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保证
“是顾渊让你们来帮我的吗？”池鱼开门见山，“那有没有给你们什么信物？就是那种很厉害，一拿出来就能震慑无数人的那种？”
卫里不阴不阳的笑了一声。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池鱼追问。
她也是到了这里看到那些穿着兵甲的卫军才恍然想起，她不是顾渊，更不是长宁侯，没有那种只凭着一张脸就能让人乖乖听令的本事。她要是想号令卫军听从她的指挥，除了圣旨就只剩下信物。
能让卫军一见就毫无异议听命的信物。
若是没有那个东西，她想要号令这些人，只怕得费些功夫。
而赵铎，未必肯给她那个功夫。
卫里还是没回她的话，一双眼盯着她，问了另一个问题：“这些天，你跑哪去了？”
“我跑……”池鱼眼珠一转嘻嘻笑起来，“这个当然不能跟你说。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在战事结束前，我不会跑的，我都答应你们老大了，不会食言。”
卫里哼声甩头，用后脑勺对着池鱼，摆明了是不信她说的话。
不过他的一双眼睛却在不断往后瞄，显然是在等着身后的人妥协，老实交代出他想知道的事。
谁知这一瞥就瞥到了身后之人的小动作。
他心中一凛，脚尖连点数下，欲飞快往后退去躲开这一击。
奈何池鱼动作更快。
不过眨眼，就擒住了卫里的胳膊。
她握着卫里的胳膊晃了晃，威胁之意明显：“要是不想让这两条胳膊再遭一次罪，就乖乖听话，把我想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的话——”她加大手上力度，卫里吃痛抽气，“接下来你还会面临什么，我就不能保证了。”
先前才和十六在城门打过一架，他自知打不过十六。何况眼下的情况，他也没那个机会继续和十六动手。
他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他宰割。
“你就不怕我喊人？”
老大给的那块令牌现在可还在他的手上，只要他一出声，卧虎的弟兄就会立即赶过来。
当然，就算没有那块令牌，卧虎的弟兄知道他遇事，也不会袖手旁观。
他就不信了，十六一个人，当真能打过那么多兄弟联手？
“你不会喊的。”池鱼想也没想便开口说道，一只手还腾出空来在卫里身上摸索，“太丢人。”
后面半句话成功堵住了卫里要追问的嘴。
下一瞬，他又怪叫起来。
“你在摸哪里？！”
“你别乱摸！”
“哈哈哈，痒啊痒……你给我……哈哈哈……停手。”
作怪的手终于停下，并且还如愿远离了他，被钳制的双手也得到了自由。一时间，卫里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素白的手指套进令牌的挂绳里，手指不过微动，令牌就以手指为中心飞快旋转起来。
卫里一惊，终于明白过来十六方才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是为了什么。
这小子，怎么会知道那是要拿给他的令牌？而且，他怎么就确信，东西在他的身上？
“这还不简单。”见卫里没有要过来抢的意思，池鱼兴味索然，收起令牌斜眼看向他，“顾渊在信里都给我说了呀。”
什么？！
万万没想到内里还有这么一出的卫里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行了行了，差不多就行了。我走了这么几天，这里肯定发生了不少事吧？你快进屋来给我好好说说，我也好做做准备。”
逗够了这个横竖看她不顺眼的卫里，池鱼就收起了玩闹的心思，说起了正事。
不管他中途是不是真的逃跑了，既然老大信他，他现下又自己找了回来，那一切就得按最初的计划行事。
卫里跟在池鱼身后进了那间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屋子。
……
说来也奇怪。
这明明是他自己住过的屋子，方才不过是暂借给十六沐浴更衣，屋子里的陈设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却偏生让他生出了一种踏入他人领地的错觉。
“坐。”
没等卫里想清楚这种错觉究竟从何而来，池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与话音随之而来的，还有茶香。
这里可是没有茶叶的，就算是有，这种时候，也没人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这小子！
“你别忘了答应过老大什么。”他压低声音咬牙提醒。
“我知道。”池鱼端起茶碗呷了口茶，“喝茶和做事，又不影响。”
“是不影响，但在这种时候，你这样做，就是不妥！”
卫里气得瞪眼，偏生又找不出理由来反驳，最后只得端起手边的茶碗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消气。
池鱼本想借此笑话他几句，却担心如此一来又得耽搁不少时间，便改了主意。
指节敲打着几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这段时日在汝南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就这样被卫里缓缓说了出来。
“哦对了，还有件事我忘了说。”他放松身体露出看好戏的神色，“今天那场仗，领兵的头目换了人。”
这有什么值得单独提出来说的？赵铎又不是铁打的，总不能每次打仗都亲自领兵作战。再说了，他现在的身份非比寻常，当然要紧着些，让别人来领兵最为正常不过。
但卫里既然这样说了，还露出这副表情……
“领兵的是君墨？”
虽是疑问，可池鱼的表情却很笃定。
是了，只有君墨，才会让卫里露出这样的神色。
卫里挑眉打了个响指：“聪明！外面的那些卫军不知道，我们可是知道的，你和君墨，感情深厚。如今你们二人站在了对立面，就免不得会在战场相见。不知……”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无非就是想要她一句保证。
保证在战场上与君墨相见时，不会陷大周卫军于险境，更不会因此徇私放水。
他未免也太高看她了。
池鱼笑起来：“这些事我心里清楚，你不必担心。”她将话锋一转，“方才你说这座城内的物资最多还能再撑五日？”
卫里愣住，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将话题转到这上面，但脑袋还是诚实的往下点了点。
“那就下令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