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挑明
在雷霆经过后，那道口子又重新恢复如初。
赵铄袖中的手不自觉攥紧。
尽管她掩饰得很好，可离她最近的赵铎还是发现了异样，低声问道：“卿卿，你怎么了？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要不要让大夫过来瞧瞧？”
“我没事。”赵铄摇摇头，笑道，“王兄，我好着呢。就是听到雷霆回来了，有点激动。你说雷霆抓到那个刺客了吗？”
这也是赵铎眼下最关心的问题。
他抬眼去看，雷霆已到眼前。
仍旧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说话施礼都与往常别无二致，着实叫人窥探不出什么线索来。
赵铄心内暗急。
可千万不要抓到他啊，千万不要。
虽然她的确很想亲眼见见那位王兄，虽然她不知道王兄先前消失去见他，对着他说了些什么，或者做了些什么，但是她明白，王府里，不仅是王兄，还有父王，都是不愿意见他的。
他今日来给她送礼物，又被扣上了刺客的帽子，要是真的被雷霆抓住了，只怕不会有好日子过。
“是属下无能，没能抓回那个刺客。”
在众目睽睽之下，雷霆这样说道。
府中的护卫脸上都不同程度的浮现出了遗憾失望之色。
他们遗憾失望的并不是那个刺客的逃脱，而是雷霆一直以来给他们的印象。
他们以为，雷霆是无所不能的。
可没想到，这世上也有雷霆做不到的事。
听说上一次世子让雷霆去青州杀一个人，雷霆也没能完成任务，回来的时候，还被世子责罚了呢。
雷霆并不在意那些护卫们是如何看待他的，他只说自己的进展：“属下已经知道了那人的身份来历。”
咦？
这样也行吗？
雷哥刚才可是说他连人都没抓到呢，居然还能知道那个刺客的身份来历？
护卫们神情微变，竖起耳朵想要细听接下来的话。
赵铎却像是猜到了什么，瞥了赵铄一眼，道：“雷霆跟我过来，其他人都散了吧。”
世子都下令了，其他人就算再想留在这里，也不敢当面违背赵铎的意思，不多时，让偌大的庭院变得逼仄的护卫们就全都退了下去。
赵铄站在原地没动。
“王兄，我可不可以也”
“卿卿乖，天色不早了，快回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赵铎温声打断赵铄的话，面容在灯光下也很温柔，可说话的语气却是半点不容人置喙。
赵铄抿唇垂首，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话虽是这样说着，可赵铄的脚却抬都没有抬起来。
赵铎加重了语气：“卿卿。”
“我知道知道！”赵铄烦躁摆手，“那个刺客不就是君墨吗？他只是来给我送点东西，没有别的意思，我也知道你和父王都不打算让他回来，我又没闹着吵着央求你们让他回来，我只是想听听关于他的事情，这样都不行吗？”
烦死了，她装不下去了。
她今天就要把话说个明白。
“卿卿，你”
赵铎惊讶，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己妹妹如此。
不就是个君墨吗？
他们都没见过面，卿卿竟如此喜欢他了吗？
“既然郡主已经知道刺客的身份了，那剩下的，想来也不用属下多说，属下告退。”
雷霆说罢就施礼走开了。
他没兴趣留在这里看两兄妹争吵。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回去再打一套拳或是耍一套刀法。
是如今这个世道人才辈出了么？
他怎么感觉他的身手越来越差了，只能与伤重的十六打个平手不说，现在竟是连君墨也追不上
雷霆一走，赵铄就更觉气氛尴尬。
她其实有些后悔刚才一时冲动说出那些话了，不过说都说了，她是不会收回来的，更加不会道歉。
她抿紧唇冷着脸转身道：“时辰不早了，王兄早些歇息吧，淮南还有许多事等着王兄处理呢。”
……
接下来的几天，赵铄都没有再主动去找过赵铎。
左右话已经说出去了，她也不用再顾忌什么，明目张胆大张旗鼓的利用着郡主的身份，命令云方去城中四处打探君墨的下落。
云方和雷霆不同，如果是雷霆接到这样的吩咐，大概是会直接拒绝的，毕竟他是淮南王的门客，被淮南王指派到赵铎身边来听候差遣，可不是赵铄的护卫。
没道理要听赵铄的话。
“郡主，小人都四下打听过了，君墨早些时候就离开淮南了。”
云方再次回来禀报，这几日，他已经说过很多遍这样的话了，可赵铄不信，非要他一遍又一遍的打听。
好像这样就可以改变什么一样。
他真的快要受不住了。
“嗯。”
云方等了半晌，都做好准备再听一遍赵铄让他继续去打听的话了，却没想到赵铄这次居然只说了一个嗯字。
没了？
云方眨眨眼，继续站在原地等着。
趺坐在筵席上，一只做工尚算精致的木盒被放在赵铄的膝头，赵铄时不时从里面拿出一只小动物出来放在面前的小几上，完全当云方不存在。
这些不就是草绳编出来的小玩意儿吗？
有什么稀奇的。
他也会编！
“郡主，还有别的事要吩咐小人去做的吗？”他问道。
赵铄头也不抬：“没事了，下去吧。”
云方施礼退下。
刚回到自己的住处，就被张戈等人围住。
“怎么样怎么样，郡主这次信了没？”
“郡主该不会还要你继续打听吧？”
“骗子，君墨真的离开这里了？你会不会是懒得去四处打听，随口编造的谎言来哄骗郡主啊？”
“……”
这一个个的，说的都是什么话。
他这几日分明就在外面勤勤恳恳的跑动打听，他们也不想想，郡主吩咐下来的事情，就算他不愿意做，可他敢随意敷衍了事吗？
上次因为办事不力被世子仗着的地方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呢。
他可不想再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