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审问,与温言旧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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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悠悠有些迷茫了，阿莫口中的“白姐姐”很明显就是说的她前世白悠悠，而且看温言的表情，阿莫说的的确是真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了？她不记得什么望秋江，也不记得救过什么人，也不记得和温言并肩而战，这是为什么？难道她在重生时记忆有损吗？
看阿莫的样子分明应该和她很熟才对，也就是说，温言，她还有阿莫曾经待在一起生活过，然而她的记忆里却没有丝毫有关记忆。
听见阿莫口中吐出白悠悠喜欢他的事实，温言脸上终于有一丝松动，不做痕迹的看了眼白悠悠，心中却还是十分紧张，因为白悠悠说了：“温言，我后悔爱上你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根针扎进他的心一样，每一次的跳动都伴随着无尽的疼痛。
“阿莫，本尊虽不知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但是，你辜负了你白姐姐救你的恩情。”温言走到阿莫面前，道：“你白姐姐救你，是希望你考取功名，走上光明正大的道路，而不是坠入邪魔歪道，残害无辜凡人。”
“哈哈哈，温言，是，我在这一点确实是辜负了白姐姐，可是我不悔，我死后自会跨过轮回，去寻找白姐姐，当着她的面认错，可是，在那之前，我要报七年前那一剑之仇，我要替白姐姐报仇！我要杀了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阿莫等着眼睛，脖子探长，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咬温言一口的样子。
“你白姐姐她不恨我，也不爱我了，她也不怨恨一切，她是解脱了。”温言说这眼中难得酸涩：“她是自愿死在我的手中，风尘一死，她的心魔也没了，因为她不想再入魔道，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所以她甘愿死在我的手下，她不为别的，只为获取解脱。”
温言眼中闪过暗光，这个阿莫执念太深，已经误入魔道，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只有打散他的执念，才能问出真相，才能给他来世。
毕竟曾经相处过，温言对当年那个无助少年也是于心不忍……
听到这句话在场的人心中都有不同的想法。
三位长老是震惊的，当时是温言主动率领众弟子赶往无川山，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白悠悠闭着眼在温言的怀里形神俱灭。
当时温言只是冷着脸，独自一人默默走下山，然后一去不归七年载，回来时就已经带着一个小徒弟了，他们从来都没听人说过是白悠悠自己自愿死去，那些弟子也都只是说是：温言尊上大战白悠悠，白悠悠被归宁刺心而死。
白悠悠浑身一颤，低着头，泪盈眼眶：他知道，他懂，足够了，懂我，足够了，温言……师父……
可是……七年前？不应该是五年前吗？难道说她的魂魄处于过混沌状态吗？白悠悠没有做深究。
阿莫冷笑：“呵，你认为我会信你吗？温言，你就是一个伪君子！你骗了我！你明明答应过我你会好好对待白姐姐的，可是你却杀了她！你现在又来骗我，温言你没有心！我诅咒你，诅咒你这一生都孤苦无依，诅咒你爱而不得，诅咒你为情所伤！我想要你尝尝白姐姐的痛苦！”
温言目光一冷，却又释然，现在他不就是这个境界吗，可是却好一些，孤苦无依？不，白悠悠还在他的身边，他还不是，可是，现在的白悠悠却想着逃离他的身边，他其实真的很害怕……
“你说的这些都不会发生，本尊有徒儿即可，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白悠悠真的想和我同归于尽，她为什么不自爆丹田？”
阿莫盯着温言，眼中怒火不灭，大笑：“哈哈哈，好一个有徒儿即可，那你心里可有我白姐姐的半分位置？你说她该死，可是她也很善良呀，她只是为父母报仇而已呀，温言，白姐姐死了连个尸首都没有！连个墓碑都没有！温言，你的心，好冷，我替白姐姐不值！”
白悠悠身体一颤，有徒儿即可……
徒儿说的是她……
嘴角上扬，揉揉眼睛，拭去眼角湿润，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温言身边，对着阿莫道：“你口口声声说你替你的白姐姐不值，可是你的做法就会得到你白姐姐的认可吗？虽然我不知道你和白悠悠有过什么过往，但是就凭你口中所言，我可以断定，你所做的一切你的白姐姐都会引以为耻！”
“你说什么！你个贱人！你闭嘴！”阿莫怒吼着白悠悠。
白悠悠却浅笑道：“哼，你生气了，你着急了，这说明你也懂，你说你的白姐姐除蛟龙救百姓，是个大善人，可是为了报仇屠杀无川山一派全员，老弱病残一个都不放过，这不是错吗？”
“我不否认她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我师父也说了她只是被心魔控制，但你现在以她的名义用活人炼尸，控制走尸残害生灵，这不是在玷污她吗？你这才是真正的在伤害她，在把她推向地狱，你的执迷不悟会让你的白姐姐心寒。”
阿莫蠕动着嘴唇，看着眼前的这个和记忆中白姐姐相似的脸庞，他说不出话了，看着白悠悠炯炯有神的双眼，阿莫直接的好熟悉。
就和他在望秋江边守着父母尸体的时候看见的那双眼睛一摸一样，是那双眼睛给他了希望，白悠悠是他此生的仰望，是他活下去的信念，他不希望那双有神的眼睛中出现对他失望的神色。
一摸一样……
忽然转头看向温言，又回头看着白悠悠，有徒儿即可……
忽然笑道：“你凭什么阻止我？世上就只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用不着你一个疯女人管。”
温言眼神一暗，并没有阻止。
白悠悠握紧拳头，挑眉，怒极反笑，举起手，想一巴掌在阿莫脸上，同时怒吼道：“疯女人？呵，你当我想管你呀！你还说我是疯女人？今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疯女人！”
做坏事，不知道悔过，还骂人！她白悠悠纵横魔道十二年之久，还没人敢骂她，现在更是没有！现在一个阶下囚居然骂她疯女人！
“疯”这个字是白悠悠的魔障，因为她曾经真的疯过，就是在落入人贩子手上时，就已经疯了，等被君泽就回来以后，才恢复神智，于是怎么说她都可以，但是只要说她疯，呵呵，不打你一顿，就对不起这个字！
见白悠悠要动手，温言直接拎着白悠悠的后脖领，往后一带，道：“悠悠，这是惩戒堂的犯人，你不可动手。”
白悠悠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是温言的弟子，不是魔道白悠悠。
扭头冲温言一笑：“知道了，知道了师父，嘻嘻，你就饶了这一次吧，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温言淡淡道：“今晚不准吃肉。”
“啊？师父！别呀，我不敢了，你别这样，多伤师徒感情呀。”
“不准就是不准。”
温言傲娇的把白悠悠放下，忽视白悠悠的求饶，转头又看向了阿莫，冷声道：“可听明白了？”
阿莫痴迷的看着白悠悠的身影，淡笑：“听明白了。”
和温言对视，像是解脱，又像是恍然大悟，眼中恢复清明：“我错了，但是错已经铸成，任君处置，绝无怨言。”
“你当我想管你呀！
老娘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疯女人！”
呵。
原来晚悠就是白悠悠。
原来形神俱灭只是给世人的一个障眼法，白悠悠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是温言尊上的弟子，风光无限。
白姐姐，你还活着。真好……
就算不记得阿莫了，但是你还活着，真好……
白悠悠眨眨眼，这就认错了？是刚刚对他说的话起作用了？还是因为想打他那一巴掌？虽然被温言阻止了，可架势已经摆好了，“威严”还是能表示出来的。
白悠悠乐了，原来她的教育方式这么好呀，居然能让误入歧途的人迷途知返，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唯真和那几个惩戒堂的弟子也有些错愕，刚刚他们其实也审过，可是对方就像看着死人一样看着他们，怎么也撬不开阿莫的嘴。
温言来了才和温言斗起了嘴，也才明白阿莫做这些事情的原委，可不管温言说了一大通，就是不醒悟。
而这白悠悠一段话，一个没有打下去的巴掌，就把事情解决了？那是不是接下来问什么话都方便了？
温言点点头，拉着还在自我陶醉的白悠悠又会到了座位，在白悠悠脑门上敲了一下：“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白悠悠道：“师父呀，你看我是不是很有教育人的天赋呀？”
温言摇摇头，不说话，你都还需要被教育，居然还想着要去教育别人。
“师父，你别又不说话嘛，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有天赋？我将来是不是也可以收弟子？”问了半天，见温言还是不说，白悠悠就摇摇温言的胳膊，道：“师父，你就和我说说话嘛。”
温言抬眸，在白悠悠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摇头道：“你还差点太远。”
“……”白悠悠瘪嘴：“不就灵力差了点嘛。”
“嗯，是呀，就只是差了一点，走个路要为师借你灵力维持体能，饿了还要为师借你灵力，也确实就差了那么一点。”
温言说完暗地里扫了眼阿莫，见阿莫低着头，嘴角勾笑，才放下心。
现在的白悠悠比以前更自由。
阿莫：白姐姐，你现在很幸福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