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 月黑风高
楚云龙的脸上露出职业性笑容道:“云龙兄说的是,不过杀的是鬼子,杀的是侵略者,我们问心无愧。”
李云龙冲着楚云飞竖起了大拇指,“说得好,只是……要是有一天楚兄在这条道上打的是咱老李的主意,心里总该就有些过意不去了吧?”
楚云飞道:“云龙兄,你我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倘若你的上司让你拿着枪对着我的脑袋,你也不会犹豫吧?”
“哈哈哈哈,那我可得第一时间毙了你楚兄,为啥呢?谁不知道你楚兄是个快枪手,这要是一不留神,因为自己念旧情在沟里翻了船,那老子都没地方哭去。”
楚云飞裹了裹大衣,笑道:“云龙兄说话还是这么有趣,不管这些了,哪怕明日咱们战场上见,今天我楚某也还拿你当兄弟。”
“多谢老兄了!咱这个心里听了这话都是热乎乎的,这年头咱老李是没爹疼没娘爱的,谁最关心咱老李,是楚兄你啊!啥也不说了,楚兄,看样子鬼子出动得明天了,你带着你的兄弟们先回去吧,好好的睡一觉,我们在这里守着,真要是鬼子来了,我第一时间派人去通知你。
楚兄你不一样,你可是大户人家,哪里能吃得了这种苦,你瞅瞅你的弟兄们,一个个都困的快睡着了,不像我们独立团这群穷孩子,就等着鬼子的这点米下锅呢,想睡都睡不着。”
楚云飞闻言,抬头一看,独立团众战士虽然穿的单薄,一个个果真精神抖擞,他们此时此刻给楚云飞的感觉,就像是一群野狼,一群眼睛冒着绿油油的光,等着猎物出现的野狼。
楚云飞被独立团的这股气势震撼到了,他忽然在心底有些庆幸自己还不是这群野狼的猎物,有这样的一群又凶又狠的敌人,换做谁都别想睡得安稳,吃的香甜。
再看自己的队伍,楚云飞的心里在窝火的同时又生出一种无奈,他扭头对孙铭道:“传令下去,今夜我们和友军一起潜伏,等待敌人出现,让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敢有睡着的,军法处置。”
孙铭一震,连忙应道:“是!”
“让云龙兄见笑了,我这些手下好日子过习惯了,看看现在都是什么样子,一夜的伏击而已,懒散到这种地步。”
李云龙感慨道:“楚兄不亏是干大事的人啊!”
他扭头对张大彪道:“大彪,告诉兄弟们,派上侦察兵去一公里外盯着点儿,今晚鬼子应该是不会来了,让兄弟们该睡就睡,把袋子里的干粮都吃了,养足了精神,鬼子来了都给老子铆足了劲儿干这些狗日的。”
张大彪望了一旁脸色有些发黑的楚云飞一眼,忍着笑应道:“是!”
楚云飞:……
不好朝令夕改的楚云飞没有改口命令,入了夜,静悄悄的山坡上出现这样滑稽的一幕。
整个独立团人马一个个睡相不一,有的扯鼾,有的磨牙,除了一个连的侦查哨兵之外,其他人竟是就着大地酣睡起来。
“楚兄啊,你要是不睡,我可先睡了。”
李云龙招呼了楚云飞一声,和战士们一同酣睡起来,其中扯鼾的声音以李云龙最是洪亮,偏偏还节奏不一,楚云飞刚刚适应“呼噜呼噜”,熟睡中的李云龙忽然又发出“呼呼噜噜……噜呼呼呼噜”的鼾声,当真是将楚云飞折磨的不轻。
楚云飞甚至在想,要不是李云龙这小子并不完全地放心自己,只怕就连那一个连的侦察兵都免了,他3、5、8团干脆就成了照看他李云龙部睡觉的保姆了。
……与此同时,就在独立团战士们酣睡,3、5、8团士兵迫于楚云飞军法处置的命令而强撑着不敢合眼的滑稽一幕继续的时候,新三团团长韩烽为了不暴露踪迹,两个营的人马趁着朦胧的夜,从河源县城出发,开始了长达一夜的急行军。
在韩烽的率领之下,一夜的时间,新三团的两个营足足急行军了数个时辰,等到天色将明的时候,从河源县城到北同路一共三十多公里的路程尽数在他们的脚下缩短成零。
一营已经进入北同路路口两边的矮木伏击点,二营在邓庞的率领下向着丰原县城的方向前行,最终埋伏在县城外几百米处的一处坡地上。
这一路上可苦了徐子林徐大政委了,他原本的心里尽是对这次战斗的期待,可一路的急行军,险些没有要了他的老命,幸好是有一个月的训练作为基础,否则,就像是团长韩烽所说,一个指挥官想要带好一支兵,首先,你在体能上就不能比这些兵差。
不然指挥官成为整支队伍的累赘,想想都够丢脸的。
终于抵达北同路路口,选择伏击点的时候,徐子林满是自信地说道:“团长,按照兵书上讲,伏击点最好设在视野开阔又方便隐蔽的地方,我看路口两旁的高地就很不错,咱们就选择那里吧?”
韩烽没有理会徐子林,他对史文才道:“老史,把队伍埋伏在路口两侧的矮木,趁着天色还没有亮,挖几条浅沟,进入潜伏之后,不管是听到任何情况,所有人不许探脑袋,以我枪声为号开始伏击作战。”
“是!”史文才的目光从徐子林的身上划过,转身去交代命令。
潜伏开始之后,徐子林一直和韩烽待在一起,他的心底还在为方才选择伏击点的问题上气恼,他觉得韩烽完全不懂军事,伏击在路口两侧的矮木,万一鬼子放火烧怎么办?还有那两旁的高地,绝佳的伏击制高点,视野更是开阔,这样好的伏击点不去选择,岂不是白白浪费掉了?
可惜韩烽此刻表现出了绝对独裁的霸道,完全没有给徐子林半点开口争辩的机会。
徐子林更是有自知之明,在整个新三团,但凡没有韩烽的命令,他就算是指挥一个最普普通通的士兵,只怕都是个问题,如此,他也只能心怀不满,老老实实地保持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