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逃离

  秋葵听见开门声，脚步停下，而代碧萝脸如芭蕉，绿出了边儿。\r
  秋葵没再多言，端着托盘迈步进入，屋中关着窗，昏暗中可见，广目盘腿坐在躺榻上，双目紧闭时，微光沿着下颚线抵及颈部，再往下看，是清瘦的身子，他自来嫌弃这副肉身，想来便是因此。\r
  “广目王……”秋葵轻脚轻手进去，将托盘放在侧面的桌案上，她身后的门也缓缓关上。\r
  广目睁开双目，他的眸子里总带着一道冷光，令人不敢轻视。\r
  “这是山中野菌，还算鲜味儿，我用慢火炖了一个时辰，你喝一些吧！”她声音很轻，是他从前最想看到的卑微模样。\r
  对方扫了一眼，将腿轻放下来，端过她递来的汤碗，嗅了一下，那香味儿鲜美，是他从前不曾闻过的味道，不过，这其中还夹杂着那股熟悉淡淡的香气，他又疑惑问道：“此香是何物而来？”\r
  秋葵不知他问的什么，便凑上去端起汤碗闻了一下，回答：“是野菌的香味儿吧？”\r
  广目摇头，目光落在她手上，随后他伸出手抓住秋葵的手腕将她往身前拉近，才确认，此味儿从她手指间散发出来。\r
  “清晨你碰过什么？”\r
  秋葵想了想，一早上不过就是烧水做饭，没有什么特别的，但若是她手指间的味道，她也拿到鼻间轻嗅了一下，推测，应是莲花的香味儿，那多白莲就被她养在泉池之中，她去看小龙时，伸手触摸了莲花，没想到那莲香竟能在指尖停留如此之久，甚至盖过了其他味道。\r
  秋葵已将自己的手收回，广目再次拉到自己面前，闭眼轻嗅，似乎极其迷恋这莲香，甚是陶醉，她怕打扰又惹他不快，只得干站着。\r
  昏暗的房中，咫尺之间的好片刻，无人说话，只有那野菌汤的白烟熏染着灰暗。\r
  “你在想什么？”广目问道，声音就在她的头顶传来。\r
  秋葵微微抬头，仰视对上那双企图看透她心的英眸时，她不慌不忙地将头低下，“什么也没想。”\r
  “你说谎时，眼会眨两下。”广目少有没有生气，但却有种压迫感。\r
  秋葵少许被揭穿的窘迫，转瞬间，便淡化在那双赤红的眸中。\r
  “我在想，要如何对你道谢。”\r
  感谢他为了凤初守，应下与陈问道的斗法。\r
  “本尊不要你言谢。”广目直言道：“你该知道，本尊要什么。”\r
  秋葵将头埋得更低，“我已无真心可以给你！”\r
  广目听此言，感觉胸口刺痛，但他面上并未表露半分，他放开她的手，再端起她熬的汤，慢慢喝起来。\r
  半响，他淡淡道：“千济能为你做的事，我广目也可以，你只消看着。”\r
  秋葵神色微妙变化，她一时无法理解来自于广目的转变，一心想着今晚广目要为了凤初守去应战，心情更加复杂。\r
  广目又问她：“你为了陈问道之事而来！”\r
  “你……今夜斗法，可有胜算？”\r
  她这几日与陈问道多有接触，她知道那位鬼仙并非是会夸大其词之辈，他说广目此时并非是他对手很可能是真的。\r
  广目英眉轻挑，已看出她之顾虑。\r
  “你也觉本尊打不过他？”\r
  秋葵不敢看他。\r
  广目将手中的碗轻轻放下，强调：“本尊从未输过！”\r
  确实如此，在他神魂独立存在时，他所战无败绩，也不觉今夜会输。\r
  秋葵对他之言毫无怀疑。\r
  “从前，千济出手前，都会问你什么？”\r
  广目问。\r
  “他会问我，是否相信他。”秋葵如实答。\r
  广目又问：“那你可有什么话对本尊讲？”\r
  秋葵抬眸对上他的眼，竟在那双孤傲的眼中看到些许期盼之色。\r
  她张开口，终究什么也对他说不出来，就好像她说了对从前姜无重所说的话，便是抛弃了她的信仰一般。\r
  广目立即看出她连一句话都不愿对自己说，眸子黯淡下去，重新将腿盘坐而起，闭目不看她，“原来失望是这般滋味儿！”\r
  秋葵心软，有些不忍，吞了吞口水小声道：“我不希望你输！”\r
  广目不答她。\r
  秋葵知道自己在此也是多余，便将那些碗筷收拾起来端着准备出去。\r
  “等等！”背后传来他的声音。\r
  秋葵再次停下来，见广目望着她的背影说：“今夜这战确实非凡，你既不能为本尊奉上你的真心，便给我一样你珍惜之物。”\r
  秋葵听后，打量自身，好像除了这几只魂袋外，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r
  “什么也舍不得，便将你日日带在身上的绢帕给本尊吧！”他的声音里满是嫌弃。\r
  一张绢帕再普通不过，秋葵没有舍不得，她知道这时候广目问他要，必定对今夜的斗法有大用处，只怕这绢帕无用。她放下托盘，将绢帕从袖囊中掏出来，顾虑说：“这绢帕都旧了，上面还沾了我的血，未洗干净……”\r
  “本尊就要它！”广目霸道的说，已伸手将那张旧绢帕从她手里夺过去，他摊开绢帕在手里细致看着上面洗不净的血迹，嫌弃说：“确实不雅！你们世间女儿家不都十分注重这些吗？”\r
  为何偏生你不同？样样不同。\r
  秋葵终究是女儿家，被人当面说起自己的私物，脸上难免难堪，她伸手欲将绢帕拿回去，却被对方收进了袖子里，勉强道：“本尊暂时收下，你得空再为本尊绣一张，记住，上面要绣上七色彩莲，便当作是你的嫁妆！”\r
  “哪儿有女儿家的嫁妆是一张绢帕的！”\r
  秋葵接过话来说。\r
  “别的什么珍奇之物本尊并不稀罕！”广目强调。\r
  秋葵从未想过真要嫁给他，心里不愿，面上也不甘地说：“我又不会绣活儿，更不会绣什么七彩灵莲，你若想要，叫代姑娘给你绣呗，她什么都做得很好，你若开口，别说是绣一朵七彩灵莲了……”\r
  “本尊便只要你亲手绣张绢帕，你也如此话多？”广目面色又阴暗下去，不想再听她说下去。\r
  秋葵撇撇嘴，不再多说什么。\r
  广目冷声令道：“你得亲手绣，一针一线也休得她人帮衬！”\r
  “哦！”\r
  “退下吧！”他挥挥手，闭上眼睛打发她出去。\r
  秋葵从屋中出来，不见代碧萝，倒是在厨房里见到了专门来找她的宋双喜。\r
  “神女姐姐！我来帮你吧？”小丫头十分乖巧，见她洗碗便撩起袖子前来帮忙。\r
  秋葵也未拒绝，宋双喜一边忙着手里的活儿一边向她请求道：“神女姐姐，我可以带我的纸仙们去村里走走吗？”\r
  “那些本来就是你之物，你想带去哪儿都可以！”秋葵告诉她。\r
  宋双喜说：“但是仙主说了，那是神女姐姐的聘礼了，双喜自然要问您的。”\r
  “以后不必问我了，你想带去哪儿都可以。”\r
  她又不会叠纸人，更不会操控它们，留在身边也无用。\r
  宋双喜开心地拍手道：“双喜觉得神女姐姐并不是坏人！”\r
  秋葵心知，代碧萝必定在小丫头面前说了什么才会有这样一个评价。\r
  不过她并不在乎，还特别对小丫头说：“双喜，就算你讨厌我也没关系的！”\r
  宋双喜立即回答：“我一点儿也不讨厌神女大人！真的！”\r
  “为何？”\r
  “因为仙主喜欢的人，一定不是个坏人！”\r
  宋双喜特别坚定的说。\r
  秋葵有些不解，她问道：“你的仙主如此对你，还要烧掉你珍爱的纸仙，你为何还会对他爱屋及乌？”\r
  宋双喜天真的说：“虽然仙主要烧我的纸仙我很伤心，不过仙主说得没错，我这些纸物还入不得人眼，以仙主大人的神威，只有我太祖的纸仙才配得上他！”\r
  “可他对你也太过分了，你就不怨恨他？”\r
  “他是仙主，而我是他的信仆！”\r
  小丫头十分虔诚的说。\r
  秋葵不能理解这种信仰，若说是从前的姜无重也就罢了，广目无情冷血，又如何能让代宋还有段采南如此迷信？\r
  “神女姐姐，请与我来吧，还有些东西要给你看。”她们在厨房里忙好了以后宋双喜带她来到屯放聘礼的房间，打开一口未开的箱子，里面放着一套喜袍凤冠，那喜袍上绣着七彩灵莲，十分别致精美。\r
  “这是我们南江最好的绣娘用两万七千八百五十六针所绣，还有这凤冠上所镶的是来自南江的鲤珠，一珠万金难得，神女姐姐穿戴上，一定很好看！”宋双喜期待的说。\r
  秋葵伸手抚摸那冠上的红色鲤珠，听闻鲤需一千年才能化出此珠，珠身名贵，能辟邪保身，是制作法器的上层之物。\r
  “这发冠制得真好看！”\r
  宋双喜眸中得意的说：“神女姐姐，此发冠是双喜所制！”\r
  秋葵吃了一惊，“你？”\r
  “嗯！”宋双喜道：“我们宋家谦制巧物，我两岁便能穿珠，五岁已能成器，不过双喜对纸成仙悟性不高，八岁才入门，因为是家中长女，这次父亲才派双喜来为仙主送礼，望我能得仙主点拨，对纸成仙术能进入下一阶！”\r
  秋葵听后心头暗自感叹，这小丫头八岁才入纸仙术，便能做出前一晚那般唯妙唯俏的纸物，而在她家族中，竟还是上不得台面的，难怪宋双喜并不因为广目贬低而生气，她来此最大的原因也是因为承载了整个家族的希望！\r
  作为一个玄门世家，如果传人不能继承家中秘术，这般一代一代传下去，便也是重步她凤家之路，所以她十分理解宋双喜，伸手摸摸她幼嫩的小脸夸道：“我如你这般大的时候，什么也不会，若没有奶奶，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而你却能带着这么多贵重之物，跋山涉水来到河仙村，实在不易，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能成为令你父亲、你的家人还有你信奉的仙主心中，最棒的叠纸人！”\r
  “神女姐姐当真这样认为吗？”宋双喜惊喜的问。\r
  “绝无虚言！”\r
  “双喜好开心啊！”小丫头开心地在她面前蹦蹦跳跳，像极了凤初守的灵身。\r
  秋葵突然想起一件对她来说很重要之物，她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来递过去。\r
  小丫头一看，露出更加惊喜的神色来，急切拿在手中细看：“眼窝大骨小，有紫色魅气，这是一枚起码有两千年命的魅灵头骨！”\r
  “不错，这是魅骨，人旧识可迷魂！”秋葵也没想到才不过十岁的宋双喜竟然能准确识出这枚头骨的年命来，这足以见证他们宋家见识渊博，技艺精湛。\r
  “姐姐想拜托你一件事！”秋葵请求道。\r
  宋双喜十分喜欢她，问也未问是什么事就点头答应。\r
  “我一直想将这魅头骨做成钗冠，不知双喜妹妹能否帮我？”\r
  “这头骨有些惊骇，寻常女儿家不喜，神女姐姐真是与众不同！”小丫头一口保证道：“您放心，双喜一定将它制得漂漂亮亮的！”\r
  秋葵再次感谢她，不久之后，小丫头就拿着魅骨出去了，她也正要出去时，代碧萝突然出现，将她推了进去。\r
  “你干嘛？”\r
  “我倒要问你，你要干嘛？”\r
  代碧萝对她没有好脸色，“你不是答应过我？”\r
  她与代碧萝确有说过不会与广目成婚，不过如今却是骑虎难下，她道：“你也看见了，除非他自己放弃娶我，不然根本由不得我。”\r
  对方又怎会不知这道理，她其实早就帮秋葵盘算好了，她靠过来小声说道：“今晚便是最好的良机！”\r
  “什么意思？”\r
  代碧萝附在她耳边说：“你担心你爷爷，但今晚陈问道会用自己灵身与仙主斗法，那时，我会帮你准备马车，你带着你爷爷与弟弟离开河仙村，仙主那时必定全神贯注与陈问道斗法，无心管你去向，等他察觉你已经离开时，你也已逃出很远了！”\r
  秋葵一听，心中有所顾虑，她说：“我爷爷一辈子都在河仙村，他肯定不愿与我一起逃走，我也不能走！”\r
  她始终没忘，要守着姜无重的肉身。\r
  “你不走？”代碧萝提醒她：“如果你与仙主成婚，到时你献身于他，属于千济的真心便不复存在，那个你信奉的神，也将在这个世界消失，这便是你想看到的吗？！”\r
  这自然是她不愿看见的。\r
  代碧萝继续劝说道：“你带你爷爷回临江城找卫临渊，他终究是江洲世子，他一定会帮你，至于以后的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保住千济的真心，不是吗？”\r
  秋葵的心思她全都扑捉到了，她说得也不错，婚期在即，她必须立即离开，而广目那么厉害，她一旦离开必定能第一时间出来阻拦她，唯有今晚他与鬼仙陈问道斗法是最好时机。\r
  可是她心里却不安，广目可是为了她才出手与陈问道斗法的呀，她这样离开，那么广目对她才有的心，一定会很难过吧？\r
  “你还迟疑什么？时间不多了，你快去准备一下，我会帮你！”代碧萝急切的说。\r
  秋葵最后还是决定今夜离开，她先去找到大胡子，让他悄悄收拾他们的行李放好，大胡子看她神色凝重，猜到今晚会有大事发生，也就没有多问。\r
  随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便见凤初守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袍躺在她床上，正在打盹，她推门进来，他的眼就睁开了！\r
  “你决定了？”\r
  她还没开口，对方就已知道她的来意。\r
  “嗯，我不能让我夫君的真心消散。”\r
  秋葵坚定的说。\r
  凤初守立即从床上坐起来，他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问道：“你了曾想过，你选择今夜走，对刚有心的广目意味着什么？”\r
  秋葵点头。\r
  广目最恨世人背弃，也恨而生，从前他只知愤怒，后来是秋葵让他尝到快乐与失望的感觉，而今夜她一走，广目必定心如刀绞。\r
  可是这又怎样呢，比起让广目心痛，她更害怕姜无重消失，她绝不能让这件事发生。\r
  “既然姐姐已决定，那今夜凤初守会帮姐姐一起逃离河仙村！”\r
  得到他的支持，秋葵有一件事要拜托他去做，那就是还在泉池中的小龙与那朵莲花，她要小胖子抽空去拿出来，她夜里要一起带走。\r
  剩下的，就只等夜里陈问道从爷爷的肉身里出来后，他们便可以离开了！\r
  整个下午，她还是如之前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而广目一直在静修，并不知她们的计划。\r
  晚饭她还做了一大桌子菜，有鱼有肉，不过广目却一口也没吃，全被凤初守与大胡子吃了！\r
  子时前，一轮圆月升上夜空。\r
  陈问道已按照约定从余少柏肉身中出来，提前去往河神庙等待。\r
  广目从余家出来，身后跟着秋葵与代宋三人，周围一片寂静之中，好像少了些什么，他回身问道：“怎不见那小东西？”\r
  秋葵知道他在问凤初守，忙回答：“弟弟向来踪影不定，我吃完晚饭就不见他了，不过他最喜欢热闹，今夜你与陈前辈斗法，他一定是提前就去庙前等着了吧！”\r
  广目狐疑的眸子扫过周围的夜色，沉声道：“这小东西甚是狡诈，此时不见，本尊总觉他又算计着什么事。”\r
  代碧萝劝道：“仙主马上就要与陈问道斗法，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分心，碧萝一会儿就去寻凤初守，定不会再让他背后使什么乱子！”\r
  广目点点头，夸了一句：“碧萝行事，本尊放心，不过这小东西十分难缠，恐怕他真有什么鬼心思，你对付不了他！”\r
  代碧萝便说：“仙主别担心，他再如何总要忌惮着仙主的！”\r
  广目再没说什么，转身在村道上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r
  “秋葵。”他唤道。\r
  因为对方有广目，若是他猜到她们的心思，便可以探知到她们计划，所以一整夜她与代碧萝都不敢深蓝广目的眼，此时听到他唤自己，心紧张得“砰砰”直跳。\r
  但怕引起怀疑，她立即跑上去，恭敬问：“广目王，您还有什么吩咐吗？”\r
  广目看她低着头，眉头微微一蹙，吩咐说：“以后你别叫我广目王。”\r
  “那该叫什么？”\r
  “广目王是世人对我的尊称，你马上就是我的妻，唤我作广目便好！”不知是不是夜里月光柔淡，竟让从来都冰冷的广目面容也变得温柔了些。\r
  “哦。”秋葵应了一声。\r
  广目已习惯她对他冷淡的回应，并不再为此恼怒，他伸出一只手来握住秋葵的手腕儿，什么也不再说，牵着秋葵往河神庙前去。\r
  秋葵被他牵着时，可以清楚感受到来自他手心的温暖，而这在之前，是不曾有的，好像他真的因为近来被她唤醒的心，变得越来越像个人了！\r
  有那么一时，她觉得广目的心并没有那么坚硬，也许，给他一些时日，他也可以如从前的姜无重一样，拥有怜悯之心。\r
  接着，她立即将这种想法在自己脑海中赶出去。\r
  她亲眼见过广目杀人灭鬼，就算他真的有心，但也仅仅是对她而已，她绝不该对他有这种可笑的幻想。\r
  她拼命告诉自己，广目去与陈问道斗法，不过是想赢得她的真心，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代替姜无重，以广目王的身份存在于世人眼中，他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他神魂中对世人的仇恨！\r
  这样之后，她的心又暂时坚硬了起来，不再去感受广目手心的温度，连他时而侧目递来的目光，也被她有意躲开了！\r
  前面就是河神庙了，广目再次停步，他感到胸口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便手抚着那处。\r
  “你怎么了？”秋葵问道。\r
  广目问：“等我赢了陈问道，你可否为我煮一壶桂花茶？”\r
  她愣了一下，等他与陈问道斗法结束，不管输赢，她早已带着凤初守与爷爷远走高飞了，不过她还是违心的点了点头。\r
  “你有什么话要与本尊说吗？”广目问道。\r
  秋葵摇了摇头，“没有了！”\r
  广目好像有些失望，不过高傲如他，又怎会多再提及，他迈步朝庙前走去。\r
  早在此等候的陈问道一袭黄袍立在庙前宽阔的土坝上，周围除了宋双喜的纸仙外，还有伏二与伏三，他们都知道今晚的斗法非同小可，唯恐伤了自己，并不敢靠太近。\r
  广目缓缓走来，在陈问道对面停步。\r
  “子时刚到，我们也开始吧！”陈问道没有多少废话，音落时，他手中已多了一把灵光拂尘，此器命为道天，是太阴第一法器，在鬼仙山中修行的灵物皆听过此器大名，但从不曾见过，此器一出，周围立即吹起一阵狂风，刮得旁边的人鬼心惊胆战。\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