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为什么是抽卡游戏
没错，不是招聘启事，不是面试邀约，是录用通知。闻琳已经至少半年没有出去面试了，这间公司的名字她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在家待业这一年，闻琳为了吃饭，接过一些做明星水军的散活，现在已经可以算是半个圈内人士了，她没听说过的公司，一定不是野鸡就是骗子。
她安然地把这封邮件删除掉，打开文档，继续编辑厕所读物《你所不知道的100个历史真相》。
没办法，人总是要恰饭的嘛。
说起吃饭这回事，她心中充满了辛酸泪。
闻琳高中毕业时天真中二，“因为热爱”选择了历史专业。结果毕业季找工作时流的泪，全是选专业时脑子里进的水，冷门文科专业女青年，狠狠体会了一把现实的残酷。
灰溜溜回了老家，考研考公考教师编统统失败，终于被家里勒令“你再这样下去不如找个人嫁了算了！”
这最后通牒太过恐怖，闻琳忙不迭地收拾包袱，来到大城市闯荡。
可大城市不好闯，大厂不好进，待业一年写在简历上实在太难看了，闻琳作为未婚未育女青年，又被钢铁森林的大城市兜头浇下一盆冷水。
好在互联网时代，只要紧跟时代步伐，好歹饿不死人。闻琳跌跌撞撞地，也摸索出一条活路。
闻琳上大学的时候，有人邀请她做过兼职，就是编纂一些《中国帝王艳情史》《101个野史秘辛》这样的垃圾读物，在火车站、报刊亭这种地方售卖，里面的故事可以说除了人名和朝代都是编的，毫无可信度，只追求刺激狗血，为了抓人眼球毫无下限。那时她尚是一个有热血有操守的历史专业学生，自然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但现在——人总是要在现实面前低头啊。
新媒体时代到来，她最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开了几个公众号，编造历史故事，赚取流量。
前几天，她的一篇《秦始皇与他的七国后宫》被大V挂上微博，意外火了起来。虽然大多数人看完都在骂她胡编乱造，但因为读者基数大，还是有不少天真单纯小白花信了她的邪。截止到文章被删除之前，上当者已超过了一万人。
过了半天，这个录用通知就被她忘在了脑后。可是千秋娱乐非常执着。不但异常顽强地一直给闻琳发电子邮件，还把纸质的录用函寄到了她家里来。
现在还有这么老派的公司吗？
闻琳把信封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这重量勾起了她的好奇心。捏捏形状，里面有个四四方方的硬物，像是手机。
不会直接送她一部手机吧！
虽然这年头手机不算什么贵重物品了，但最便宜的手机也要千八百块，直接配发给一个很大概率不会去报道的“新员工”，这公司也是蛮下本的。
闻琳拆开了信封。
里面的硬物并不是手机，而是一块……玉牌？
闻琳把那块光洁如镜的东西拿在手里，有些懵。
多半是地摊上的树脂假玉吧，或者几十块钱一大块的那种最次等的玉料。可闻琳用她毫不专业的眼光看，这块玉细腻莹润，在灯下隐隐透出温润的光，触手微凉，一股令人舒适的气息从手掌心一直传递到心头。
难道这就是老人们爱说的“玉养人”吗？
总而言之，这块玉牌不像是便宜货。
事出反常必有妖，闻琳把玩着玉牌，觉得有点烫手。
她翻翻打开的信封，希望能找出一些别的信息。
里面好像有张纸……
“哎哟！……嘶……”
信封里那张信纸不知是什么材质，边缘很是锋利，她一个没有防备，就被划破了手指。
她忙把手指拿出来检查伤口，没注意到，她的血滴落在那块玉牌上，就好似落到泥土中一般，瞬间没入其中。
那玉牌就像一部真正的手机那样，整个牌亮了起来。
“闻琳，你篡改史实，捏造历史事件，误导大众，其影响力之大，已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谁在说话？
有关部门找上门了？
“你犯了侮辱历史罪。你认罪否？”
闻琳忍不住了：“刑法里有这个罪吗？”
那个声音不理她：“你认罪否？”
闻琳仍旧没有发现声音来源，四下查看：“你先告诉我你在哪儿。”
那声音终于急了：“我在你手里！”
闻琳终于注意到了那块在手里一亮一灭的玉牌。
她沉默地把玉牌装回信封里，打开了家门。
玉牌：“唉等等等等等等……我已经滴血认主，你扔了我也没用的！”
闻琳看了看手指上的伤口，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闻琳捏起玉牌，把它放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位置，与它“对视”。
闻琳：“如果我‘认罪’了，我会怎么样？”
玉牌：“其实你认不认罪无关紧要啦，就是走个程序。我们已经宣判过了，不会错判的。”
闻琳瞪大了眼：“当事人不在场都可以宣判的吗？哪朝哪代的庭审这么草率？……等等，什么宣判？”
玉牌恢复了威严的语气：“你被判侮辱历史罪，被罚绑定‘为了中华文化，出道吧！’系统，入职千秋娱乐公司，积累任务点数，以弥补你编造历史造成的恶劣影响！”
闻琳没听明白：“是要我出道吗？”
玉牌语气嫌弃：“谁要看你出道啊！”
闻琳：……算了算了，它没有眼睛，不跟它计较。
玉牌：“总之你来看我的任务提示啦！”
玉牌上浮现了一行字。
【新手任务（1）：艺人召唤！赠送你一张召唤券，根据提示召唤出公司的第一个艺人，开始你的经营之旅吧！
任务时限：10分钟
任务奖励：召唤券一张】
闻琳沉默了。
“……召唤是什么意思？”
这他妈是个抽卡手游吗？
玉牌：“咦，我们已经把任务制作成了你们这个时代青年喜闻乐见的形式，你看不懂吗？”
喜闻乐见的形式……还真是个抽卡游戏啊！
闻琳：“这是要召唤出个啥？”
玉牌：“当然是随机艺人……嗯不过，其实前两个属于新手任务赠送的，都是确定好的啦。”
还真跟抽卡游戏一毛一样啊！
闻琳：“我会召唤出大活人吗？”
玉牌：“是真实历史人物的‘灵’！不过没错，他们在这个世界确实是需要吃喝拉撒的大活人，也不会飞天遁地什么的……基本上就是普通人吧。”
需要吃喝拉撒，那不是要我养？我连养活自己都很勉强了好吗！
闻琳把玉牌摆到高处，真诚忏悔：“我错了，我不该篡改历史，捏造历史事件，抹黑历史人物，我向受到冒犯的先贤们郑重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反正她那个公众号如果再发明两次历史，也差不多该被举报到封号了，正到了弃号的时候。
玉牌语气得意：“你的道歉我接受，不过你已经造成的恶劣影响，还得继续弥补。而且，”它闪了两下屏幕，“如果在任务到期之前不完成任务的话，会扣除点数哦。”
闻琳等着它的下一句话：“然后呢？”
“点数扣到负数，就会死哦。”
死这么大的事情就不要卖萌了啦！
“根据你造成负面影响的规模，你要攒到十万任务点才算服刑完毕！”
闻琳感到窒息：“一个任务给我五百点，那我岂不是要做二百个任务？失败的任务还要倒扣，而且我抽卡也要花点数的吧！那我这辈子做得完吗？”
“后……后面会有奖励更大的任务啦！”
闻琳继续：“而且你这个游戏有没有别的系统，我是不是需要给他们买道具、买装备，还要爆肝升技能、养属性……”
她渐渐回忆起了那段日子被抽卡游戏掏空了钱包和肝的恐惧。
玉牌提醒他：“任务时限要到了哦，完不成会死的哦。”
它这句轻飘飘的“死”太没有震慑力，令闻琳有些怀疑它的真实性。
闻琳：“急什么，这不还有十分钟呢嘛。”
闻琳点开“艺人召唤”界面，召唤阵下写着“1000点抽一次，9500点抽十次”。
哦，还有十连抽，真是深得抽卡游戏的精髓。
闻琳：“小玉，我是有系统初始的1000点的吧。”
玉牌：“小玉是什么鬼称呼啦！新手任务是可以直接用卡券完成的哦，不用花点数~”
闻琳：“新手任务放一边，我先花钱爽一发！”
小玉急道：“你你你你你确定？你就这1000点，扣到负数你就死啦！”
闻琳不在意：“新手任务还能失败的？先让我抽一发！”
不能抽卡的人生有什么乐趣？要攒够9500抽个十连谁知道还要多久，人生苦短，爽了再说！
闻琳跃跃欲试：“来来来，看看我今天是欧是非……”
闻琳点击了玉屏上的“召唤”图标。
“来，把手放上来……”
她把手掌覆在玉牌上。
她感到掌心发热，玉牌发出耀眼的金光。
金色！感觉品质很高的样子！
会是谁呢？闻琳心脏鼓噪。
啊，这就是抽卡游戏的魅力！
仿佛有一股力量引导着闻琳的动作，她不自觉地伸出双手，掌心向上。
她的掌心间蒸腾起一团云雾，云雾飘动，隐约浮现出人物的剪影。
嗯，特效做得不错，震撼人心。
不过……
“小玉，右上角那个……是SSN吗？我靠！”
闻琳是抽卡手游资深玩家，当然知道N代表normal，N卡就是普通卡，属性一无是处，只配做狗粮和厕纸，是抽出来都嫌放在仓库占地方的存在。
所以SSN是超级超级垃圾吗？？？
小玉大叫：“不要叫我小玉啦！这里的N是牛逼的意思啦！你运气不错，这是最高品质的人物，非常稀少的！”
……这等级设定，让闻琳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自己欧气爆表，一发入魂，还是相当令人激动的！
SSN!
SuperSuper牛逼！
闻琳激动得捂住了胸口。
那团光雾中，隐隐有金龙在游荡。
那身影高大挺拔，宽袍大袖，头戴冕旒。
……我这是召唤出了个什么大佬？
“千秋始皇·嬴政：振长策而御宇内，履至尊而制六合。
嬴姓赵氏，战国终结者。
【人物特性】
皇帝：您身上充满了受命于天的帝王之气，却也无形中拉远了与他人的距离。形象气质+50，人情-50
形象气质：S
演技：A
音乐：B
形体：B
人情：B
技能1【祖龙的威压】*待解锁：千古一帝气场逼人，没有人能抗住来自始皇帝的注视。可大幅提高商务谈判成功率。
技能2：解锁技能1后显示。
技能3：解锁技能2后显示。”
高大的帝王一身玄黑服色，面目冷峻，带着不可逼视的威压。他缓缓抬目，看向闻琳，双目如电：
“你们现在的皇帝是秦几世？”
闻琳腿一软没站住，她扶住了桌子，好悬没有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