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想了想,还是起身去关好了门窗。
他有种感觉,即将要看的那封信上的内容,一定又满是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哦不,是画。
……
时近秋天,宛县还是一副处于盛夏的炎热模样,就连那些荣枯有时的草木也是郁郁葱葱,不见丝毫枯败。
“看来我是等不到今年的秋天了。”池鱼端着一碗冰镇过的绿豆汤站在大厅窗前看外面刺目的太阳,旋即低下头生无可恋般的三两口喝完手里的汤后转过身,“我还是回屋里去躺着吧。”
太热了,热得人只想躺尸。
可躺着也很热,像是铁板烧。
来这里第七年了,每当到这个时候,她还是会万分想念空调。
伙计忙几步走到楼梯前等着,在池鱼经过的时候伸手接住了她随手递过来的空碗:“老大,再忍忍,很快就要过去了。”
“呵。”
池鱼回给伙计一个白眼,蔫头蔫脑的扶着栏杆上楼去了。
伙计握着空碗垫着脚伸长脖子不断往门口的方向倒退着张望楼上,在看到池鱼的衣角飘过后,忙跑到柜上去找夏常说话。
“夏常夏常,你知道老大刚让我去做什么了吗?他居然让我去送信,送信,你知道吗?”伙计激动不已,“你什么时候见过老大跟人写信啊?而且君公子以前不是说过吗?老大从来不写信也不回信的,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字太丑没法见人。可现在,你看看你说老大是在给谁写信啊?”
同样被这接连的大太阳炙烤得没有精气神的夏常闻言扫了伙计一眼。
没了?
就给他一个白眼,然后就没了?
兴致勃勃等着夏常和他一起琢磨事情的宋楠顿时火冒三丈。
只见他把碗往柜上一放,然后气势汹汹的撸起两只袖子,就表情谄媚的问道:“老板,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老大是在给谁写信,你就给我说说呗。大家不是好兄弟吗?兄弟之间有好东西就要互相分享。”
许久没见到宋楠这副谄媚的嘴脸了,如今突然见到,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不过这不适应也只是那么短短一瞬,很快夏常就适应过来,但他并没有立即回答宋楠,宋楠见状,立马知道了他在想什么,面色微沉后又露出一个更谄媚夸张的表情来。
哼,这个夏常,他最好保证将来不会有求他的时候,不然的话
“别这么咬牙切齿。”骨节分明的手指忽然伸过来捏住了宋楠的下巴,夏常的声音也跟着飘进耳朵,“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在心里骂我。”
他还真是在心里骂他,但此时此刻不能让他知道,伙计挤出一抹勉强算做真心的笑,问:“现在满意了吗?可以跟我说说了吗?”
“满意,当然可以了。”
夏常点点头。
宋楠闻言刚觉得自己刚才的忍辱负重没有白忍白负,下一瞬在听到夏常的后一句话后就全都如烟消散。
他说:“可是我也不知道啊,怎么跟你说?要不你去问问老大?就用刚才对我的那种态度,兴许老大一个高兴,就告诉你了?再不济,你就去隔壁买几坛老大喜欢的酒回来,酒后吐真言嘛,把老大灌醉了,还不是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
“我——”宋楠瞪眼举起手,“夏常你信不信我今天把你打得连爹娘都不认识?”
夏常不躲不避摊手无所谓一笑道:“要真有那一天,我还得好好谢谢你呢。”
宋楠被这句话堵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当然,更多的是怅然。
他好歹还知道自己爹娘长什么样,可夏常,却是生下来就被爹娘丢弃的
他收回手拿起空碗,语气比先前缓和不少:“就知道装可怜博同情,好像别人有爹娘一样”
宋楠嘀咕着掀开布帘去后厨放碗,夏常像没骨头似的倚靠在柜台上,单手拄着下巴看着晃动的布帘哈哈笑。
只是笑着笑着,眼底的落寞就不受控制的倾泻而出。
……
烈日当空,房屋鳞次栉比的宛县却寻不到丝毫阴凉地,全然被暴露在烈日下曝晒。
池鱼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有些后悔自己先前答应文珠带她出来寻个广阔的地方练练身手。
有什么好练的,女孩子天生气力小,她从学射箭到现在,总共也没多少功夫呢,哪里能拉得开一石弓?
再努力刻苦练习,也不会有什么大的改变的,又不是人人都像她这样天赋异禀。
当然,她这样的天赋异禀也不是白来的,如果可能,谁又愿意要这样的天赋异禀呢?
“池鱼。”
文珠忽然喊了一声。
池鱼有些惊诧,侧目看她一眼,自打文珠这个丫头知道她女扮男装且对外都是用的十六的身份后,可是很少这样叫她的,眼下是怎么了,“有事要问我?”
似乎只剩下这一个可能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文珠就低低嗯了声:“听说你给人写信了?是君墨还是宋景?哦,这话好像问得不对,宋景去找君墨了,给君墨的信就是给宋景的信,给宋景的信也是给君墨的信,那是他们中的哪一个?”
这话问的
池鱼摇头失笑。
“都不是。”她道,想起自己那封信上肆意的涂画,嘴角弯得更厉害,也不知道那人看懂了没有。
“既不是君墨,也不是宋景,那还能有谁?”文珠扳着指头细数,可数来数去也就只有这两个人,“你该不会是在蒙我吧?夏常哥和宋楠哥两个人刚才还在店里说这件事呢。”
虽然到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还有顾渊啊。”池鱼道,担心文珠不知道顾渊是谁,又特地补充了一句,“就是那个传闻是凭借比女子还要美的容貌深得当今陛下宠信的顾司隶。”
文珠瞠目结舌。
“你应该知道吧?”她又问。
废话,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顾渊,只是
“你什么时候和顾渊走得这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