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一种假设
隔壁桌的那两个中年男子已经结了帐离开了。林肃封却还是时不时的扫一眼隔壁桌子。眼神中偶尔闪出一抹深思的精芒。
林肃封想的是什么，柳宁大抵也能猜出来。只是酒楼中人多口杂，柳宁也不方便求证。
林肃封没吃下多少，余下的人自然也没了太多的心思。匆匆吃了点东西，一名护卫便去结了帐。随后，林肃封便带着众人离开了酒楼，继续在街道上闲逛着。
下午的行程很简单一行人在平阳县上随意的逛着，看见一家米铺就走进去，询问一下近来的米价。只是，当林肃封经过平阳县衙时，曾站在县衙之外专注的望着县衙，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给柳宁一种林肃封打算走入县衙的感觉，不过，最终林肃封还是没有走入县衙。转身离开了县衙范围，朝着落脚的客栈方向走去。
时间在闲逛与问询中慢慢的流逝着，临近黄昏时，林肃封一行人终于返回到了客栈。进了客栈，林肃封便将自己关在客房中，不愿出来。
庄护卫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整日跟随在林肃封的身后，他清楚的知道林肃封一日下来并没有吃太多的东西。眼看着该吃晚膳了，可林肃封还是躲在屋中，没有丝毫愿意走出来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于是，他便托客栈后厨单独做了一份晚膳，让柳宁帮着送到林肃封的房中。
这个时候，可能也只有柳宁这样的孩子还能让林肃封吃些东西了。
受到庄护卫的托付，正好柳宁也打算就酒楼中听来的闲聊向林肃封求证。所以，柳宁满口应下，端着晚膳，走到了林肃封的屋外。轻轻的叩响了房门，柳宁轻声问道：“林大人，学生求见……”
安静了片刻，一道有些疲惫的声音从房中传出：“进来吧。”
柳宁推开门，将手中端着的晚膳放在桌上，道：“林大人，庄护卫托学生给您送来些晚膳，您多少吃些。一日下来，您都没吃什么东西，这样对身子不好。”
晚膳很简单，一小碗白米饭，配着两碟子爽口小菜，看着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若是寻常，见到这样的一份晚膳，林肃封多少也会吃些。但此刻，林肃封却没有半点食欲。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放哪儿吧，我过会儿吃。”言语中充满了敷衍。
柳宁微微叹了口气：“林大人，学生想问您一件事，是关于中午在酒楼时听来的事情……”
林肃封像是猜到柳宁想问的是什么一般，开口说道：“朝廷从没有说过要增加粮税的事情。增税一事纯属子虚乌有。”
“果然啊……”
“你想到了？”
“嗯，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当时学生无法求证罢了。而且，您下午曾在县衙面前驻足良久，甚至一度想要走入县衙，所以，学生便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想。林大人，学生不明白，既然您想找平阳县令，为何又硬生生的忍住了呢？”
“这是朝廷制度的问题。没有任命状，即便是我，也不能随意调查一方县令。”说起此事，林肃封多少有些无奈，他又何尝不想直接戳穿县令伪造增税一事，但是，此行他只是私访，没有任命状，他就像是被束住了手脚一般，拿平阳县令没有一点办法。
“难道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柳宁心有不甘。
林肃封声音微弱不可闻：“再等等，等任命状来了，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柳宁没当过官，就连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到的官员也就只有穆员外与林肃封两人罢了。但是，他也知道，当官者也不是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总会被这样那样的人或事牵扯住手脚。对于林肃封的无奈，他多少也了解一些，所以，也就不愿在这件事上做过多的牵扯。
但也亏了这件增税的事，让柳宁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虽然只是假设，或许也是一种思路。柳宁终究还是不愿放过，便说道：“林大人，经过这两日的探查，学生心中有一种大胆的假设，不知当说不当说？”
“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眼下半点可能性，我都不想放过。”
“学生在想，或许粮食就是这一切的起因。学生是这样想的，首先，是这幕后黑手借着北方突遭涝灾救济灾民为由，通过某种手段，利用平阳县衙假传朝廷旨意，以民间募粮，粮仓运粮的方式收集起一大批粮食挪为己用。而姜大人受到朝廷指派，前来金阳府巡检，恰好发现了有人私自挪用粮食。从而引来杀身之祸。现在，姜大人遭遇贼袭，不幸离世。幕后黑手为了不让朝廷发觉姜大人死因与粮食有关，便让县衙通过增加粮税的手段，从百姓手中收集粮食，以填平平阳粮仓中缺失的粮食。也只有这样了，才能解释为何姜大人所上报的关于平阳县的文书被人夺走。”
“柳宁你的假设，我也考虑过。眼下，就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这是最为贴切的假设。只是，柳宁你想过没，究竟是什么样的幕后黑手才能这般随意的指挥平阳县衙？平阳县衙虽然只是地方管辖机构，但它好歹也是朝廷机构，县令，县丞都是朝廷钦命的官员。这幕后黑手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才能对平阳县衙这班如臂使指？”
“这个，学生也想象不出来。可在袭击姜大人一事上，对方竟然能使用军弩，足可见对方来头定然不简单啊。”
“这，也是我所担忧的。”林肃封长叹一口气。他如何想象不出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存在。开弓没有回头箭，林肃封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只是，他担忧的是，这一次究竟会牵扯出多少官员。这件事一但被彻底调查清楚，将会是大楚百年来最为严重的大案，要案。
“总之，现在的信息还不足以我们推断出整件案件的来龙去脉。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突破口还在平阳粮仓上。希望冒护卫能带来一些有价值的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