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空性罗汉
满身血污的年轻道人跌跌撞撞的从殿外闯了进来，见着火堆畔的李承钰，连忙跪在地上哀求。
话音刚落，殿外猛然灌进来一阵妖风，伴着牲畜的腥臭味道。
咻！
三阳一气剑如电般射入风中，剑光皎皎，犹如当空明月，腾挪舞动，又似脑海怒龙。
铿铿铿铿铿铿铿！
金击爆鸣，星火迸溅！
呜！呜！呜！
风中夹杂着凄厉的狼嗥之声，接连炸开数十团血雾。
噼里啪啦，无数残碎狼尸，断肢血块从风中跌落在地。
殿内霎时充斥着腥臭的污血。
呕！
那年轻道人早已连滚带爬的躲在李承钰旁边，被血腥恶臭的气味一冲，连连呕吐。
“尼玛，太恶心了，快走开。”
李承钰心下掀起，皱眉不已。
嗷呜！
便在此时，殿外月光大涨，仿佛天穹落入大地，伴随着一声摄人心魄的狼嗥声，一道匹练般的刀光，电射而入，携无尽霸道，疾斩而至。
当！
金铁交击的尖锐声响，震得年轻道人惨叫一声，双耳流血。
刀剑各自崩飞倒回。
嗷呜！
一轮银月乘着银色月华，裹挟着幽蓝色的恐怖寒潮之力灌入殿内。
银蓝色的极寒冻气，瞬间将殿内冻结成了极地玄冰。
“咯咯咯！救我！救我！”
就在年轻道人即将被冻死之际，一尊巴掌大小的莲台从他怀中升起，悬在其头顶上方三寸，洒落淡金色光辉，将其笼罩在内。
“元神境的妖修？”
李承钰却无暇顾忌这些，望着眼前这轮银月，他的眉头越发凝重，当即动用元神之力，内景映照外景，将周身化作一片灼灼火海，将冻气抵住。
呲呲呲呲！
水与火的交锋，冰冷与炽热的较量，爆发出惊人的威势。
轰隆隆！
夜空中突然炸响一道惊雷。
照彻夜空的亮白电光当中，一人一妖，同时融入剑光和刀芒之中。
铿铿铿铿铿铿铿！
眨眼功夫，激战在了一处，迸发出无穷剑气、刀光！
轰隆！
偏殿再也承受不住冲击，轰然坍塌。
隆隆烟尘之中，冲射出无数剑气、刀气，朝着四面八方飞斩，将本就是断壁残垣的遗址，彻底绞成了白地。
咔嚓一声，刀光应声碎裂。
这清脆的响声，竟是盖过了满天轰鸣的雷霆。
嗷呜！
伴随着一声惊恐绝望的狼嗥，银月轰然溃散。
噗通一声，尚未散尽的月华之中，一具硕大的无头狼尸跌落在地，更有巴掌大小的令牌从它断去的脖颈上滑落。
李承钰从元神御剑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拾起令牌，来不及细看，便转头向一旁青年道人头顶悬浮着的莲台，沉声道：“道友还不出来相见吗？”
“我佛慈悲，贫僧空性见过道友。”
话音未落，那金光当中陡然浮现出一个白眉老僧，跏趺而坐，通体绽放金色佛光，满面祥和宁静，朝着李承钰合十一礼。
“卧槽！罗汉金性？这老和尚起码已经证了阿罗汉果位？”
李承钰心下一惊，当即回了一礼，问道：“大修寻我何事？”
空性罗汉道：“此处非是谈话之地，还请道友随我来。”
说着，便托起青年道人，朝着山林深处飞去。
“什么情况？才刚刚见面就约我前往小树林？”
李承钰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一前一后，翻山越岭，很快来到一处偏僻洞穴。
入得洞内，李承钰好奇的拿眼打量，只见内里十分宽敞，被划分成了几间石室，桌椅石台俱备，只是尽皆蒙上了一层薄灰，似是许久没人居住。
“这里曾是我一位友人的住所。”
空性罗汉挥手间，鼓起一阵轻风，将洞内灰尘吹出洞外，伸手虚引，请李承钰落座。
“大修领我前来，有何见教？”
李承钰摸不准他的心思，当下开门见山问道。
空性罗汉笑道：“道友勿需紧张，贫僧许久未曾遇见同道，今日见道友夜宿我禅林寺旧址，心下欢喜之下，冒昧叨扰。”
“禅林寺？有些耳熟，似乎在哪个地方见到过？”
李承钰心下疑惑，指了指尚在昏迷当中的青年道人，问道：“这位是贵高徒吗？”
空性罗汉摇了摇头，道：“这位小友乃是离此三千里外上灵道宗的门人，不知何故被狼妖追杀，先前途径此处，贫僧不忍见他命丧狼口，便顺势指引他前往道友处求助。”
“呸！好你个秃驴，堂堂阿罗汉，仙人一般的大修士，怎得还要我这个元神真人来斩妖除魔？不当人子，当真是不当人子！”
李承钰好险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心下蜚复，面上却不敢流露分毫，心中默念三遍：“怂人保平安。”
旋即叹息一声道：“此事缘由我倒是清楚，前番我途经上灵山时，曾远远望见群鬼攻破上灵宗山门，此人许是门中留存的火种，突围而出，不知为何遇上了狼妖，被你我相救也算是保留了上灵宗法脉，功德无量。”
空性罗汉面色一怔，沉默半响才涩声长叹道：“自百年前诸佛菩萨，满天神圣寂灭，天下妖魔失去管束，霍乱三界，不仅擅自篡夺法脉，扭曲经典，沐猴而冠，更是大肆屠戮我人族修士，破灭法脉无数，视我等人族为血食口粮，局势危难至此，实不知出路又在何方？”
李承钰想到那十万血肉，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上的须弥镯，只觉心头一阵沉重憋闷，不吐不快道：“人族境地艰难至此，大修即为我人族大能，何不振臂高呼，聚拢族众，庇佑我族众生？”
“非我不愿，实为不能也！”
空性罗汉面露苦色。
“道友且看。”
话音落，身影消散，只余一点璀璨金性，佛光莹莹，散发着永恒不朽的意味。
“金性不朽，法身不存？这位罗汉竟然已经入灭！”
李承钰面色大变。
空性罗汉摊开一掌，莲台落在掌中，他指着莲台徐徐说道：“百年前，贫僧为了看护禅林寺法脉，与那无底洞白鼠精一场大战，被她吞了罗汉金身，本该寂灭，却得此莲台相助，留得一丝不朽金性，苟延残喘至今，空度百年，别无他求，惟愿遇见一位同族，将此莲台托付，助我人族延续。”
李承钰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望着莲台，奇道：“不知这莲台是什么来历？竟能承载大修不朽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