乖巧如鹌鹑的卫军们，此刻却像是吃了豹子胆，居然敢伸手拦住他的去路，甚至有的还抱住了他的腿脚，让他无法前行。
“放开！”他低喝，并未打算与卫军刀剑相向，“我不知道你们接到了什么命令，现在我人就在这里，所有行动都听我指挥，出了事我一力承担！”
其实卫里想的很简单，十六能让这些卫军乖乖听话，无非就是用的对付他的那一套——
威逼。
他身手极好，远在卫军之上，手里又攥着老大给的令牌，想来这些卫军就算对他下的命令有所疑虑，也不会明着和他闹起来。再者，谁都不想平白往自己身上揽事情，要是没出事还好说，一旦出了事，上面追究下来，就极有可能是要掉脑袋的。
是以卫里认为，只要他说出一切后果有他承担，这些卫军就会让开路，便耐着性子等着。
没想到事情非但没有如他料想的那般发展，反而还起了反效果，上前来拦他的人更多了。
耳畔忽然传来轻笑声。
卫里扭头一看，果见池鱼倚靠在一棵树干上，正眉眼带笑的看着他。
他没有穿盔甲，手上也没有拿刀剑，就穿着惯常的青衣，胳膊上还挎着一个竹篮，里面装了什么暂且不知，被一块蓝色碎花布给盖住了。
“你是来郊游吗？”卫里按了按不自觉皱起来的眉心，在看到池鱼掀开碎花布招呼就近的卫军过来拿吃喝时，深觉和他说这些都是白说，便换了问题，“你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现在君墨带着一百人的队伍已经快到石城了，你不在城里坐镇指挥，还有心情提着篮子到处跑？”
池鱼把篮子拿给卫军，让他们自行拿去分食，自己则走向卫里：“吃不吃？刚做好的。”
卫里瞪着他。
“好了好了，至于么？”池鱼败给他，三两口将点心吃了，“不就是一百人吗？石城有几万人在呢，没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