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心魄

  大约是她想起，余少柏在死前，还在与她交代说，他们做不到的事，秋葵一定要做到！\r
  原来爷爷早就是知道，奶奶没死，若非岳慕云有意指引，也许奶奶还躲在黑袍下，不肯相认！\r
  凤复还见她挡在前面流泪，严声说：“凤秋葵，十八年前，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害死你娘无能为力，十八年后，我绝不能再看他们再伤害予安一次，你让开——”\r
  她说完，伸手将秋葵掀到一边，她大步向前。\r
  此时，岳千筑已然站起来，企图将凤复还阻在外面，看这样，是要为里面的岳慕云争取时间。\r
  这也是为何刚才岳慕云一直不露面，还故意指引秋葵去找黑袍人的缘由。\r
  “你阻得了我吗？”凤复还伸手一挥，身上跑出来一只童子鬼，竟长着两张嘴，脸上一张，后脑勺一张。\r
  童子鬼飞出来就朝岳慕云扑上去，抱着他的脸就是一口，那张老脸瞬间血肉模糊，吃痛嚎叫。\r
  这童子鬼欲咬第二口时，正在与炼化妖斗的灵身锁链飞过来，将童子鬼击落在地，童子鬼身体瘦小，皮包骨头，滚落在地上，爬起来时气得龇牙咧嘴。\r
  秋葵看了一眼童子鬼，这鬼必定是奶奶在这十八年间，背着她养的另一只凶鬼，这般凶悍，看来，一定吃过不少人了！\r
  她心底沉起万千石，无措地站在后面，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仿佛一切就像做梦一样。\r
  广目不知何时，已与她并排站着，轻声叹道：“本尊早告诉过你，世人有千面，每一面，都甚为丑陋！”\r
  秋葵转头失落地看了他一眼，竟从他眸中寻到一丝怜惜。\r
  其实一早他们都知道这个真相，他们也曾在字里行间透露过，只是她从未往这里想过。\r
  她突然回想起过去，特别是她在阴间，被打入地狱受刑，那数百个断筋剔骨的日日夜夜，是奶奶教给她的信念在坚持，而每次她最绝望痛苦之时，她都不停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放弃，不能让奶奶失望。\r
  奶奶是她最初的正道，和所有善良的庇护所，但是这些，统统在刚才她揭下黑袍的一瞬间，改变了！\r
  下一次，她又在生死关头时，还会想起奶奶说过的话，而咬牙坚持吗？\r
  再下一次，广目问她真心之所在，她的真心又还在吗？\r
  她彷徨了，那座从小在她心里建立起的初心堡垒，好像在突然之间……崩塌了！\r
  那头，凤复还与岳慕云打得难分难解，只不过后者被何事牵制，始终不能尽力而为，这让凤复还站了上风，她攻势越来越猛，驭着炼化灵不停朝屋中攻去。\r
  院子里头，凤初守与小青龙几人都只是看戏，他们皆有神职，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插手世人相斗的。\r
  这般打了数个回合，凤复还很快就要进去屋中，岳慕云为阻止她闯入，随着灵身锁链飞了出来，只见一穿着灰色长衫的男子伴着阴风落下，掀起院中瓦片四飞。\r
  他落地时，又与凤复还缠斗在一起，这时，秋葵才看到，记忆中那个从未老去的岳慕云白发苍苍，满脸周围，唯有背脊很值，手脚与年轻人一样，十分灵活。\r
  凤复还道：“你果然消耗自己的修为助她复生，真是痴情！”\r
  岳慕云面上满是狠意，骂道：“若非你这死老太婆几次三番捣乱，又何须如此？”\r
  “老？”凤复还冷笑：“比不得你，你才真是老不死的！”\r
  两人再斗，起初看不出优劣，而后没多久，炼化灵被岳慕云所伤，不过风复还却未担心炼化灵会因此而灵灭，依旧命令炼化灵主攻，看得出来，若岳慕云不是消耗了许多修为在帮凤云烟复活上，凤复还绝非他的对手。\r
  眼看奶奶就要落到下风，秋葵不愿只是看戏，她将心里那些杂乱的思绪抛之脑后，抽出打鬼鞭疾步上前就朝岳慕云打去。\r
  岳慕云反应也极快，他飞身躲看，回头看了她一眼，道：“凤秋葵，你帮你奶奶打我？”\r
  凤秋葵道：“我不帮我奶奶打你，那该打谁？”\r
  岳慕云躲过他的鞭子，眸中一狠，甩出锁链就朝离他最近的凤复还而去，炼化灵已然受伤，锁链正好将凤复还缠了起来，一时之间动弹不得。\r
  秋葵急了，她追在后面甩出鞭子拖住对方的手腕，不让他再对奶奶下手。\r
  这般，岳慕云牵制了凤复还，而秋葵又千筑住了岳慕云。\r
  岳慕云伸手欲将秋葵甩开，但他一回头，看到秋葵身边有三只鬼帮她一起拖着打鬼鞭，根本甩不开，他也急了，说道：“凤复还，你连你没死都要对她隐瞒，你一定还有件事没有告诉她吧？”\r
  “知不知道又如何？”凤复还虽然被岳慕云箍住身体，她手还得自由，她双手一抬，就抓住岳慕云的肩膀，不让他动弹，这般，这老头无论如何，也休想挣脱了！\r
  凤复还便对秋葵说：“秋葵，快进去，将你娘的尸烧了！”\r
  “好！”她应道。\r
  却没想到，岳慕云面色一变，问道：“凤秋葵，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奶奶瞒了你十八年，有关你身世的秘密？”\r
  秋葵本要转身冲进屋里的，此时听到这句话，双脚一僵。\r
  身世的秘密？\r
  她母亲怎么被害死的，坟如何被动了手脚请了守山仙看坟她都一清二楚，她是身世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r
  她说：“这次我才不会上你的当！”\r
  “我是你爹！”岳慕云突然大声道，整个院落的人都听见了，凤初守的神情黯淡了些，但是他什么也没错，他来阳间，是体味世人口中的百味人生，但这一幕，不仅酸涩，还清苦。\r
  “什么？”秋葵脑子里嗡嗡作响，她心想，岳慕云这个老奸巨猾，为了绊住她的脚，真的什么话都敢说。\r
  她的爹？\r
  “哈哈哈，我爹都死了十八年了！”\r
  “我从来就没死！”岳慕云说：“不然你说，东山上你娘坟旁边的你爹的坟，为何是空的？”\r
  她当然没忘过赵衾帛说，她爹的坟是空的，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r
  她推测道：“你最擅长布局，这一定是你早就为自己布好的退路，你不仅对我娘的坟下手好给凤云烟复活，你还偷了我爹的尸体，你好卑鄙！”\r
  “如果我不是你爹，你觉得这么多年来，我为何不杀余少柏？”岳慕云又说。\r
  秋葵愣了一下，刚才岳慕云在屋中就说过，他因为何故，才未动余少柏，是因为……这个？\r
  “你怎么会是我爹余方仲呢，你胡说八道！”秋葵拖着打鬼鞭的手微微颤抖，今日已有太多对于她来说，不能接受的事的，尤其是这一件！\r
  那个一直追杀她，一直算计她的勾魂人，是她爹？\r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r
  如果他是余方仲，为何余少柏还要帮奶奶去破坏他布的局？他是岳慕云，这几十年来，都是那不老不死的模样，他不可能是余方仲，如果她爹还活着的话，应该只有四十岁才是！\r
  “怎么不可能，余少柏的妻子，当年根本就不能生养，余少柏是借助了我的帮助，才让他妻子当年怀上了一胎，而那一胎就当年凤云烟捡拾神影做成生魂一样，并非是正常轮回转世而来的人，我只是的借助她的腹，为我造一局肉身，供我不老不死罢了！”\r
  听到这些，秋葵确实想到一件事，当日也是在这里，余满昌的宅子中，她与爷爷来找余满昌说理，余老头讲起当年奶奶多年无育之事，后来奶奶就疯癫了，说她所生的儿子并非是她的儿子……\r
  这件往事，与岳慕云所讲，竟然也吻合！\r
  岳慕云还说：“若我所言是假，你奶奶为何不反驳我？”\r
  秋葵的目光看向奶奶，见她咬着牙，双手也在发抖，看来，真相真的如此了！\r
  她猛然被劈了个当头，若岳慕云真的是她爹，那岳千筑岂不都得叫她一生姑姑？\r
  这回，她真的成了渡桥那岳家一窝子的姑奶奶了！\r
  “秋葵，就算他真是你爹，你也不必要对他报以任何尊重，你别忘了，他是害死你娘的凶手，当年我受他蒙骗，我以为他是曾经佐助凤氏先辈的印门人，便将你娘嫁到河仙村，却不曾想，他娶你娘，只是想害死你娘，用你娘的身体帮凤云烟复活，他根本就没想要你出生，他是在你娘还怀着你时下的手，是奶奶为了保住你，请了千济神君相助，才有了你一条命活！”凤复还终于告诉她，有关当年她娘亲嫁来河仙村的始末。\r
  原来，真相竟是如此！\r
  她眸中一狠，“你是我爹又如何？十八年来，你从未认过我，我又何须知道你我之间有些什么关系？”\r
  说完，她将鬼鞭扔给赵衾帛，她转身就朝屋中走去，她一鞭走，心里默默念着陈问道教给她的遁火咒，咒起，她身上有火光在飘。\r
  岳慕云见她气势汹汹朝屋中走去，眸中生出惶意，他也拼命挣扎，企图挣开凤复还的与打鬼鞭的束缚。\r
  秋葵大步埋入屋中，见正堂中间放着一张软垫，她娘的尸体就平躺在软垫之上，尸体周围燃着一圈白蜡烛，此时，那些蜡烛已燃到尾声。\r
  秋葵抬起双手，沉声念道：“以我之念，焚汝之身——”\r
  瞬间，她手指尖燃起幽冥之火猛烈朝躺着的凤予安尸体扑去，在火光贴近的刹那，突然从旁边飞出来一个影子将那火焰顷刻间扇灭了！\r
  “谁？”秋葵问道。\r
  那影子落地，挡在凤予安的尸体前，做出防备的动作。\r
  秋葵仔细一看，这竟是当年藏在梁永安身体里，那吃掉红姑肉血的鬼灵！\r
  看来这么多年来，这鬼灵一直都办在凤云烟身边，此时的修为虽不及三百年前，凤云烟死前所达的玄章，此时也及乌章。\r
  “是吞心啊！”凤秋葵背后传来一道老太婆的声音，秋葵回头看去，是乞死婆杵着手杖走了进来，她叫这只鬼灵为‘吞心’！\r
  秋葵忙问她：“吞心是何物？”\r
  乞死婆告诉她：“是世间被弃之痴女的冤魂所积而来的灵妖，专以吞噬别人的真心来助长自己的修为，顾名为吞心！”\r
  难怪当年凤云烟要梁永安的真心，原来是为了养这只吞心灵，也不知这十数年，世间有多少无辜的痴情女子真心被这东西吞了，此鬼能顷刻间扑灭她的遁火咒可见一斑。\r
  乞死婆这时笑着主动对她请缨道：“今日你可答应过老身的，今日在此的其他灵一并归老身所有！”\r
  秋葵也感觉这吞心不好对付，既然乞死婆想要，她求之不得，当即就点点头。\r
  乞死婆满意一笑，持杖朝吞心扑去，二鬼在屋中幻影打斗起来，秋葵乞死婆引开了吞心，再念遁火咒，手起火来，幽冥之火再向地上躺着的那具尸体扑去。\r
  可这一回，火已沾上了那具尸体，但却未烧起一根毛发，火势也在顷刻间熄灭了！\r
  怎么回事？秋裤再吃一惊！\r
  也是此时，凤予安的睫毛动了动，眸眼跟着一睁，身子坐了起来。\r
  “你——”\r
  ‘凤予安’盘腿坐在垫子上，双手缓缓放在膝盖上，嘴角微微上扬，嘲道：“凤秋葵，你连你娘亲也烧？”\r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凤云烟的！\r
  凤云烟复活了！\r
  她吐出一口恶气，怒道：“你才不是我娘！”\r
  她抽出打鬼鞭，奋力朝凤云烟挥去，凤云烟坐在原处，右手迅速向上一抬，稳稳握住她的打鬼鞭，力道很足！\r
  “听闻，这根鞭子是他送你的！？”凤云烟问道。\r
  “是又怎样？”秋葵用力往回收鞭子，但鞭子的另一头在凤云烟手中唯未有一丝松动。\r
  凤云烟得到肯定的回答，也用力往自己这边一抽，秋葵整个人被鞭子拖着向前，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抬头看去，凤云烟周围的白蜡烛已全部熄灭了！\r
  “他从不曾送我何物！”凤云烟打量着手里那半截鞭子，眸中带着恨说，此刻，她似有想起有关三百年前那些事。\r
  但秋葵无论如何怎么看，也在她身上看不出一丁点儿凤云烟三百年前的孤清和孑然一身，她笑她：“哈哈，就算你用我娘的尸体复活了又怎样，你活在这个世上，与鬼又有何区别？”\r
  “凤家人生来就是鬼！”凤云烟厉声说，又强硬命令她：“松手！”\r
  秋葵死死拽着鞭子的另一头，“不松！”\r
  “找死！”\r
  凤云烟抬手朝她面门击来，她立即松开手用手去挡，手肘传来折骨的痛，她的身体也被击飞出去，撞在门槛上，片刻间痛得她失去了意识，但很快，她又挣扎着睁开眼，便见凤云烟从毯子上站起来，她手里拿着那根鞭子朝自己走来。\r
  秋葵动了动，努力撑起身子。\r
  “你说——我用他送你的鞭子杀了你，他会为你伤心吗？”说着，她抬起手里的鞭子，那鞭子上便随着她身上的阴气冒起一缕缕烟。\r
  鞭起，鞭落……\r
  秋葵看到那足以使她致命的鞭子朝自己的头顶落下时，她心里喊出了一个名字。\r
  姜无重……\r
  她已许久未喊过这个名字了！\r
  “啪”地一声，鞭子挥下来，但秋葵却未感到痛，她以为凤云烟抽去了别的地方，睁开眼睛一看，便见对方浑身怒火。\r
  同一时，余家之中，正守着代碧萝魂灯的宋双喜，突闻见隔壁仙主所居的屋子里传来一声响动，她以为有什么东西进来了，立即吹了一声口哨，立刻有两位纸仙从旁边走出来，她则快步推门出去，到了隔壁屋子，却见屋里空无一人，也没有鬼。\r
  她目光在屋子里搜寻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桌案上那朵莲花之上。\r
  原本装盛莲花瓷的壶内碎了一桌，里面的水流出来，洒落在地，而莲花也在这片刻之中开始枯萎了！\r
  “怎么回事？”宋双喜赶紧跑过去将莲花捧起来，又出去寻了另一个陶壶将莲花装进去，灌满水。\r
  余满昌家中，凤云烟手持着鞭子，气得瑟瑟发抖，她对着空气切齿道：“你都到了这步田地，也要护她？好，看你能护她几次！”\r
  说罢，她又扬起鞭子，奋力朝秋葵打来！\r
  这次，却是有人进来，一把抓住了她挥下的鞭子！\r
  凤云烟看清来人，眸中露出讽刺的笑来，“竟是你！”\r
  广目本就有伤，这般徒手接她一鞭，更显虚弱，连额头上都渗出不少冷汗来，但他手里还握着那根打鬼鞭。\r
  秋葵也回头看见了是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是她刚被凤云烟击那一下，伤了骨头，动作实在艰难。\r
  “广目，你何以变成这般模样？”凤云烟问他。\r
  广目最恨世人，可他此时偏偏就是世人的模样，被对方如此嘲讽，他的傲慢，他的自尊也像被狠狠踩在了地上，揉得支离破碎！\r
  “不要告诉我，你也被凤秋葵那份感天动地的执念所撼动，迷恋起这世间酸臭味儿了？”\r
  广目未回答她这嘲讽的问题，只对她说：“不要伤她！”\r
  “什么？”凤云烟问，她内心几乎是恼怒的，她说：“他要护她，你也要护她？他是千济，怜悯成性，可你是广目，你无心，你凭什么要护她？”\r
  广目看着她，那双总是冰冷的眸子里蕴藏着世人才有的情绪，再一次重复道：“不要伤她！”\r
  “哈哈哈！”凤云烟突然痴狂地仰天大笑起来，好像看到了这世间最可笑的一幕，她问他：“广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忘了你存在于这世间是要做什么吗？你要毁掉他的真心，你要毁掉他所珍惜的一切……”\r
  “本尊要毁掉他所珍惜的一切，但不包括她！”广目很坚定的说。\r
  凤云烟不明白，这三百年来，有关姜无重有关千济，她从来就不明白，所以当看到广目如此模样时，她越发痴狂了，那扎在她灵魂深处的怨恨缠绕着她，而另一头，又因为广目的坚持让她充满困惑的心更加痴迷去寻找真相，她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r
  广目低头看了一眼秋葵，见她虽受了重伤，强忍着痛的模样，心也像被什么尖锐之物扎了一下，在流血。\r
  凤云烟为什么？\r
  他其实这些时日来，也一直在问自己同样的问题，他是无心的广目啊，他要代替千济存在于这世界，他无需要怜悯、仁慈；他只需要让世人为背弃付出代价，让他们都如他被封印在结界中那昏暗的三百年一样无觉、无味、无情……\r
  后来他想明白了，他说：“我有广目之眼，能看尽世间万事，却从不知酸甜苦辣、不知喜怒哀乐；我一直以为，那不过皆是世人为编织虚妄而来的无味枷锁，但后来我尝到了凤秋葵所给我尝的每一味、每一觉；原来，竟是这般滋味儿，呵，我广目从无所有，就连这具肉身，也是借千济而来，这滋味儿也是我觉醒来，所拥有的唯一之物了，凤云烟，三百年了，你还未曾放下对他的痴恋与恨，不过也是因为你想要得到，你们都可以有所欲，我广目就不配拥有什么吗？”\r
  “那你与你痛恨的世人又有何区别？”凤云烟似想唤回广目从前的冷漠。\r
  但广目听后，却决然道：“那我广目便当一回世人又何妨？”\r
  “哈哈哈，疯了，都疯了！”凤云烟痴笑，手里丢了鞭子，死死盯着广目此刻的神情，她说：“你竟然为了她，甘愿沦为世人？”\r
  广目收起鞭子，走到凤秋葵身边，伸手去扶她。\r
  凤云烟就站在一旁，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但过了一会儿，她又不罢休的道：“不过是因为她是执魂所以干扰了你，广目，这一切感受都不是真实的，只要你找到他的心魄，你便也能如世人一样，知道酸甜苦辣，知道喜怒哀乐了！”\r
  广目抬眼看了她一眼，眸中满是复杂之色。\r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凤云烟偏着头看他。\r
  广目目光移到秋葵的脸上，对上那双赤红的眸子，沉声回答：“岳慕云找了十八年千济的心魄都无踪影，你以为是为何？”\r
  “是为何？”\r
  秋葵没插话，她记得他们刚进村时，代碧萝曾说过，要帮广目找她奶奶留下来的宝贝，但她后来去河神庙找过了，没有！\r
  原来他们当时要找的，就是姜无重的心魄！\r
  广目握住秋葵的手告诉凤云烟：“她就是心魄！是当年凤复还放进凤予安胎中逆天生来的魂！”\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