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话长
赵铄双眼死死盯着章禾,像是下一瞬就要扑上来把章禾撕个粉碎,赵铎倒是没有多大的神情变化,只是抓着茶碗的手稍稍用了力。
赵安则表现得更加明显。
他“砰”的一声放下茶碗,随即阴沉着脸看向章禾,道:“希望郡王可以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
先前他并未听章禾提起过这事,还觉得章禾此人颇有些神通广大,竟然能够查出暗杀的人是谁,连样貌特征行事作风也都一清二楚没想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他自己!
现在竟然还敢跑到他们面前来说做什么交易买卖,这未免欺人太甚!
“淮南王莫要动怒。”章禾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姑且长话短说。”
几人没出声。
章禾看了几人一眼,就继续道:“这一切都要怪十六自己。他得了错误消息,以为淮南王去栖霞观是看上了栖霞观观主,欲对观主行不轨之事,所以才动了杀心。”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去的人会是世子和郡主,而且去的原因也并非是他想的那些龌龊事好在世子和郡主洞若观火,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猫腻,提前做好了准备,没让十六得手。”
“不过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在于我治下不严,才惹得世子和郡主身陷险境。”他施礼以表歉意,“我已经下令,只要十六还在济南郡内,则尽全力追捕,势必要将十六送到王爷世子还有郡主的面前,任由三位惩处。”
赵安闻言面色稍霁。
毕竟人左右也是个郡王,虽他这个郡王远不及淮南王的名头响亮,地盘大,兵马多,但到底也是个郡王。
眼下不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个清楚,还给出了最后的决定,他们若是再揪着不放,倒是显得小气了。
“那个十六身手很好,郡王当真舍得把人交给我们处置?”
这样的人,不该想尽办法留在身边为自己效力卖命吗?
“不听命令擅作主张私自行动的人,留着有什么用处?”章禾嗤声,“何况他已经背叛了我。”他顿了顿又道,“我做出那样的决定,其实也有一小部分私心的,还请王爷莫要见怪。”
有私心藏着掖着不说才会见怪,像这般坦言说出来的,也算不得私心了。
反倒是让人觉得坦诚得可爱。
赵安哈哈笑起来,道了两声好说好说,就揭过了这个话题,询问起章禾此次前来淮南要同他们做的买卖是什么。
“既然淮南王这般爽快,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想把春风楼的势力迁到淮南来,顺道请淮南王帮忙应对一下封邑。”
封邑
赵安眯起眼睛回想着这个名字。
“是青州刺史。”赵铎在赵安耳旁小声提醒道。
哦对,青州刺史。
当今皇帝真是太讨人厌了,不相信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忠心,又不想让天下人认为他气量狭小不能容人,便想出这种在各州安放刺史的法子,明面上是代天子巡查各州,减轻贪污**,实际上呢?
不就是想盯着他们这些郡王王爷的一举一动吗?
“郡王被封邑给盯上了?”赵安问道。
那这事可就有意思了。
封邑这个人,他没见过,但关于他的传言倒是听了不少,其中说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容貌。
一个男人,生得比女人还美,实在是引人注目,偏偏他还当上了刺史。
别看这刺史手里没有兵权,也在朝堂上说不上话,可却是除了宫中内侍之外,最容易见到皇帝的。
他要是在皇帝面前说点什么,可就
赵安眼角余光瞥向章禾,章禾似乎很羞赧,低垂着头半晌没说话。
“看来郡王是不想促成这笔买卖了。”
他说着就站起来要走,章禾立马慌了,几度张口却又始终没发出声音来挽留,也没有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
小算计落了空,赵安这下是真的恼了,哼了声就往外走。
赵铎赵铄忙起身跟上。
“淮南王!”
在赵安快要走出屋门的时候,章禾终于坐不住了,出声喊住了赵安。
赵安只顿了一下,旋即又继续迈步往前走。
他走得并不快,章禾却慌了。
连忙起身追上去,伸出手拉住了赵安的衣袖。
“淮南王这是做什么?咱们有话好好说啊。”章禾道,面上还残留着几分慌乱,“我刚才沉默不语,不是没有诚意和淮南王做买卖,而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这件事说起来也很话长。”
一直没开口的赵铎此时终于忍不住了般,似笑非笑的看着章禾,道:“济南郡王好像是个很有故事的人啊。”
动不动就说来话长。
章禾抬眼飞快的看了一眼赵铎,然后干笑几声把几人又劝回了会客厅。
等到几人重新落座,他再也没有迟疑,飞快的把春风楼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说给了几人听。
听完了整件事情的赵铄忍不住砸了砸嘴,“这个十六这么厉害啊。”
不只是武艺高强,连心机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仅凭一人之力,就能把章禾在朝阳县苦心经营多年的春风楼给毁于一旦,还让封邑也盯着章禾不放
赵铎关注的却是另外一点。
“方才郡王说封刺史一直盯着郡王不放,那郡王又是如何在封刺史的眼皮子底下离开济南郡,跑到我们淮南来的呢?”
还一待就是好几日。
该不会是封邑派来,让他试探淮南是否对朝廷生出了二心的吧?
赵铎深藏在眼底的怀疑被章禾瞧了个正着,但他没有开口解释,好消除赵铎的戒心,只是语气平静的陈述了一件事。
一件他是如何在封邑眼皮子底下离开济南郡来到这里的事。
事情很简单,无非就是找了一个身形和自己差不多的人,用江湖中人的手法佯装成了自己的模样,骗过了封邑的人。
“郡王手下真是能人辈出啊。”赵安感叹。
想到自己虽然门客众多,但没有一人是会这失传已久的易容术的,就不免有些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