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你辣么凶干嘛

  装载好货物，友谊号海盗船再度起航，在初升的艳阳中，扬长而去，只留下横尸遍地的富贵鸟孤零零的漂泊在海面上。
  航行了大概一天时间，友谊号驶入海盗的安乐窝——裂石群岛。大大小小数十个岛屿，星罗棋布，数艘海盗船穿梭在岛屿的湾流中，木材搭建的营寨、哨塔、棚户，简陋而凌乱的掩映在高低起伏，绿意匆匆的岛屿上。
  这里没有律法，没有信义，没有怜悯和慈悲，以强者为尊，武力至上，就算是海盗之间也经常因为各种原因发生战斗和争抢。不过在凡登公国海军前来清缴时，他们同样会团结在一起共同对抗。
  裂石群岛如一个顽固的肿瘤般，寄生在凡登公国这个商业王国身上。
  最终，友谊号在一座半月形岛屿环抱的港湾中停下，岸边话来数艘小船，搬运着劫掠来的货物。
  “蕾娜，收获怎么样？”
  登上纯澈的白沙滩，以为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妇人，端上一钵淡水，送到埃斯蕾娜的手中。
  “运气还不错。”埃斯蕾娜揭开面罩，露出一张白的发亮的瓜子脸，嘴唇薄而红润，下巴尖尖，橘红色的眼眸如同黄昏落日，几缕冰蓝色的头发，从脖子上散逸出来，随风轻轻抚动着。
  轻轻的喝了口清凉的泉水，埃斯蕾娜补充道：“有布匹和木材，以及一些皮革，可以给家人做些防寒的衣服。”
  “没有食物吗？”那老妇人有些紧张。
  “有一些黑面包和咸肉，都是水手吃的东西。待会儿运过来，藏在我们的储藏洞里，我们晚上商量商量，该怎么分发给家人。”
  “蕾娜，你辛苦了，大家都辛苦了。”老妇人满脸感慨：“都是我们这些没用的人，拖累了你们。”
  “玛恩大婶，别这样说。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埃斯蕾娜从怀里掏出一块黑面包，塞进老妇人的手中：“带回去给小乔尔吃吧，他长的太瘦了。”
  “这……这怎么可以。”
  “没什么的。”
  “快点儿，快点儿。你们这些臭猪猡，动作快点。”负责运送货物的是一群衣衫褴褛的男人，个个眼神涣散，表情麻木，机械的搬运着货物。
  “伊露丽，别忘记了，他们都聋子和哑巴。你怎么喊都没用。”
  两位女海盗正手持弯刀，监视着那些男人，那位叫做伊露丽的女海盗，干脆用手里的尖刀戳着脚夫的背脊，一滩滩血迹渗出来，疼的那个男人哇哇大叫，嘴里空荡荡的，只有小半截的舌头。
  “呸！”伊露丽冲着那脚夫啐了口唾沫，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恶狠狠道：“要嚎滚一边儿去！恶心的家伙，恶心的男人，看见你们我就想吐。”
  “伊露丽，你看着点儿，别再弄死了。我们的人手不多了。”另一边的女海盗拦住伊露丽想要继续戳的弯刀。
  “死了再去抓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伊露丽的语气里满是不在乎，而且听话里的意思，她绝对是个弄死过不少人的老手。
  “好了，你们都别闹了。”埃斯蕾娜走过来，按住伊露丽的弯刀：“留两个姐妹在这里，搬运货物。你们跟我来，尤其是你伊露丽。”
  “喔。”在埃斯蕾娜的面前，伊露丽表现的格外乖巧。
  一行二十多个女海盗在埃斯蕾娜的带领下，一路沿着沙滩来到平坦的谷地中，搭建着许多简陋的木棚，大部分面孔都是妇女和嬉闹的孩子们，只有少数几个年轻男人，在搭建的木棚里，用雉鸡翎羽、木杆、铁箭头制造箭矢。
  “蕾娜小姐，你回来啦。这次有没有柔软的面包啊。”
  “抱歉，小茉莉，这次没碰上富商。”
  “蕾娜小姐，蕾娜小姐。有抢到玩具吗？”
  “喏，在船上捡的。送给你，小罗西。”
  一路微笑着打着招呼，女海盗们来到谷地深处，一座宽敞的，外围搭着毛毡的圆木棚中，棚顶开了个圆口，阳光洒进来，干净又明亮。
  “情况不乐观，姐妹们。”
  埃斯蕾娜拉开兜帽，露出一头冰蓝色的长发，两鬓的位置，细长的尖尖的耳朵，是常人的两倍那么长，呈流畅的弧形，耳尖斜向后方。
  精灵！
  竟然是女精灵。
  埃斯蕾娜的形象，像极了奇幻的常客，那个高贵的种族——精灵。轮廓线条几乎完美的脸颊，白的发亮的皮肤，以及标志性的尖耳朵，就连眼睛也比人类要深邃一些，修长的和发色相同的眉毛十分茂密，向外扩散出来，宛如浮空小剑，使得橘红色瞳孔带着几分神秘感。
  其余的女海盗也都纷纷解开兜帽，清一色的高挑身材，瓜子脸，尖耳朵，长眉毛，发色也各自不同，却无一例外，都是女精灵。
  联想起埃斯蕾娜神乎其神的箭法，以及其他女海盗行云流水的刀法，不正是精灵优雅、高贵的体现么？
  精灵女巫！
  秦颂的心顿时痒痒起来，这简直就是一队精灵弓箭手啊。
  “蕾娜，叫我说，把那些男人都杀掉算了。这样就能节省更多的粮食。”那位叫做伊露丽的女精灵，有着一头淡金色的齐耳短发，眉眼五官，英气勃勃，歪着脑袋，抱着胳膊，嘴里叼着跟草，吊儿郎当的，像个假小子一样。
  “伊露丽，你能不能正经一些，我们在讨论严肃的问题。”埃斯蕾娜板起脸来：“杀掉他们解决不了问题，反而还加重我们的负担。”
  “那养着他们就没负担吗？”伊露丽满脸的不服气：“蕾娜，我看你就是心肠太软。这些人类有什么屁用？我们还要给他们吃的喝的，让我说，全都丢在这里，让我们扬起风帆，跨越迷雾海，回归我们伟大的故乡——永望森林。”
  “伊露丽，你少说两句吧。”旁边的同伴扯着她的胳膊，小声的劝道。
  “不，我偏要说！”
  眼看着埃斯蕾娜脸色发青，伊露丽浑然不在乎，叼着草根哼道：“跟这些恶心的男人待在一起，跟这些恶心的海盗住在一起。我的天，你们都不觉得恶心吗？我们是精灵，是母亲之树的孩子，我们应该住在柔软舒适的树屋中，享受鲜花的芳香，追逐蝴蝶的方向。姐妹们，难道你们真的愿意过这种生活？”
  其余的女精灵都沉默了，作为天性骄傲，喜欢森林、鲜花、自然景象的种族，伊露丽的话的确颇有鼓动性。
  “住口！”埃斯蕾娜一声怒喝，大步流星的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扯掉她嘴里的草根：“伊露丽，你知道她们都经历过什么吗？你知道她们有多么的悲惨么？你很好，你很幸运，你还没被那些肮脏的水手们、肥胖的商人、脏的令人作呕的农夫们当做玩具般糟蹋过。所以，你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展示你所谓的个性！”
  “我告诉你！”
  “第一，穿越迷雾海，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第二，我们没有足够坚固的船远航。”
  “第三，我们没有足够的食物。”
  “第四，我们的家乡，未必能接纳她们。”
  “第五，你给我听好了，那些人可不是累赘。她们都曾经帮助过我们，帮助过在场的人。你明白吗？我答应了，要好好照顾他们。”
  即便是发怒，埃斯蕾娜的嗓音都异常的动听，无非是换了首节奏劲爆的歌曲，导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慑力。
  嗯，伊露丽又从腰带里掏出一根草根塞进嘴巴里，憋着嘴道：“你辣么凶干嘛，我就是给大家描绘一下美好的未来。生活本来就如此艰苦了，还不允许大家幻想一下吗？”
  “你……”埃斯蕾娜有种要吐血的感觉，气的一把把草根给拽出来，提高了音量：“你给我认真一些，好不好。”
  伊露丽慢悠悠的又掏出一根草根，塞进嘴巴咀嚼着。
  “你……能不能别在嚼了！”
  “你辣么凶，我嚼一下缓解紧张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