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九 灵蝶去,护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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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魔化与所有人都想的不同,并不是恨意滔天,而是忘记,这比恨更难挽回。
至于为何会与众不同,这恐怕可能是跟白悠悠的天性有关,她本不愿搅入是非,只想安然度日,过着潇洒自如,与世无争的日子。
可现在事与愿违,事态发展到了这一步,他们任何人都无法挽回,只能在众神回归之前让白悠悠自己战胜魔种。
温言皱眉,提起了归宁,眼中闪过决绝,悠悠,师父对不住了
归始复初,即安即宁,这便是归宁剑,在这一刻,它会让世间恢复安宁,这是它最后的使命。
灵力逐渐聚集在了归宁剑上,白悠悠也被这一景象震撼,看着周围的灵力逐渐涌向温言,心中满是震撼,这就是万灵齐聚吗?
可将万物灵气归为一体,为他所用,虽然使用时间短暂,却威力无穷。
“世间万物,为尊所用,非尊所有,以灵浩天,借此功德无量,唤无上灵力,杀!”
温言站在汹涌澎湃的灵海之中,归宁剑闪烁着碧波蓝光,天空上雷声滚滚,隐隐还飘下了雨滴,一滴滴雨都化作了灵力,融合在了归宁中,气势浩荡,白悠悠被逼退了数步。
伽雪青蝶见温言是真的对白悠悠起了杀心,哭噎着:“尊上,不要,不要伤害姐姐!”
奋力地向前爬着,可是温言身边的灵力实在是太强,伽雪青蝶的手在地上都磨出了血,都难以往前走上一步。
“不要,呜呜呜,吾只有姐姐了,不要伤害吾姐。”
白悠悠感觉自己仿佛被困在一个囚笼里,不可前进,不可后退,只能看着温言一步步逼向自己,手中的亮玉白剑发出阵阵寒意,灵力聚集的速度远远抵不上此刻的温言。
就在温言以飞快的速度刺向她时,一只紫色的蝴蝶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转而代替的是伽雪青蝶的身影,靓丽的紫色被染上了红色。
白悠悠此刻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好难受,好想哭
温言也没料到伽雪青蝶在他的灵阵中还有能力冲到白悠悠的面前,根本就来不及收回归宁,只能看着伽雪青蝶在他的面前被血色染透,逐渐蝶化消失。
墨生怀里的无名飘到了空中,白悠悠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就看着无名破碎成块,落在了地上,就好像是一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扇子坏掉了一样。
伽雪青蝶最后回头,看向身后的白悠悠,露出了一个微笑:“姐姐,我们跟尊上回家吧”
回去就好了,这样她就还可以和姐姐在化羽殿打打闹闹,尊上坐在水榭里一边看书,一边宠溺的看着她们两个。
等打闹累了,姐姐就会跑到尊上身边告状,她也会抱着尊上的腿狡辩,尊上会先说她,再说姐姐。
真美好真的好像回家
木头脸,你等等吾,吾就在你的身后
说完之后便彻底消失,化做无数只紫色灵蝶从白悠悠面前飞走,一滴水落在了白悠悠的脸上,白悠悠楞楞地伸手点去水。
这是水,还是这个女孩子的泪
伽雪青蝶拜见主人
呜呜呜,谁要你做主人的?吾明明想要你手腕上的玉石,谁知道就划破了你的手指,做主人就做主人嘛,你还欺负吾,啊呜呜呜,没天理了
画地成圆,祝君长眠姐姐,吾是背对着你说的
姐姐现在护腕里就有,每次还就只给吾玉石,而且还都是一小块而已,铁公鸡一毛不拔
姐姐,你牵吾,吾陪你
姐姐在哪,吾就在哪
白悠悠的脑海中猛然浮现出这些碎片,有些踉跄的往后推了一步,扶着头又些难以置信。
明明这些事情她没有经历过,为什么这些表面会出现在她的脑海中,那么熟悉,那么真切,小蝶,伽雪青蝶
白悠悠正好深入的细想时,忽然一笑,邪眸看向温言,道:“我不会再相信你了,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假的,你不就是想要杀死我吗?你可以来试试啊!”
亮玉白剑突然白光大振,将身边束缚住她的灵力通通撕碎,聚集灵力,提剑而上,温言用胳膊和归宁挡在面前,手腕上的护腕发出一阵湛蓝色的光芒,将白悠悠的这一击完美挡下。
白悠悠目光一顿,这个护腕好眼熟
被反弹后,吐了一口血,冷讽道:“真是没想到堂堂温言尊上居然会佩戴女儿家的物件,八尺男儿可真是彻彻底底的堕落了。”
温言看了眼护腕,心中也是有过一丝暖流,他自从收回护腕后就没有往里面放过结界护罩,而能使用的人除了他就只有白悠悠。
这一刻会出现这护罩只能说明,白悠悠不想伤他。
因为这护腕虽然是他所铸,可是它的主人却是白悠悠,常年跟在女娲石身边,多多少少会有些灵识,它的主人不记得了,但是它主人的心依旧是护着他的。
悠悠,你到底是迷失在了自己的心里
对不起,师父让你寒心了。
温言轻笑一声:“没错,这就是女儿家的物件,是我给我徒弟亲手做的,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不眠不休,用心尖血炼制,可是,她傻乎乎的一直都不知道。”
初给白悠悠手镯时,只是说的这是送给徒弟的礼物,谁知道这个傻丫头,并未发现其中玄机,傻乎乎的就收下了,还有些略微嫌弃。
之后被灵蝶炼化了一下才稍微满意。
白悠悠对此只是冷笑一声,并不往心里去,开玩笑!心头血何等的珍贵,取血的过程中搞不好连小命儿都保不住。
而且能力越强者,心头血就越珍贵,这一滴心头血说不定就是几十年的修为,如果说这是给他徒弟的入师礼,那温言肯定是个傻的。
再者她怎么不记得温言有徒弟?不是说温言无情无欲,不喜世俗吗?
诶?我怎么会知道这些?我就只是去了趟无川山,与温言也只是见了一面,还被他杀了,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难不成是师父救她的时候,在她似梦似醒时告诉她的?好让她在此刻知己知彼?
“哼,我管你给谁做的,我现在就要你死!”眼中的魔气越来越重,仿佛世间对她来说都不值一提,唯有杀戮才能让她魔气减少。
接着就嘲讽道:“你以为万灵聚集就你一个人会吗?”
温言握着归宁的手紧了紧,闭上眼,再缓缓睁开,花月白,你一定要赶过来,一定要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
“世间万物,为尊所用,非尊所有,聚集!”
温言默念着,突然之间,湛蓝色的灵气形成了一条深蓝色的神龙,蓝中带金,看上去尊贵典雅,向天怒吼一声,龙吟响彻整座阴阳山山脉。
归宁剑上灵气聚集充盈,神龙融合进了温言的身体,温言飞身向前。
“世间万物,为吾所用,非吾所有,杀!”
白悠悠也不示弱,温言阵势浩大,她也不差,随着她冲向温言,身后的灵气犹如排山倒海似的涌进她的身体,此刻的白悠悠能力绝对是在温言之上。
亮玉白剑和归宁剑身擦过,各照应出对方的狠绝,两把剑的目标都是对方的心脏。
“噗”剑入身,血花四溢,顺着剑身滴落。
“碰”护腕碎,跌落在地,那滴心头血沿着裂缝流出,化作乌有
温言抱着白悠悠,笑道:“悠悠,来世,我依旧做你师父好吗?”
护你一世周全,爱你一生所有,不离不弃,不需要名声显赫,不需要荣华富贵,一间茅屋,两株紫藤花,足以。
到时候,师父带你游遍千山万水,看遍姹紫嫣红,让你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不必再背负责任,不必再受世俗眼光
只可惜,亮玉白剑穿心而过,魂堕忘川,永无来世
另一边,萧玉儿用玉箫牵制住了血魂,几大势力都齐聚一方,合力攻其君泽,然而却依旧强攻不下,双方平分秋色,不分上下。
戚宴又一次被击退,胸前被血魂划伤,立刻鲜血淋漓,捂着伤口,动作有些迟缓,也就在这时,他听见了龙吟声。
不知不觉所有人都停下了攻击,全部都往向了竹林外茅屋方向。
萧玉儿瞪大眼,不可置信道:“这股气息是万龙之祖!”
花月白也是实属震惊,万龙之祖吗?就如之称所示,万龙之祖是世间第一条龙类。
传闻是盘古经脉集结天地灵气所幻化出来的第一个龙族,被视为先天神魔。
盘古开天辟地,众生衍化而出,彼时强者林立,万族共存,无有法度,适者生存。
而祖龙生性好战,在龙族逐渐壮大后,便主动出击其他种族的地盘,凭借天生强悍的肉身,恐怖无比的天赋神通,龙族开始踏足万族的尸体登上王位。
上古大神为对抗龙族,万神组成联盟,制出除龙阵,同进同退。
祖龙眼看龙族攻势受阻,大怒之下,发动不计后果的全族大总攻,自此神界大混战展开。
一战之下,血流成河,尸骨成山,神州大地被彻底打残,而祖龙也因罪孽深重,受了天谴,传闻被女娲娘娘斩杀,后来有传说,女娲补天的山河崩塌就是祖龙所造成。
可为何此时会出现祖龙的气息?若说他们不相信,但萧玉儿为龙族,她不可能感觉错,而且这个方向
戚宴眼神复杂的看向那灵气云涌的一方,他实在是不知道现在是该开心,还是该伤心。
祖龙魂醒,这也就意味着温言陨,这一声龙吟,是他对世间最后的一丝挽留。
这一声龙吟哀怨彷徨,仿佛有不甘,又仿佛是丢失了心中所爱,闻着伤心,见者落泪,天空上的雷声滚滚,早已经分不清是花月白的雷劫,还是众神回归的阶梯,亦或者,是在挽留这个曾经是罪人,而如今是天下尊者的温言
在不知不觉中,沉迷于斗争的君泽也顿住了,感觉到融入身体里的蚩尤经脉正在脱离,血魂也在逐渐消失。
突然之间,君泽笑了。
神,大公无私?普爱天下?
不,错了,你们都错了,神也是自私的,他们是麻木的,只是他们活得太久,而人又活得太短,为他们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而已。
神,活得太久了,久到他们自己都麻木了。
蚩尤经脉化成血树,又被人炼化成武器,此经脉乃大凶,当时世上何人敢碰,能碰的人估计也不过那三位神尊,又为何会机缘巧合之下落入他手?又为何他会在神君的帮助下夺到魔种?
其实这不过是一个惊天大局而已,那位神君的目的他现在也应该大致的猜到了,将魔种从这世间彻底拔除,对吗?
女娲娘娘无法自己杀死自己,无法用整个神界和天下来做赌注,于是就设下了这个局,而这个执行者就是他身后的这位神君。
祖龙啊,他身上的蚩尤经脉又怎么会是对手?
蚩尤是强悍,贪婪,却也是怕死,此刻的血魂秉承着自己的意识,只想逃离。
花月白和戚宴对视一眼,瞬间攻向君泽,而君泽只是笑着,闭着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绾儿,让你久等了,五百年,你累了吧,不要怕,哥哥现在就来陪你了,若我还有来世,愿我们相遇相知,相惜相依,不要再被世俗阻隔。
飞雪和玄幽匕首同时进入君泽的体内,君泽并没有做什么反抗,像是累了一样,很享受的从空中坠落到了地上。
肉体落地,周围山岭中又响起了狐叫,戚宴看了眼君泽,又对着花月白说道:“快去吧,不要辜负温言的信任。”
花月白点点头,就直奔竹林方向。
峳峳牵着漓慈飞到戚宴身边,担忧询问道:“大人,你的伤”
戚宴看了眼自己胸口前的伤,扯动了一下嘴角,道:“幻羽,你想和我一起看看青丘的天地吗?”
峳峳的呼吸顿住,许些是感动,许些是激动,连连点头,就直接抱住戚宴,笑着哭道:“想,我一直都想。”
幻羽,好久都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她是峳峳一族,名叫幻羽,只是上古峳峳一脉本就丁零,到如今也只有她一个人存活与世,世人只知峳峳,不知幻羽。
而她现在抱着的这个人,是她爱了三百年,追了三百年,护了三百年,也让她伤了三百年的人,名叫戚宴。
以后再也没有信大人,只有戚宴,也没有峳峳,只有幻羽。
戚宴的脸瞬间白了,倒吸一口冷气:“嘶——,幻羽,你能不能改改你这随心所欲的毛病!我身上还有伤呢!”
幻羽嬉笑一下:“你让我伤心了三百年,让你疼一下我也不心疼,哼。”
这点伤,连当年戚宴被打入寒渊时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要不了命。
戚宴被气笑了,伸手环住幻羽的腰,真是的,这刚正名,就爬到他头顶了,怎么办?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呢。
可是搂着幻羽腰的手却紧了,脸上的笑也越发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