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敌对

  浮玉殿中。
  朝南在药房里研磨着药草,却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以往都是风眠陪着他采药,制药,炼丹,和师父出去义诊,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她独自和师父出去,却再也回不来了。
  外面都传疯了。
  说是白悠悠杀了风眠,昔日风眠年幼时,不过说了几句不恰当的话,白悠悠就可以把一个小女孩直接扔进南海中,这么狠心,如今又怎么不会杀害风眠呢?
  而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活波可爱的人居然就是往日魔女白悠悠,依他对晚悠的映像,白悠悠怎么都不会是那种随意杀人的魔女。
  可是
  从小陪着他一起长大的刁蛮小女孩,就这么惨死在了无名之下。
  虽然温言尊上一直为白悠悠开脱,甚至将白悠悠关在化羽殿中,不许任何人附近行动,但是师父说的很明确了,他们亲眼目睹,无名从风眠心口处落下。
  皱着眉,心中也有些不甘,风眠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呀。
  虽然嘴毒心硬,可也没有故意想要害人的想法。
  “大哥!大哥!不好了!”玄玉急匆匆的跑进药房,却不见浮玉的踪影。
  朝南被玄玉从走神中唤起,连忙给玄玉行了一个礼:“玄玉长老。”
  玄玉道:“哎?你师父去哪了?我都把浮玉殿找遍了也不见他踪影。”
  朝南指了指后面药圃,道:“师父最近总是在药圃里呆着,也不准我们靠近,所以还请玄玉长老亲自去找吧。”
  玄玉点点头,就准备去后院的药圃,路过朝南身边,忽然瞄到了桌子上朝南研磨的“药草”,道:“你这药草都没有晒干,你没看见吗?你也不怕你师父发现后严惩你。”
  浮玉虽和善,可是却见不得别人糟践药草,记得起初就因为他踩了一株药草,就被浮玉拿着银针追了好几天呢。
  害得他躲到羽仙殿,被时疯时凶的花月白欺负了许久。
  朝南在玄玉的提醒下才发现药碗里尽是药汁烂叶,也才慌了神,连忙将水和叶分开。
  道:“多谢玄玉长老提醒,下次会注意的。”
  玄玉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走了两步又退回来,看着心不在焉的朝南,道:“你是在想你师妹的事?”
  朝南低着头,手上的动作慢下来了,道:“玄玉长老说的没错,弟子就是在想这件事情,明明众位亲眼所见,可为何尊上还要一再袒护白悠悠?那是个魔女呀!为何不相信是她杀了师妹?”
  玄玉回忆了当时的景象,慢悠悠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心中也是漠然,他相信白悠悠?其实是的,他总感觉这其中有猫腻。
  白悠悠不可能傻到当着所有人的面杀掉风眠,依他对白悠悠的认知,肯定是风眠先招惹了白悠悠,白悠悠便要吓唬风眠。
  可是风眠所致命的伤确实是无名所造。
  便看向朝南,道:“你也和白悠昔日的晚悠接触过,你认为当时的情况会是怎么样的?”
  朝南犹豫了一下,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养虎为患必凶险,魔狡猾,伪装之术更是精湛,其实弟子现在也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信。”
  玄玉点点头,道:“你所想也是我们几位长老所想,对魔道,宁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可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朝南皱眉,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长老的意思是”
  “哎!这可不是我们的意思,这是尊主和尊主的师兄的意思哎呀!尽和你说话了,都快忘记了我是来找大哥的!”
  想起此行前来的目的,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来,连忙朝后院药圃跑去:“大哥!不好了!出大事了!”
  “”朝南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承认,看着玄玉衣服老态龙钟的样子,跑的这么有活力,丝毫不逊于年轻人时,他的心是颤着的。
  生怕脚下一滑,摔了玄玉那一身的老骨头。
  “尊主的师兄?青莲祖师不就只有尊主一个嫡传弟子吗?”
  朝南想了想,却越发的迷糊
  “大哥,你怎么躲在这里?我给你讲,那个戚宴来我们羽仙山了。”
  玄玉一进后院就发现了浮玉坐在泥地里,手上拿着水瓢,呆呆的,像是没有听见他说话一样。
  便踮起脚尖,悄悄头走到了浮玉身后,探头看浮玉究竟在干什么。
  只是看了之后,玄玉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浮玉:你看着这株干了吧唧的小破花做什么?还看的这么入迷,我叫你你都没听到。
  干脆就蹲在浮玉身边,冲着浮玉耳边一大喊:“大哥!出事啦!”
  “”浮玉淡淡的转头道:“出什么事了?”
  “???”玄玉见浮玉没有被吓到,还这么淡定,又些生气:“原来你知道我来了呀,我还以为你看着朵破花看入了迷呢。”
  浮玉嘴角上扬,道:“你最好有事,否则别怪我不顾及兄弟情面了。”
  “嘿嘿,大,大哥你别生气,我有事,我真的有事找你。”见浮玉笑的这么和善,玄玉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道:“戚宴来我们羽仙山了。”
  浮玉将视线又挪回那朵小花的身上,道:“他是圣灵尊者的徒弟,来便是自己人,他若是入住羽仙山,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是什么大事?你如果再乱嚎叫,小心我银针不长眼。”
  青莲祖师和圣灵尊者本就是师出同门,虽然戚宴在外面流浪多年,可是终归是一家人,回羽仙山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想到玄玉因为这件小事就这么冒冒失失的,便又是头疼万分。
  一副老者模样,做的事情却连八岁孩童都不如,老顽童也就这般模样了吧。
  玄玉下意识看向浮玉的手指,生怕多出那么两根银针,虽然现在浮玉已经对他宽容许多了,很久没有真的用银针扎他,可是那种感觉他此生难忘。
  “嘿嘿,哥,大哥,我的亲大哥,不嚎了,不嚎了。”
  乖乖顺顺蹲在了浮玉的身边,看着那株已经枯萎凋谢的花,有些疑惑。
  浮玉可是很宝贝这一片药圃的,平时里多了一根杂草都不行,现在居然还在里面种起了花,还是一朵枯萎了的花。
  没有观赏性,更不是什么奇珍异草,实在是不明白有什么看头,种了有什么用。
  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浮玉的脸色,道:“大哥,你种着这株死花有什么用呀?还不如种一颗树呢,夏日炎炎时还能树下成阴。”
  浮玉白了眼玄玉,道:“你最近可是太闲了?风轻尘还有两三天就到了,你不想想怎么解决,还管起我来了?”
  “大哥不也没想解决的办法,还悠闲的种起了花,你知道我脑子笨,还叫我去想。”
  玄玉说完之后就觉到了身边忽然阴风阵阵,打了一个寒战,顿时后退倒爬,远离浮玉,道:“大哥,我错了。”
  浮玉温柔一笑,转过头道:“你在前面就大声嚷嚷说什么大事不好了,过来就为了说这个?”
  右手拿出三根银针,眼神轻瞄,道:“我这银针可是许久没有见过血了,怎么?你是准备迫不及待的试试了?”
  “大,大,大哥,三思,三思,而后行,我不是故”玄玉忽然一拍大腿,猛的弹起来,看着浮玉,道:“不是!我开始想说尊上快和戚宴打起来了!已经尊主已经被打傻了!”
  浮玉挑眉:这就打起来了?
  他以前还挺好奇温言为何会对晚悠百依百顺,宠爱入骨,可是在湮山之上,白悠悠的身份暴露之后,他才彻底明白,温言心悦白悠悠。
  而白悠悠复活于女娲石,恐怕也并非偶然,只是白悠悠不知道而已
  “走吧,去看看热闹。”
  玄玉:“”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操武场上,戚宴脸上魅惑尽显,周围的女弟子看的心花路放,戚宴像是在炫耀似的,嘴角一勾,眼神挑衅的看着温言。
  看吧看吧,你在这羽仙山几百年,我这不过刚来片刻,你们都没见过你们门派中女弟子的这一花痴模样吧。
  温言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些满眼花痴的女弟子,人群中的躁动瞬间平息。
  再好看又如何?皮囊而已。
  可是心中却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嫉妒了,记得当初在回仙城中,白悠悠出次见到戚宴,眼中可以是犯过花痴。
  而是他却从来没呃好吧,有过。
  浮玉和玄玉走到台阶之上,看唯真也在这里,便觉得有些稀奇,这两天因为温言护着白悠悠,以至于唯真心生不满,把自己关在惩戒堂里生闷气。
  理由是:不该顶撞尊上。
  没想到这就出来了。
  玄玉欠兮兮的凑上去:“哈哈哈,唯真,真有你的,你不是要惩戒自己关自闭吗?怎么?这才两天不到就出来了?”
  唯真严肃的脸上也出了一丝龟裂,像是还在生闷气,摆袖,冷哼一声,不理会玄玉对他的嘲笑。
  “咳咳咳。”玄玉凑到唯真身边,随意了眼武场上的两人,收起刚刚那副贱样,严肃道:“这两号大人物都要打起来了,你怎么还这么淡”
  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刚刚看见了什么,瞬间把头又转回去,指着温言大腿上的人道:“尊,尊主!我们不是他关在羽仙殿里了吗?怎么怎么出来了!”
  浮玉看着花月白揉揉脑袋,有些头疼,现在两人之所以没有打起来,估计也就是顾及温言大腿上挂着的那个人。
  这到底是去来拉,还是去劝架?亦或者劝完再拉开?
  唯真对着玄玉的问题默不作声,只是十分认真的朝后面指了指。
  玄玉顺着唯真手指的方向看去,瞬间:“”
  大殿的门碎了
  而且那一面强都破损不堪,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玄玉的眼中整座大殿都像是摇摇欲坠,随时都可以倒下来的样子。
  这修建羽仙殿的材料真的是世间难求呀。
  这要是要从新修,又得花多少钱呀,上次君泽带来的亏损还没有补上呢,现在又添新坑呀!
  浮玉走下台阶,穿过弟子人群,众弟子参拜:“见过浮玉长老。”
  浮玉点点头,顺直走到了两人的中间。
  对着温言一拜:“尊上。”
  然后又对着戚宴叫道:“戚宴仙君。”
  戚宴一笑,道:“浮玉,你可记得白悠悠在湮山之巅所说的话?”
  浮玉微微一笑,道:“自然记得。”
  “那你说说看,悠悠说了什么?”戚宴看着温言,满眼的嘲笑。
  浮玉一顿,看了眼温言,笑道:“白悠悠自认为已经和我羽仙山恩怨纠葛已尽,说是要再回魔道,此后又被尊上带回了化羽殿。”
  戚宴笑着点点头,道:“哦,原来是这样,可是你们尊上现在不仅把白悠悠关在化羽殿,还不允许别人探望,就连我都被拒之门外,你说,这件事情是谁错了?万一这件事情惊动魔道君泽,到时再打上羽仙山,你们可是要废一些力气了。”
  浮玉温柔笑道:“戚宴仙君所担忧定是没错,可是戚宴仙君这只是探望而已吗?”
  “我早就对悠悠表露心迹,悠悠也对我有好感。”然后看了眼温言,道:“只是被某个人阻隔在中间,导致悠悠与我情感受挫。”
  温言听此,心中怒气越来越大,看着戚宴的一双眼睛都快冒火了,只可惜戚宴跟没看见似的,还挑衅一笑。
  温言不甘示弱道:“悠悠与你这个外人何时有这么深的缘分了?本尊怎么记得悠悠可是恨不得离你有多远就离多远?”
  戚宴假装思考了一下:“那不是因为悠悠有个小气师父吗?悠悠又不是你的孩子,你看的这么紧做什么?悠悠终究会有一天会有喜欢的人,会离你而去,你这样每次都插一脚,那悠悠何时才会觅得她的如意郎君?”
  温言道:“觅不觅得到如何?总比被你玷污的好。”
  戚宴的来历虽然很明确,花月白在昨天已经确定戚宴所说为真,可是他这么多年都毫无消息,依戚宴这等修为,走到哪里不是一阵轰动?
  可是这几百年里,没有丝毫信息,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不知道是手段高明,还是另有原因。
  总之,白悠悠绝对不能交到这种人手上,更不能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