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让
忽然，两条略显纤细的胳膊环过了他的腰身。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带着浅淡清香的人儿已经埋进了他的怀里，她的呼吸隔着薄薄一层夏裳落在他的肌肤上，带起湿和热。
“别想了，会没事的。”她道，“我们兵分两路，你带着人去北边抗击匈奴，我留在这边对付赵铎。至于长宁侯”她顿了顿，“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
这话并不是随口说来安慰顾渊的话，而是她真的相信长宁侯会平安无事。
毕竟，宋景曾说过他不知道淮南王兵败后大周还发生了什么事，但这话同时也说明了，大周气数未尽。
淮南王一事并不会影响大周国祚延绵。
不过凡事也没有绝对。
这一世大周发生的事情已经和上一世宋景经历过的有所不同，最后的结果会不会因此发生变化，还真的不好说。
当然，就算有变，她也不会让它变！
……
卫里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叫十六的杀手会这么不要脸，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就敢对他们的老大动手动脚。
他气得眼都红了。
很想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把十六痛打一顿，但他很快又清醒过来，他，根本不是十六的对手。
当初在朝阳县外的林子里，他面对的是受伤的十六，虽然他有所保留未出全力，可十六还是和他不相上下。
而今的十六生龙活虎，又有老大护着，他要是真动了手，吃亏的肯定是他自己。
不行不行，他得忍。
忍到这个十六离开老大的视线，忍到他们的弟兄再聚集得多一些，他就去狠狠揍他一顿，好让他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肖想的，更何况是他们那个已经有了大嫂的老大！
他还要让他知道，两个男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顾渊并不知道卫里脑子里在想什么，他自己的脑子已经成了一团乱麻。明明小姑娘早就放开了他，可他仍旧觉得呼吸间都是小姑娘身上特有的浅淡香气。
真是见鬼了！
他在心底骂了一句，抬手抚上心口，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跳动得没有先前那样厉害了，但和平时比起来，还是要快上许多。
他该不会真的是对小姑娘产生了什么非分之想吧？
顾渊忽然觉得有些害怕慌张。
为了阻止这种情绪的蔓延，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让自己转移了注意力。
战后一片狼藉的小城已经被清理干净，露出了原来的模样，但因为刚经历过战事，城里早就没了活人，总少了几分生气。
战事未平，即便是他想让小城恢复往日的生机，眼下也绝不是合适的时机。
顾渊喊来卫里问了几句，确定没有侥幸活下来的人，也没有发现任何有关长宁侯的线索，便下令启程。
“接下来的路，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一直垂眸安静盯着地面的小姑娘忽然出声，同时身体也往后退了退，与顾渊一行人留出距离。
顾渊拧起了眉头，倒也没强硬的要求小姑娘跟着他们一起走，只是问她：“你打算去哪里？”
“当然是汝南！”池鱼没有丝毫迟疑，面上也没有丝毫惧意，反而还弯唇笑了起来，“刚才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们兵分两路，你去打匈奴，我去收拾赵铎。”
说过吗？
顾渊有些怀疑。
好像是说过，但他想不大起来了。
他现在只要一想到小姑娘刚抱住他的样子，心跳就不受控制。
深吸几口气稳住心神，他抬眼盯着小姑娘看了半晌，最后只吐出两个字：“小心。”
……
被战火烧过的地方寸草不生，没被战火烧过的地方草木葳蕤。
和顾渊等人一道出了小城就分开走的池鱼并没有走兵马会经过的大路，而是选择了难走的小路。有时候小路走到尽头不能再走，她就踩着及膝深的长草重新走出来一条。
一面走一面回想自己当时在小城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明明一开始想的就是要找个合适的机会逃跑，不再掺和到这些事情中来，怎么到最后变成了她主动要求奔赴战场？
“美色误人啊。”
她忽地停下来仰天长叹。
要不是顾渊那个妖孽生得太过俊美，她一时不慎被迷了心窍，打死她都不可能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好吗？
现在好了，大话都说出去了，总不好再食言。
池鱼只能认命，顺道暗自告诫自己，下次一定要保持清醒，绝不能再被美色迷惑。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卫里再一次露出了欲言又止的模样，惹得顾渊拉下了脸。
“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成什么样子！”
被自家老大这么一吼，卫里也顾不得其他了，凑到顾渊面前张口就问：“老大，你怎么就这么信了十六的话？他那个人，这一路上我两只眼睛看得清楚着呢。他根本就不关心大周的战事，也不关心天下苍生会因此陷入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他一心想着逃跑。现在让他去打赵铎，万一他半路跑了怎么办？”
“就算他半路没跑，到时候和赵铎正面对上，发现打不过，就丢下卫军逃了怎么办？”
“我们得找人去看着他啊。”
“最后一句才是你想说的吧？”顾渊似笑非笑，“找人看着她？找谁？你吗？别以为这段日子我没看出来你对她的敌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还是给我收起来吧。”他忽地收起笑，神情严肃，“还有，别老是想着她会逃跑。她既然说出来了这样的话，就一定会尽全力去做到。你与其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倒不如现在想想怎么打匈奴。”
卫里愣了一下，后又觉得痛心疾首悔不当初。
早知道，早知道他在收到弟兄们写来的信时就该赶回去阻止的，也不至于让那个十六在老大身边白白多混了这么些日子。
老大现在摆明了是站在十六那边的。
而且这么多天了，他从来没听到老大提过大嫂一句。
老大该不会真的打算抛弃大嫂，另娶十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