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反转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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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腾龙国运？”
看到这行字的瞬间，于华也是呆愣了片刻。
自己不过是一个从乡下小地方来的刚考入武院的武生，问自己腾龙国的国运，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这问题，应该去问国师、宰相、将军这些人物才是，自己不过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回答得上来。
这样想着，突然他心中一惊，莫非是自己脑海中的数据流暴露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腾龙皇帝问出这个问题也是意料之中。
脑海中的数据流暴露，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坏到极致的消息。
这样的情况下，他随时面临着被抓去切片的风险。
但眼前这个问题决定着自己的生死，如果自己不如实回答的话，立刻便要被打入天牢中，乖乖等着被斩首。
想到这里，于华做出决定，他已经没有了选择，这个问题他必须回答。
一旁的老师们都面露诧异，显然他们也是没想到，陛下决定于华生死的考验，竟然是一道简单的问题。
于华考试作弊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既然传到了陛下耳朵里，那几乎也就没有了商量的余地，以陛下的身份地位，根本不会在乎这么一名武生的生死，眼前的情况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武院院长慕云起身走到了国师身边，他小声问道：“国师大人，上面的问题，难不难？”
这些天里于华的表现被他们看在眼里，这等出色的后辈，他身为院长，自然是希望他能留在武院中，壮大武院。
但这毕竟是他也无法决定的，慕云看着于华，有些担心地问。
相比于他，国师的面色要平淡许多，如他先前所说，于华天赋再好，不过是沧海中一粟，在腾龙武院或许算得上是宝贝，但放眼整个腾龙国，不过是一名普通武者。
他摇摇头淡淡地说：“陛下的考验，就是我也不知，不过上面写的可能是那个问题。”
身为国师，他所知道的东西，要比在场的所有人还多，这些隐秘自然也是不能随便透露，他玄之又玄地说了一句。
“那个问题？”
“没错，此乃机密，我自然是不能向你们透露，但有一点可以告诉你们的是，这问题，就是我也无法回答出来。”
此话一出，整个办公室内顿时变得肃然。
国师智谋双绝，在整个腾龙国中要找出比他还聪明的人，那简直是难如登天，连他都回答不出来的问题，于华有希望回答出来吗？
所有人都不对他抱有希望。
“于华毕竟是个小子，不懂规矩，才贸然做出违背腾龙律法的事，况且，此事也有秦真的过错，于华的责任只能算是次要，不知国师是否有其他办法，能救于华一命？”
事关重大，这时候他也顾不上帮秦真撇清关系，须知这个问题的回答关乎着于华的生死，相比之下，让秦真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
他将责任揽到了秦真身上，秦真听了，挑了挑眉倒也没有反对，他也清楚，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步田地，也有他的责任。
作为丹院院长，就是腾龙皇帝也不敢轻易动他，顶多给他一些处罚，这些和于华的性命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秦真默认了慕云的话，但国师依旧面色不改，他摇摇头。
“此事我说了不算，先前文师来找我的时候，我便已经清楚。关于这事，我也向陛下提出建议，请他不追究于华的责任。眼前这个机会，也是我和文师好不容易争取而来的，要不是那人的存在，陛下也未必会给于华一个尝试的机会。”
他这话说出口，在场的所有老师尽皆默然，大家都感受到了他话语中的无奈。
听闻，季渊也是叹息一声，这时候，他总算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先前有着季家撑腰，京城中人无不对他客客气气的，可在这里，他才发现，自己所谓的身份地位，却是如此不值一提。
这时候，他总算是明白他爷爷所承受的压力，季家表面上看上去风光无二，但实际上已经犹如一艘破船，随时有可能被这无边的巨浪吞噬。
“叫你之前这么嚣张，好，陛下圣明，要我说，给什么机会，直接打入天牢，等秋后问斩便是，不不不，直接派一名禁卫军，将他一拳打死，这才痛快。”
林尊武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站在季渊附近，感受到办公室内近乎停滞的气氛，他冷笑着低声说道。
季渊听到他的话，将目光投向他，眼神变得狠厉起来。
“于兄，虽然这事我帮不了你，但你的嘱托我一定办到，这个陷害你的小人，我一定会让他不得好死！”
注意到季渊恶狠狠的目光，林尊武笑着说：“呀，季公子是在愤怒吗？没想到在京城中赫赫有名的季公子脸上，我还能看到如此无能狂怒的表情，真是长见识了！”
他继续说道：“不过你不要抱有妄想了，国师大人的话你也已经听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连国师都无法回答上来，于华他这次死定了。”
这时，他忽然将头转到办公室内，见于华皱眉的样子，他大声嘲讽着说道：“于兄，你还是不要挣扎了，乖乖等死吧！陛下要你三更死，谁也不能留你到五更。”
他这句话，犹如一颗石子，抛在寂静的办公室中，顿时所有人的注意都被他吸引。
“这人是谁？怎么让他到这来了？执法堂的武生呢？将他赶出去！”
慕云见一道陌生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这里，大喊大叫，他眉头紧皱，对着门外的执法弟子吩咐道。
“哟，武院向来是个崇尚公平正义的地方，这里莫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敢让别人瞧，所以要赶我出去？既然如此，那我乖乖出去便是！”
院长冷哼一声，让一旁的执法堂弟子退下，倒不是顾忌林尊武抛上来的一顶大帽子，而是不想节外生枝。
和对付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相比，眼前于华的事才是重点。
于华看着手中信上的五个大字，他皱起了眉头。
倒不是因为脑海中的数据流失灵，没有给他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是数据流所给出的答案，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他不敢相信。
“外强而中干，生死系一人，风调且雨顺，乱起则国亡。”
这段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现在的腾龙国，看起来非常强盛，但内在却已经岌岌可危，整个国家的生死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
风调雨顺也好理解，这些年在皇帝的治理下没有出现天灾，四海安定，乱起则亡国？
他不禁疑惑，这个国家难道已经如此不堪一击？
只不过，这和他都没太大关系，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度过目前这场劫难，要是问题没有回答出来，他所剩时日无多，别说看到腾龙亡国，就是明天的太阳，都未必能见到。
答案是有了答案，但他却不敢就这样写上去。
乖乖，这可是亡国之语！
他要是敢如实写上去，不说这些是不是真的，光一个怨君咒国的名头，就不是自己能承担得起的。
他不写上去兴许还能活个十天半月，他要敢如实写上去，兴许当场就要被拍死。
于华皱着眉头，正在想一个好对策，就在这时，林尊武刺耳的声音响起。
林尊武的行为，又一次刷新了于华对于他的感官下限，这可是武院院长办公室，里面站着的都是一些腾龙国的要臣重臣，他敢这么说话，就不怕将他也一起打入天牢中去？
于华下意识瞥了他一眼，就在这时，脑海中一道数据流闪过。
他先是愣了愣，随后便反应过来，他先前还疑惑，林尊武是哪来的这么大的能量，能将这么一件小事，推到皇帝耳朵里去。
勾结外敌，谋划叛乱，这人简直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为了对付自己，真的是什么都不顾了。
正好，先前的问题他也有了答案。
如实写上去，自然是不可能的，于华可不是林尊武，他还保有理智，但要让皇帝看得懂，不会误以为自己回答错误，那就需要进行一定的修改。
“国强系天恩，兴盛赖贤人，风调而雨顺，辉煌无外患。”
这是他的答案，他将前面脑海中数据流的回答里所有不好的言论，统统改成原先的反面。
说外乱起则亡国是吧？他就改成没有外患，腾龙兴盛。
意思上不会差太多，但他的语气却要好上不少。
一众人见他动笔，也都纷纷凝神，尽管知道这一切希望渺茫，但他们希望于华能够度过此劫。
“都这样了，还要挣扎？啧啧啧，于华，你的求生欲可真是强啊！”
见于华落笔，林尊武不由出声嘲讽道。
于华本已停笔，听到他的话，又拿起笔，在信纸上加上了几个字。
“我求生欲强不强，这不好说，但我知道，你的作死欲是真的强！”
话音刚落，他将信纸放入信封当中，交还给了在一旁等候的国师。
国师收了信封，往皇宫走去。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过了一会，才听到季渊小声问道：“于兄，答案如何？”
他问的，同样也是这里其他人想知道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于华。
于华点点头：“放心，我有把握！”
然而，这话说出来，除了于华，其他人都不相信。
“你有把握？连国师都回答不出来的问题，就你还能答出来？莫非你比国师还要厉害？”
林尊武大声说道：“你还是不要嘴硬，乖乖等死好了，国师回来的那一刻，就是你的死期。”
于华反怼：“这可未必，说不定是你的死期！”
他有理由相信这点，因为在将信纸交还上去的前一刻，他将脑海数据流中关于林尊武的信息填了上去。
与外敌勾结，意图窃取武院机密，这样叛国的罪名，传到皇帝耳中，绝对饶不了他。
关键时刻，还是院长出来喊停：“好了，都别吵了，等国师回来自有分晓。”
他转头对着于华说道：“于华，你考入武院成为武生也不容易，武院的规矩陈旧了点，你本不该受这样的责罚，但规矩毕竟是规矩，我也无能为力。说说吧！你还有什么遗愿，如果不是很过分的话，我可以替你完成。”
武院的院长出手，替他完成愿望，这根本是难以想象的事，但在场众人却并没有人羡慕他。
于华摇摇头：“不劳烦院长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这里的气氛重新变得紧张起来，但于华却是一点都不担心，因为经过之前的几次验证，他相信脑海中的数据流是绝对正确的！
“国师来了。”
远远地，可以看到国师一袭白色的身影，有眼尖的老师发现，大喊出来。
“等等，他后面那些好像是禁卫军！”
他们发现，国师身后跟着几名气势汹汹的禁卫军。
顿时，所有人看向于华的目光，都像是看一个将死之人一般，这些禁卫军是来抓他的。
“死到临头，看你还怎么嘴硬，国师身后的禁卫军是来抓你的吧！亏你之前还沾沾自喜，说自己答出来了，现在看你怎么办！”
林尊武冷笑着说道，他看向于华目光中的歹毒之意丝毫不加掩饰。
于华站在那里，没有说话，所有人都认为他已经认命了。
季渊悄悄走到他身边，小声对他说了一句：“于兄，你安心去吧，你嘱托我的事，我一定会办到。”
看着季渊这副郑重的神情，不知为何，于华觉得有些好笑。
“你们都不相信我答出来了？觉得那些禁卫军是来抓我的？”
林尊武争先说道：“那不然呢？这里就你一个罪人，他们不是来抓你的，难不成是来抓我的？”
陈师见状，也不禁心生感叹：“武道一途，天赋未必是最重要的，在有足够的实力之前，还是好好潜心修炼，不要为自己惹下祸端。”
一众老师纷纷附和：“陈师所言极是，这话，我们回去得告诉那些小子们，免得他们惹下同样的祸端，须知这天地之大，武道无穷，唯有潜心修炼，虚心求教才能登临极道一途。”
国师慢慢地走近了，他身后的禁卫军们，带来的压迫也逐渐攀升。
他们虽然实力不高，但背后所代表的权威，却是所有人都不敢反抗的。
国师站定，他环视一周，沉声说道：“于华，陛下看完你的回答之后，勃然大怒。”
周围的人都轻叹一声，但于华却依旧不为所动。
“于华，你就没什么好说的吗？”
“我所写句句属实！”
于华丝毫不怂，因为在他看到国师的时候，脑海中的数据流就已经告诉他答案，所以国师想要诈他，却是行不通。
林尊武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无法压抑，只等国师宣布于华的死期，他就要大笑出来。
国师听到于华的回复，也是有些讶异，他突然面色一整，厉声说道：“来人，将他抓起来！”
“哈哈哈，于华，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吧！被打入天牢，择日问斩，谁叫你当初要惹林爷爷我，后悔了吧？但我告诉你，你现在后悔也已经迟了！”
“等等，你们抓我干什么，你们抓错人了，你们应该抓他才是，他才是于华！”
“没抓错人，抓的就是你，林尊武！”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气势汹汹走来的禁卫军，抓的并不是于华，而是林尊武。
“心性不错！”
国师看着依然面不改色的于华，夸赞一声，随后转过头对林尊武说：“勾结外人，意图谋反，你所做的事圣上已经知道了，没抓错人，抓的就是你！”
“怎么会，不可能！这事你们怎么知道的，昨天晚上我们还一起喝酒庆功，你们不应该抓我！”
国师没有理会他的大喊大叫，一挥手，禁卫军们将他带了下去。
“于华，陛下对你的回答很是满意，你揭发林尊武谋反一事有功，特封你为翰林院士，你有空便去翰林院报道吧！”
说完，他留给于华一个意味深远的目光，便同样转身离开。
办公室内一众老师都愣住了，这突然而来的反转，出乎了他们所有人的意料。
季渊不敢相信地说道：“于兄，你真的没事了？”
于华点点头，在这些人里，也算是他最为淡定，有脑海中的数据流提醒，他早在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但这短短半天里发生的事，也是让他心有余悸。
两人的生死在短短片刻之间，被已经分出结果，这比武者之间的生死搏杀还让人心悸。
“于兄，林尊武他？”
得到于华的回答，季渊松了口气，看着被带走的林尊武，他继续问道。
于华随意说道：“他意图谋反，我只是碰巧知道了他的计划，在刚刚给圣上的回答中写了上去而已。”
听完他的解释，季渊竖起了大拇指：“够狠！”
寻常发现有人意图行不轨之事，都得报由当地长官，再一级一级将消息传到上面，最后等腾龙皇帝做出决定，等抓捕的命令下来，早不知是猴年马月。
于华这招实在是干脆，将林尊武意图谋反之事写在回复圣上的回信上，这可谓是直达天听，一转眼间，林尊武就被捕入狱，死期将至……
听到于华的解释，其他人也从这意料之外的结果中缓了过来。
院长见事情解决，便说：“此事已了，诸位可以自行离开了。老秦，刘贤、刘武，还有于华，你们几个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