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少女理所当然的态度惹得顾渊垂眸轻笑,但转念想到少女这么做的所求,他又不得不收了笑严肃起来。
“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昨晚半夜来访,还自带了那么多的酒水,说是要和他做笔生意,酒兴正浓时将生意说了,对他的好处也说了,可独独没有说出对她自己的好处所以做了这么多,说了这么多,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呀,就是看赵铎不爽,想让他不痛快罢了。”
顾渊愕然。
这么简单直接的理由,还真是
“你不相信啊?”
池鱼歪头笑着问他,双手反抓着栏杆,身体轻轻往上一跳,就坐在了栏杆上,两条腿在空中轻晃。
顾渊自然无声的抬起胳膊圈住她身后的护栏,以防她掉落城楼,“没有不信,只是觉得应该还有更重要的理由。”
“唔,是还有一个理由。”池鱼仰着脸,食指戳着下巴道,“不过也不是什么更重要的理由,最重要的理由就是我看赵铎不爽。”
顾渊弯起嘴角,眼中也有笑意跟着一圈圈荡漾开。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顾渊抬眼看向天边,忽地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为什么从来不写信?”
嗯?池鱼眨眼错愕,没明白顾渊在问什么。
“我让人去打听了一下,听说你从来不写信,收到信也只看不回,为什么?”他问,眼中满是疑惑,“你不是给我写过信吗?”
还写了好几次,虽然上面大多都是看不大懂的画,字很少很少,但的确算是写了信的。
这就和打听到的不同了,为什么?
原来是在问这个啊,池鱼回过神来,又笑:“我还以为你不会问这个呢,那些画都看懂了吗?知道我在说什么?”
其实连她自己画了什么她都不记得了,不过是当时在客栈里待得无趣,想要捉弄一下人,不知为何就想到了他,然后就随手画了那么些画,让人给送去了。
现在想想,好像那些画表达的意思就是些她曾经看到过的土味情话吧,挺有意思的。
明明少女没说什么,问的也是极为正常的问题,但顾渊的耳朵就是蓦地一下烧红了。
那些画里藏着的话
顾渊垂眼有些不敢看面前的女孩子,可下一瞬他又忍不住想他为什么不敢看他,明明说那些话画那些画的人是她
站在城楼另一边远远看着两人的护卫见状忍不住抬起手肘撞了撞同伴的胳膊:“你听到老大他们现在在说什么了吗?为什么老大看起来怪怪的?就像是”他停顿,绞尽脑汁想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啊对了,就像是小姑娘见到心上人很不好意思的羞涩那样!”
这说的是什么话!
同伴耸肩甩开护卫搭上来的胳膊,提醒护卫:“你是护卫,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就行了,其他的不要去听去看去想。”
“那样还有什么意思啊。”护卫撇嘴满脸不赞同,“再说了,老大这副模样你几时见过呀?我们可是众多兄弟里唯二见过的两个人,当然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了。”
“那你眼珠子被抠下来的时候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同伴抬脚默默走到另一边去站着,那边也能看到老大,一旦发现那个叫十六的少年人做出什么对老大不利的举动,他也可以立即赶过去拦下。
至于能不能赢过十六,那些都是后面的事了。
被同伴直白犀利的话吓得面色发白,手脚也跟着发软的护卫双手扶着护栏缓了好半晌才还嘴道:“老大才不会那么残暴,你少吓唬人了。”
嗯,对,就是这样,老大绝不会做那种事的。
护卫慢腾腾挪步到同伴身边,还是站在这里更有安全感一些,他的视线再次看向城楼的另一边。
顾渊面上的羞涩已然不见,站在他身侧的少年脸上此刻亦是没有笑容,他们没有如先前那般轻松说笑,而是齐齐看向城楼下方。
城楼下面都是进进出出的人,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好看的了,人已经出城了,顾渊收回视线。
“人已经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池鱼道,转身迈步,“顾司隶和长宁侯相熟吗?”
没有问认不认识,而是直接问熟不熟,看来是笃定他们认识了,顾渊失笑,小姑娘也暗地里打听了他的许多事嘛,就是不知道是怎么打听的,她的手里应该没有卧虎这样的人可用才是。
“长宁侯是我大周的忠臣良将,为人正直,我与他有些许交情,怎么了?”
“只是些许交情吗?”池鱼追问。
这话让他怎么答?
顾渊看着小姑娘不说话。
小姑娘已经再度开口,不过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只是些许交情啊,我还以为很熟悉呢,还想问问来着”
问什么?
顾渊嘴唇翕动想问,小姑娘已经揭过这件事不再说。
……
秋日的官道上有黄叶张张飘落堆叠,又被马蹄踩踏扬起在空中飞舞做最后的演出。
“雷木头,你说我们这次能甩掉身后的那些人吗?”
云方半趴在马背上,疾风吹得他眯起了眼,但他的脸上却始终洋溢着笑容。
雷霆稍稍侧目往后面看了一眼,在他们的身后,是一队样貌极其普通的人,身上并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东西,每个人的穿着打扮也不尽相同,若是将他们丢入人群里,只怕谁也不会把他们连在一起。
毕竟是看起来那么不相同的人啊。
“万事小心为上,卧虎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雷霆道,双眼直视前方,“尤其是已经盯上了猎物,势要把猎物拆吃入腹的老虎。”
他们现在就像是在虎口逃生,半点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