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该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顾渊抬手抚上心口，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有规律的跳动着。
“你身体不舒服？”他的动作没有半分遮掩，池鱼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顿时蹙起眉头问他，又自行打量嘀咕，“看起来不像啊。难道是刚才被我吓到了，结果因为反射弧太长，现在才有反应？”
池鱼哈了一声，看来某些人也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淡然嘛。
她勾起唇角喝茶。
茶水入口冰凉，在这样的夏夜却是分外舒爽。
顾渊掀袍在她对面落座：“你一个小姑娘，三更半夜的闯进陌生男人的屋子，就没有什么顾忌吗？”
“能有什么顾忌？”池鱼问，曲起一条腿换了个姿势。
顾渊张口想说，但看小姑娘的模样，又猛然觉得他一个大男人和小姑娘说那些事不合适，便端起茶碗低头喝茶。
好在小姑娘并没有追问，她的注意力被角落里枯萎的花吸引。
她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像是确认了什么般，最后才指着枯萎的花咿声问：“不是不喜欢这花吗？怎么还插在花瓶里了？”
而且还这么久都没丢花早就枯死了。
顾渊猝不及防，被茶水呛得连连咳嗽。
顾不得找手帕来擦嘴，只胡乱用手背抹了几下，就匆忙抬头去看小姑娘手指的地方。
已然枯萎却仍旧能想象出鲜活时是何种模样的花朵映入眼帘。
铁证如山。
顾渊忽地不知该说什么好，毕竟证据摆在那里，他说什么好像都是在狡辩，本来没什么的事就会变成有什么了。
罢了，还是不解释了。
这般想着，他就收回视线极其淡定自然的嗯了一声。
嗯什么嗯啊，池鱼蹙眉，她是在问不喜欢这花，为什么要插在花瓶里碍眼，他回个嗯是什么意思？
不过这些也不是重点，她走回来重新坐下，开始道明自己的来意。
……
夜已经很深了。
外间值夜的婢女已经沉沉入睡，隔着一道房门，赵铄仍能清楚听到婢女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这样有节奏的呼吸声应该很能影响人才对，可她却半点睡意都没有。
她悄然从床上坐起来，穿好外衣和鞋就翻窗走到了屋外，单手拄着下巴坐在冰冰凉的石阶上看天。
“怎么不睡？”赵铎走过来问。
“王兄。”赵铄站起来，像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手指无意识缠绕，“王兄不也没睡吗？”她嘀咕，又像受惊的小兔子般猛地抬起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白日里王兄同她说过那些之后，她就担心不已，后来听了小哥哥的话，又跑去与王兄说了一番，但事情还是没有发生什么改变。
云方，真的是大伯和小叔的人，他肯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大伯和小叔了，大伯和小叔肯定也知道父王和王兄在朝阳县杏子巷的地底下埋藏大量兵器的事情了。
只要明天朝廷使臣一到，大伯和小叔肯定会把这件事捅出去，那个时候他们就全都完了
赵铎低低叹气伸手将赵铄拥入怀中：“别担心，朝廷来的使臣是傅卓。他是田丞相的侄子，穆先生早些年的时候与田丞相有过一些渊源”
个中渊源如何不便细说，赵铎抬手抚了抚赵铄的长发，“且安心去睡吧，不会有事的。”
等到明日过后，大伯和小叔也不会再存在于这个世间了。
他弯起唇角无声笑笑。
两人在院中说话的声音惊醒了沉睡的婢女，婢女下意识往内室看了一眼，见内室睡着的人似乎并没有被打扰，这才放下大半的心，推开门走出去准备呵斥说话的人，却在看到院中静静相拥的二人时惊愣在当场。
她没看错吧？
世子怀里抱着的人是郡主？
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就算全府上下都知道世子宠爱郡主这个妹妹，但在这个时候看到这样一幕，还是会让人忍不住多想啊。
婢女犹豫再三，最后把眼一闭，心一横，就抬脚重重走了出去。
脚步声传入相拥两人的耳中。
赵铎不慌不忙的抬眸看向婢女，怀里的赵铄也不疾不徐的退出他的怀抱扭头看向婢女。
两人动作自然不见慌乱，看来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般，婢女悄然松口气，又忍不住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叫你没事的时候总是偷看郡主买回来的话本子！
“世子，郡主，夜深了。”
婢女露出得体微笑向二人屈膝施礼。
赵铎是何等聪明人，自然听懂了婢女的言外之意，他的视线飞快扫过赵铄，自嘲一笑。
妹妹还是他的妹妹，只是他们长大了，需要顾及所谓的男女大防了。
这么晚了，即便是他这个兄长，也不适合再和自己的妹妹单独待在一起说话。
是他疏忽了。
“回屋去睡吧，我也回去了。”
赵铎想要抬手再去抚一抚赵铄的长发，却又生生抑制住，微笑着转过身，在赵铄还没开口说话之前，就抬脚离开了赵铄的小院。
“王兄”
赵铄喃喃。
“郡主，您也快进屋去歇着吧。”婢女小心提醒，“天快要亮了，您要是因为没睡好在九江王的寿宴上失礼，那可就不好了。”
失礼吗？赵铄唇边泛起讥嘲。
……
因着赵安生性低调一心求道，是以九江王的寿宴可以算得上是整个淮南的盛事，加之今次九江王要大肆操办，寿春城内的客栈早早便住满了各色前来道贺的人，就连城外近郊那些农人家中，亦是挤满了人。
眼下天还未大亮，城里城外就堵得水泄不通。
握着刀枪一声森寒的守卫都吓不退民众的热情。
“这是咱们淮南十年来的第一盛事吧。”
“听说陛下派来祝贺九江王生辰的使臣马上就要到了呢，也不知道从长安来的使臣生得是如何模样我这辈子还没到过长安呢，今日也算是能开开眼了。”
“感觉好多年没看到寿春城这么热闹了，上一次看到好像还是老淮南王在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