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混战
“当然要收钱了。”伙计笑，“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您既然要在这里打尖住宿，那就得付账，何况还是让我们把其余的客人全都赶走，让你们住下。”
“这包下整座客栈的情况，我们还没碰到过，就姑且收您两倍的价钱，您看如何？”
竟然还敢问他如何？
男人咬牙切齿。
大掌像是攥着一只小鸡崽似的，攥住了伙计的衣襟。
伙计额头上都渗出了冷汗，却还在竭力保持微笑和镇静。
老大就在楼上呢，就算他不喊，老大也一定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只需要等到老大下来就可以了。
但在这之前，不能和客人红脸，要保持风度。
可被人攥着衣襟言语威胁，甚至连对方的唾沫都飞到了自己脸上，还能保持风度不红脸真的是太难了。
伙计一把打落男人的手，“你攥谁领子呢？”
男人没料到适才还在自己手底下如同弱鸡一般的伙计会忽然生出勇气打落他的手，一双眼睛瞪得浑圆。
伙计却没害怕，叉着腰呸了一声后，也跟着瞪大了眼睛。
哼，就你会瞪眼是吗？
我还不是也会！
看谁瞪得大。
池鱼从楼上下来时，看到的就是伙计和一个络腮胡的男人大眼瞪小眼的情形。
男人体格壮硕，伙计站在他面前，虽说气势不弱，但从身量上来看，还是觉得伙计像只小鸡崽。
“宋楠，发生什么事了？”
池鱼开口喊道，双脚踩在大厅的地板上。
“老大！”伙计双眼一亮，忙急急抬脚走到池鱼跟前，委屈道，“这位客人一来就说让我们把其他客人赶出去，他们要打尖还要住店，可是却不愿意出钱。”
“他瞪我，还要对我动手”
他说着又露出笑：“还好老大你来了。”
宋楠站到池鱼身后，还冲着男人挑衅似的抬了抬下巴。
男人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将视线落到池鱼身上：“他叫你老大？你是这客栈的主人？”
“是。”
“那好。”男人大掌拍在池鱼肩头，“你让他赶紧去把其他人赶走，爷要在这里吃饭睡觉。”
池鱼笑，身体微微一动，就摆脱了男人大掌的桎梏：“好说，拿钱便是。”
男人惊诧。
这间小小的客栈，这个看起来比刚才那个伙计还要弱鸡的客栈老板，竟然还是个练家子？
这是卧虎藏龙啊。
他想着又伸出了手，这一次没有加以掩饰，而是直接动起了拳脚。
池鱼自是不惧，双手负在身后，小小的身板灵活的在男人打出来的一拳一掌中飘动。
半晌下来，男人连池鱼的衣角都没摸到一片。
男人的面色开始变得难看。
他朝后使了一个眼色，那些跟着他一道来的男人们便纷纷拿起了武器朝着池鱼冲了过来。
伙计惊骇不已。
从看到这些男人开始，他就知道这些人不好惹，奈何老大定了规矩，只要登门，便都是客人，对待客人，绝不能将其驱赶，必须要好言好语微笑待客。
刚才他也是瞥到了老大阴沉的面色，才敢动手反抗那个男人的。
可他绝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直接在客栈里动起手来，还是这么多人一起打一个人。
最初的惊吓过后，伙计就回过了神。
在客栈里左看右看都没找到一件趁手的武器，最后干脆直接奔进了厨房，在胖厨娘的大呼小叫中，抢了胖厨娘手上还沾着油腥的大勺跑了回来。
胖厨娘跟着追出来，脸上还沾着黑灰。
见到厅中的情形，愣了一下，然后急急跑回厨房拿起了菜刀。
往外跑了几步又觉得要是用菜刀把人砍死了就不好了，便又折回去，换了一根还在灶里烧着的木棍拎在手上。
经过柜上的时候，看到老板抱着算盘瑟缩着身体蹲在那里，就伸手拽了他一把。
她有点害怕，还是拉个人一起上去比较合适。
老板猝不及防，胖厨娘力气又大，一时间，竟拽着老板往前走了好几步。
等到老板反应过来要停下的时候，池鱼的视线就看了过来。
老板立时改了主意，挣脱胖厨娘的手，拿着算盘就冲了上去，碰到人就是一顿猛敲。
“唉哟”混乱中伙计感觉后脑勺一痛，转头便看到老板以及老板手里的算盘，顿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老板，你能不能认准了人再打？”
就这样拿着算盘一通胡敲，万一再误伤到了自己人怎么办？
身在混乱之中，老板哪里还有多余的心神等着自己看清楚了人再打？
“我看不清楚，你自己看好，别往我手底下撞。”
老板说这话的功夫，又接连砸了好几个人的肩膀或者脑袋。
伙计见状，也不再说多余的话，拿着大勺学着老板的模样胡乱挥舞。
别说，这比按着章法来打架要好太多了。
至少他被打的次数少了，打人的次数多了。
这种感觉真爽啊。
……
大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雨后清新的空气随着凉风飘进一团混乱的有客来。
有先前被大雨困住的民众在经过有客来时看到了这一状况，忙踉跄着大喊着跑去了官府报官。
男人面色一冷。
这些人比他想象中要棘手太多了。
尤其是那个穿青衣的，看起来还是个毛头小子的人，身手不是一般的厉害。
他们要是再继续打下去，非但讨不了好，说不定还会再次被闻讯赶来的官差抓到县衙大牢里去
真是晦气！
男人一面打一面让自己的人往外退，口中还恶狠狠的放话：“你们给大爷我等着！大爷我早晚会回来收拾你们的！”
打得酣畅淋漓的伙计闻言得意的做了个鬼脸：“你有本事就来啊，大爷我在这里等着你来。”
哼，赶明儿他就去买几条狗回来养着，越凶越好的那种。
等这些人再来，他就关起门放狗咬！
老板和胖厨娘也渐渐停了手。
只有池鱼还在动作。
“惊扰了我店里的客人歇息，还把我这里搅得一团乱，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她道。
唇瓣微抿，面上挂着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