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高手过招
张富贵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笑道：“我们正在恭喜戚前辈收下高徒呢。”
“哦？”钟澄海目光在几人身上打了个转，而后落在张一川身上，笑道：“老叫化，恭喜呀。”
“罢了罢了。”戚长风习惯性的摸了摸胡须，看着张一川道：“老夫一生从未收徒，现在一只脚都快进棺材了，却碰上了你这娃娃。这样也好，免了老叫化只能将这几手不像样的功夫带去地下。”
“拜见，师父。”张一川大喜，忙跪下又磕了十几个响头。
钟澄海哈哈一笑：“你这老叫化，捉蛇的功夫确实不像样，哈哈。”
“你个老小子，是不是皮痒了。”戚长风竹棒一伸：“让我老叫化先收拾收拾你这臭蛇。”
“好极，老夫手早就痒得很了。”钟澄海说着抽出腰间一条九节鞭，喝道：“老叫化，看招。”
“来得好。”戚长风竹棒往击来的鞭子上挑去，嘴里仍不忘说道：“小子，看好了，这套灭蛇棍是这么使得。”
张一川连连点头，忙定眼仔细瞧着师父所使的棍法，不敢有一丝眨眼，唯恐将某些精妙变化给遗漏掉。
张富贵看得连连点头，这二位不亏为前辈高人，身上确实有着惊人的艺业。钟澄海鞭法刚中带柔，柔中又带着几丝刚，往往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攻击对手，实在惊人难测。
戚长风灭蛇棍走得却是至刚至阳的路数，更难得的是该棍法招招有势、势势有法、法法有用、奇绝古拙、长短兼用、势法齐整。
戚长风一套棍法使将起来，拨、拦、圈、拿、绞、缠、撩、挂、挑、截、封、压、戳，无一不是精妙绝伦的招数，引起旁观诸人一阵阵喝彩一声。
钟澄海立时便在他这一轮如疾风般的攻击下显得左支右绌，戚长风得势不饶人，接连向前踏上三步，竹棍疾挑对方肩头。
钟澄海向左斜掠，躲过攻来棒尖，长鞭忽地变得笔直，便如一根细棒一般点向对手。戚长风身子一侧避过袭来长鞭，竹棒正要攻敌手腕，忽而身后生起警兆，隐约间感觉有一缕劲风攻向自己背心。
戚长风正全神与钟澄海对敌，哪里知道背后会突生变化，慌乱中身子硬生生的拔高一丈，疾向空中掠去，饶是如此，腰间系着的一颗酒葫芦仍被击得粉碎，酒水从半空如雨点般洒下，在阳光照耀下，一颗颗水珠显得晶莹透亮。
“老小子，你这招叫什么名堂，可是让我老叫化吃了个大大的亏呀。”戚长风稳稳落在地上，瞧着钟澄海的长鞭忍不住问道。
原来方才钟澄海运起内劲于长鞭之上，使长鞭绕到戚长风身后，从而攻击对方背心。他这招固令戚长风意想不到从而吃亏，但也显示出他内功的精纯，早已到了运用自如的境界，否则又怎能将长鞭使得这么神乎其神。
“这是老夫最近才想出的新招，还没取好名呢，还要就请戚老哥帮忙取一个才好。”钟澄海初时尚有与他争强好胜之心，但此时将他随身携带了数十年的酒壶击碎，心中已是大为后悔。
诛阉盟其他人在他们比斗时早已陆续到来，看到方才两人的过招，人人皆看得神驰目眩，大呼过瘾。
戚长风听他语气，隐约间明白钟澄海至今仍对上次中了锦衣卫之事耿耿于怀，这才潜心思索，想出这一奇招，以此希望能报被捕之仇。
“这一招奇思妙想，匪夷所思，不如就叫回马灭魏吧。”
“回马灭魏……回马灭魏……哈哈，好名字，以后这招就叫回马灭魏鞭。”钟澄海哈哈大笑，忽而望着地上被自己击碎的酒葫芦，歉然道：“戚兄，你这宝贝葫芦……明日钟某还你一个新的。”
“那可不行，至少还得赔上几坛好酒才成。”戚长风似毫不介意，微笑说道。
“别说几坛酒了，就是将小弟这身家喝穷，小弟也愿意，哈哈……”
戚长风转头瞧去，见张一川正一片一片地将地上的碎葫芦捡起，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捡啦，都碎啦。”
“是是，师父。”张一川嘴上说着，将地上最后一个碎片捡起，然后放进怀里，满脸喜色。
戚长风不知道他这是何故，也不在意，问道：“方才为师使的棒法，你都看清了吗？”
“师父，徒儿，都看，清了。”张一川连连点头。
“好，那你记住了多少，如果让你来使，你有几分把握？”
张一川想了一会，才道：“徒儿，记住，六七，成……没有，把握。”
“六七成么，那也难为你了，等晚一些你来找我，我再仔细教你。”
“是谢，师父。”
戚长风先是一鄂，不太明白他那是谢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不由得摇头苦笑：“你这孩子倒也乖巧，只是这说话嘛，听起来实在觉得古怪。”
“是张，公子，教我，这么，说的。”
戚长风听得更是鄂然，笑道：“原来是张小子教的，那小子一肚子坏水，能教什么好东西。”
张富贵哈哈笑道：“多谢前辈夸奖，晚辈实在受之有愧呀。”众人听得皆是捧腹大笑。
晚上，群雄设宴，为戚长风收下高徒恭候，几杯水酒下肚，人人均是兴高采烈，情绪高涨。
戚长风老来收徒，心中大慰，此时早已喝得红光满面。他老当益壮，只要有人找他敬酒，他皆是来着不拒，一副千杯不醉的模样。
“我这徒儿……好……将来说不定……”戚长风打了个嗝，继续说道：“将来定然……定然不会拜了我老叫化……老叫化的威风……”
要不是他正大着舌头说话，旁人还真当他酒量好到喝不醉的地步。
“老叫化，哈哈……你喝醉了……不行了……”柳青岩摇摇晃晃地扶住戚长风的肩膀，含含糊糊地说道：“你看你……都喝多了……你怎么，怎么晃来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