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一个忧伤者的求救
很幸运，他们在与死神的战斗中获得了暂时的胜利，将女孩的性命挽救回来。
听到“手术成功”之后，路遥与爱丽丝同时长出一口气。
“太好了！”
“谢谢你们，医生，还有护士们，你们辛苦了！”
路遥由衷地说。
女孩的父母也激动地上前对医生护士道谢。
但他们并没有忘记路遥和爱丽丝。
“也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对我女儿的关注，谢谢你们在医院陪她！谢谢你们为她祈祷！”
从爱丽丝那里听到翻译，路遥赶紧摆手。
“我们并没有做什么！”
虽然他也希望他们的祈祷能够起到作用，但那毕竟只是心理上的安慰。
真正的功劳，还是属于医护人员。
“我们可以进去看望她吗？”爱丽丝问。
医生点头：“可以！”
病房中，女孩的容颜有些憔悴。
见路遥与爱丽丝进来，她露出一抹微笑。
看到她脸上疲惫的笑容，路遥的心情有些沉重。
因为他已经得知：虽然这次女孩是被抢救回来了，但她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最多只有半年的生命。
爱丽丝也很难过。
她轻柔地握住女孩的手，和女孩交谈着。
虽然两人交流用的都是法语，路遥完全听不懂，但从她脸上的表情，他大概猜得出：爱丽丝在鼓励这个坚强的女孩。
她甚至还和女孩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
探视结束，他们离开病房，回到酒店。
心情都有点哀伤。
“知道吗，路？那个女孩，约瑟芬，跟我说：我和你是她现在最喜欢的音乐家，她特别希望能够看到咱们能够在台上合作一曲。”
爱丽丝对路遥说。“其实我觉得，也不用那么麻烦。
要不，你现在创作一首四手联弹的曲子，听上去能够给人力量，鼓励她对抗病魔的曲子。
咱们一起通过手机视频电话弹给她听，怎么样？”
“什么？”
路遥有些傻眼。
虽然他很想满足约瑟芬这个愿望，但，即兴搞出一首符合当前要求的四手联弹的曲子，他却是做不到的。
四手联弹的曲子，他倒也记得一些。
比如《不能说的秘密》。
但不适合这个场景。
他想拒绝，又不知如何开口。
随后他灵机一动。
“这样吧，爱丽丝。”他想到一个合适的方案：“你大概不知道，其实创作钢琴曲并不是我的强项……”
“？？？”爱丽丝闻言皱眉，仿佛在看一个世纪大骗子。“抱歉，你是在说：说你不会作曲吗？”
“额，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一个导演。弹钢琴、唱歌、作曲填词只是我的一个爱好。”
“然后呢？”
“我觉得，我们可以这样：我想起之前听过的一首歌，歌词很符合约瑟芬眼下的状况，你可以帮我翻译成法语。
然后，你来给我弹钢琴伴奏，我来唱！”
爱丽丝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因为在搜集他资料时，她也听过路遥的歌。
有一说一：路遥唱的比她好听。
毕竟，相比较唱歌，她更擅长弹琴。
“可以啊，就这么办吧！”
路遥立即将心目中那首歌写出来，翻译成了英语。
然后再交给爱丽丝，由她翻译成法语。
当然，爱丽丝的翻译多多少少会和原作有些差异。
但路遥前很快，一首法语歌完成了。
《一个忧伤者的求救》。
原唱：法国音乐人格雷戈里勒马夏尔。
他从小患病，与2007年逝世。
路遥接触这首歌，是来自哈萨克斯坦歌手迪玛希在《我是歌手》中的翻唱。
迪玛希版本的音调相当之高。
穿越前的他，嗓音条件并不像现在这具躯体那么好，所以唱的是原版本。
如今，他选择的是迪玛希版本。
对于伴奏，他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创作。
作为一个钢琴大师，爱丽丝的即兴伴奏能力也非常强。
看了歌谱之后，她便表示：伴奏没什么问题，路遥只管唱就好了。
于是两人再度来到一楼大厅的钢琴前。
这一次，没有人抢位置。
爱丽丝拿出手机，拨通约瑟芬的视频电话。
“嗨，约瑟芬，是我们。
你不是说想看我和路遥同台表演吗？现在就是了——他专门为你作了一首歌，我来伴奏，他来演唱。你准备好了吗？”
“真的吗？我太幸福了！”
约瑟芬激动地尖叫起来。
爱丽丝微微一笑，将手机递给事先安排好的侍者，让他帮忙拿着，维持通话。
随后，略带伤感的前奏响起。
路遥闭着眼睛，深深吸气。
“Pourquoijevis，pourquoijemeurs
为何而活为何而逝
Pourquoijeris，pourquoijepleure
为何而喜为何而泣
VoicileS.O.S.
这是求救的讯号
d'unterrienendétresse
一个忧伤者的求救
J'aijamaiseulespiedssurterre
我心从未真正安逸
J'aimeraismieuxêtreunoiseau
我更想幻化成自由飞翔的小鸟
Jesuismaldansmapeau
肤底之下是真切的痛
Jevoudraisvoirlemondeàl'envers
我幻想世界倒转让我注视
Sijamaisc'étaitplusbeau
如若这般她或许比从前更美
Plusbeauvud'enhaut
俯视之下苍穹熠熠生辉
……”
他单纯靠音译的法语并不标准。
实际上，在《我是歌手》上翻唱的迪玛希，唱的也是假法语。
被很多懂法语的诟病发音不够标准。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唱功以及歌曲本身的优美。
路遥也是如此。
……
病房中，手机屏幕前的约瑟芬，看着两个人的表演，热泪盈眶。
她从未想到过：路遥会专门为她作一首歌。
而且是和爱丽丝一起为她演奏。
作为一个普通的粉丝，她感觉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她的父母以及护士们，甚至是其他的病友也被美妙的钢琴声与歌声吸引了过来。
“上帝，这声音，实在是太感人了！”
“这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啊！”
“……”
从路遥饱含深情的歌声里，他们听出了对即将逝去的生命的惋惜与哀伤，以及不甘的抗争。
“J'aitoujoursconfonduvie
而我总是将现实
Aveclesbandesdessinées
与童话幻想混淆
J'aicommedesenviesdemetamorphose
我渴望拥有变形的能力
Jesensquelquechose
我感受到那些别人感受不到的东西
Quim'attire
是谁牵引着我
Quim'attire
是谁引导着我
Quim'attireverslehaut
带我向孤独的高地走去”
当唱到“verslehaut”的高音时，电话两头同时震动。
路遥那边，餐厅里所有的食客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病房这里，所有人也纷纷瞪大了眼睛。
这，他竟然可以发出这么高的声音吗？！
简直不可思议！
“Augrandlotodel'univers
世界好似一个巨大的赌场
J'aipastirélebonnuméro
我却没有制胜的筹码
Jesuismaldansmapeau
肤底之下是真切的痛
J'aipasenvied'êtreunrobot
我不愿变成一个麻木的人
Métro，boulot，do
上班工作休息”
唱到这里，路遥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那个时候，作为医院的护士，他见惯了生死。
幸好，每天除了工作之外，他还有热爱的音乐。
下班之后的直播，与粉丝们互动，让他稍微没有那么麻木。
直到父母相继病逝。
在医院见惯了死亡的他，却再也没有了面对死亡时的冷静。
毕竟，之前见过的死亡，都是与他不相干的陌生人。
而现在，却是生他养他的父母啊！
在伴奏的间歇，他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泛起泪光。
他忽然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初来这个世界所作的第一件事。
占据了童遥的躯体，却顺着童成刚的话，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对童成刚来说，是不是太残酷了些？
……
“Pourquoijevis，pourquoijemeurs
为何而活为何而逝
Pourquoijeris，pourquoijepleure
为何而喜为何而泣
VoicileS.O.S.
这是求救的讯号
d'unterrienendétresse
一个忧伤者的求救
J'aijamaiseulespiedssurterre
我心从未真正安逸
J'aimeraismieuxêtreunoiseau
我更想幻化成自由飞翔的小鸟
Jesuismaldansmapeau
肤底之下是真切的痛
Jevoudraisvoirlemondeàl'envers
我幻想世界倒转让我注视
Sijamaisc'étaitplusbeau
如若这般她或许比从前更美
Plusbeauvud'enhaut~
让我俯瞰~”
约瑟芬猛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所有人也全体起立！
这令人震撼的高音，令他们目瞪口呆、顶礼膜拜！
高音也是一种表达情感的方式，一首歌高音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和整首歌融合，富有感情的高音在歌曲里也是必不可少的。
迪玛希的这个版本，高音信手拈来，浑然天成，并非单纯炫技，而是把高低音当成使故事更加生动的素材，既有技巧，也饱含感情，对于这首歌的整体结构完整性，并无影响。
否则也不会在当时迎来如此多的赞誉了。
如今，路遥凭借着童遥的歌唱天赋，加上自己的理解，与约瑟芬的故事相融合，完美复刻了迪玛希的演唱。
听众们受到震撼，是必然的。
在他们炽热的崇拜中，路遥缓缓地、轻柔地唱出了最后一句：
“Dodol'enfantdo
像孩子一样安然睡去”
一曲唱毕，万籁俱寂。
感同身受的约瑟芬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夺眶而出。
因为一直在与死神抗争的她，听得出这首歌所蕴含的感情。
无助、挣扎、想要摆脱现状，和她的内心情感如出一辙。
就像歌词中所写的那样：
世界像一个巨大的赌场，但她已经失去了致胜的筹码。
最终，她会像孩子一般安然睡去。
如同来时。
但在这个过程中，她真的努力过、抗争过，幻想自己变成拥有翅膀、自由的小鸟，俯瞰这个美丽的世界。
“谢谢你，路遥先生！”
她默默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