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叠纸人

  广目今日的语气、神情都是反常，秋葵从未见过，只当他是心虚，他越不肯承认，秋葵就越确认。\r
  广目气急了，指着门在那两只鬼问：“你们说，本尊可有对那小东西做什么？”\r
  伏三忙跪地帮他解释道：“凤姑娘，您确实冤枉了大仙，刚才我们从下面上来时，因为你要回肉身里去，大仙怕你在无知之地太久，于是先帮你归了灵，随后才自己回了肉身，我们在外头看得真真的，至于地书大人，他向来神出鬼没，他若不想现身，还真不好找，跟广目大仙无关！”\r
  听着伏三的话并无不妥，不过秋葵却不信，她还是怀疑广目，一定背着他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不然以他之脾性，绝不可能被她冤枉还不发威，甚至力证自己清白？\r
  要不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臭脸实在难模仿，秋葵会以为这仙爷被鬼上升了！\r
  她也不愿再多说什么，迈步往外走。\r
  伏二伏三起身让路，广目见她要出去，也知道她定是去找凤初守，两步过来抓住她的手。\r
  秋葵回头，目光扫了一眼被对方抓着的手，问道：“干嘛？”\r
  “本尊陪你去！”广目冷声道。\r
  秋葵惊诧望着他那张冰山脸，自己听错吧？\r
  陪……陪她？\r
  “走啊！”\r
  广目拖着她往外走，伏二伏三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生怕自己一不留神未侍奉好，被广目给灵祭了！\r
  他们人才走到院外，碰见代碧萝进来，想是夜里出事，她也知道些，听到声响，便过来查看，却见广目牵着秋葵的手出来，整个人一怔。\r
  “仙主……”\r
  “嗯。”\r
  广目并无什么话要交代，径直从她面前过去。\r
  秋葵清楚的看到代碧萝脸上的失落，竟有些为她难过。\r
  他们出了余家，听见村子里鸡犬叫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进村了，这时候才不过三更天，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的恐怕不是活物。\r
  秋葵本就担心凤初守的安全，听到那头声音有些紧张。\r
  广目牵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声音清淡的说：“不必担心，一切有我！”\r
  秋葵脚步一顿，诧异望着他。\r
  “怎么？本尊脸上有什么？”广目能识人心，却唯独不能准确判别她心中所想，所以面对她来，更多疑问。\r
  秋葵埋下头不答，她只觉得刚才那一刹，广目像极了姜无重，说的话也一样。\r
  也许是她太想念那个温和平静的仙，所以才会觉得这冷漠无情的广目像他。\r
  她在心里责怪自己，广目怎么可能像姜无重呢，他们除了同用一副肉身以外，真是全然不同。\r
  旁边的广目见她低头，眉越皱越深，好奇问：“凤秋葵，你在想什么？”\r
  秋葵回答：“告诉你，又该发火了！”\r
  广目便说：“你说来听听，本尊这次绝不发火！”\r
  “呵呵。”\r
  秋葵冷笑，又不说话了！\r
  到村前还有段距离，广目停下来，不解问：“你又冷笑什么？”\r
  秋葵便答：“你说你不发火，我才不信！”\r
  她可没忘，前不久他才在无知之地里，对已经求饶的伏大出尔反尔，从此可见，广目不仅暴唳难懂，还不信承诺，所以他说的话，绝不可信。\r
  广目极想知道她心中所想，于是又强调：“本尊对他们无诺可守，但从此以后，答应你的事，定会做到。”\r
  秋葵终是忍不住问道：“你从无知之地出来以后就怪得很，你到底有什么阴谋！”\r
  广目的阴谋已再明显不过，不过要他亲口说出来很难，他便压抑住好奇，又继续往前走。\r
  村前，这大半夜的，竟然来了一队穿着红衣的人马，他们安静的站在村前的土路上，没有人说话，刚才村里的狗便是吠这个。\r
  乍一看，秋葵以为这些全是鬼，心头惶惶不安，但仔细一看，那些身穿红衣的人竟是人，他们下面都有影子，只不过这些人就站在那，一动不动。\r
  “这些人是谁？”秋葵问道。\r
  广目也没有答，他对旁边的代碧萝吩咐道：“是送礼的，你去前头，找个能说话的前来说话。”\r
  代碧萝点头应了，转身朝前方那队人马走去，秋葵则站在一旁看着，发现那些人即便是有人走在他们之中，依然不动，就好像不是活人。\r
  知道她好奇，广目在旁主动对她说：“昨日雨刚停，路上泥软，你看他们踩过的地方，可有脚印？”\r
  秋葵便去看他们的脚和来时走过的路，发现路上真没有脚印，这就奇怪了，有影子却无脚印，不是鬼，那是何物？\r
  广目瞧她脑瓜子转不过来，忍不住提醒一句：“有影子却没有重量之物，是什么？”\r
  秋葵立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是纸人，他们皆是纸人！”\r
  这些纸人做得活灵活现，能走能动，大半夜穿着红衣，牵着马车出现在河仙村外，真是够吓人一跳得了！\r
  按广目吩咐的代碧萝比秋葵眼力好些，广目一对她说去找个能说话的主，她就知道这些不算活物，所以她几步来到这只队伍前，出声问道：“三更夜半，纸队牵线，能说话者，上前问安！”\r
  她话音清铃般在纸人队前传过去，音落下之后，她就等着其中有人回应，不过却并没有。\r
  “噗噗噗——”天空上传来鸟儿翅膀扑腾声，代碧萝抬头一看，见一只长满红羽的鸟朝它飞来，她伸手接住鸟，发现这也是只纸鸟，不过做得格外逼真，连每一片羽毛细节也用彩笔画得栩栩如生，若非她伸手摸住了，绝不会认为这是用纸做的，可见做此鸟之人技艺之高超。\r
  那纸鸟嘴里含着一张纸，代碧萝伸手拿过来，那纸鸟便在她手中飞走，盘旋在上空。她随后打开那张纸，便见纸上写着一行咒语，那咒语在刹时间散开，周围的纸人便动了，有的手里提着灯照明，有的拿着各色乐器，弹奏起来，乐声悦耳，有的随着乐声旋转翩翩起舞，还有的纸人从马车内抬出巨大的箱子，箱上还带着大红色的喜花，没多久，一个又一个大箱子被抬了出来，整齐摆放在村外的坝子上。\r
  广目冷漠看着这一切，并无多少惊喜，与之相比，秋葵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一脸为之叹为观止的模样。\r
  听广目说，这些纸人是来送礼的，她便甩开广目的手跑到箱子前细看，便见这些箱子里装着绫罗绸缎、金银财宝。\r
  本以为这些也是纸做的，她伸手一摸，绸缎丝滑亲肤，如假包换。\r
  “哇——”她上一次看见这么多值钱东西是从云烟观内挖出黄金。\r
  “喜欢吗？”广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r
  秋葵赶紧收起自己那对宝物稀罕的表情回答：“世人哪儿有不喜欢钱呢。”\r
  “这些都是你的！”广目道。\r
  秋葵惊讶望着外头站着的那些纸人，问：“这些纸人是你的？你还会叠纸人？”\r
  “叠纸人有什么可稀奇的！”广目傲色说：“本尊有得道者神魂，世间诸法有什么能难到我？”\r
  “那你啥时候叠的这些纸人？”她可记得他这些时日皆在村中品茶看雨呢。\r
  “本尊又未说这些纸人是本尊所叠！”\r
  “那你刚才那般说话，会让人误以为是你叠的。”\r
  广目不屑道：“宋氏叠纸术虽是当今天下纸术门中之首，可这些纸物却入不得本尊的眼。”\r
  “宋氏？”秋葵面上吃惊，她记得之前听代碧萝提起过，信奉姜无重的八大家族中，便有一家姓尤，难道就是眼前这些？\r
  尤氏送礼，看来他们也是继代家以后，信奉广目的玄门家族了！\r
  至于他们送的什么礼，秋葵也不傻，那每口箱子上皆挂着大红喜花，定是听闻广目要大婚，所以他们前来送贺礼，所以广目才问她喜不喜欢。\r
  她将手里拿着的那段绸子轻轻放下，沉声道：“绸缎虽好，可这色彩斑斓华丽，我还是喜欢那缕青衫。”\r
  姜无重在时，从未给过她金银财宝，华丽衣裳，可她却比任何时候都安心。\r
  “那身青衫有什么好？”广目不懂，世人可为财作恶，泯灭人性，甚至连自己的性命也可不要，他虽不知钱财能带来怎样的快乐，但却看尽了世人用钱财带来的所有虚无之梦，他从未见过一个不为钱财所动之人，凤秋葵除外，他将他用送去的黄金全都施舍给了那些流民，也没想给自己留来做什么。\r
  她就像专门生来与他作对的，让他又气又不能灭！\r
  秋葵告诉他：“青衫虽不名贵，穿着舒服，我也喜欢华丽的道袍，喜欢归喜欢，但也不是非一定要，钱财也是，钱是这世上的好东西，钱能买来肉大米充饥，能买衣服暖身，能修屋筑房，不止这世间之人，连死了去到阴间，无财路也不通，钱能使鬼推磨，可钱却买不来良知、正道、大义！”\r
  而这些恰恰是秋葵最看重之物，所以她才不会因为钱财像世人一样蒙蔽双眼，利益熏心。\r
  从前广目无觉无感，才分外好奇这其中缘由，听到秋葵说这些，倒是头一回说到了他心坎上。\r
  他从来不懂，这钱财有何迷人之处，只知世人喜欢，所以他便拿来送给秋葵。\r
  原来秋葵不喜欢啊！\r
  “那你想要什么做聘礼？”他问得特别认真。\r
  秋葵愣了一下，她未曾想过要嫁给广目，更未想过要什么聘礼。\r
  广目又道：“这世间之珍宝，本尊皆能为你寻来，只要你想要！”\r
  “我要之物，你恐怕不能给我！”\r
  “哦？”\r
  广目不信，这世间，除了心他没有，他什么不能有呢？\r
  而秋葵要得，恰恰就是这颗心，但不是广目的心，而是属于那有仁慈怜悯之心的姜无重的心。\r
  广目说过，他的心死了，所以千济的时代结束了，由他广目继续存在着。\r
  秋葵说：“我要他的心，他回来，回到我身边，你可以给我吗？”\r
  广目先前等待她回答的神情一沉，像天际中曾有过微光的星，逐渐黯淡在灰暗的夜空之中。\r
  “他回不来了，本尊要说几遍？”\r
  秋葵苦笑，“看吧，我就说你没有，也给不了！”\r
  这时在外头那些纸人之中，缓缓走出来一个赤脚孩童，头上扎着两团圆发，带红绒毛球，面带笑容跑上来，这次秋葵有意去看她的脚，发现有脚印，证明这不是纸人，而是一个大活人。\r
  童女到了跟前，朝着广目一拜，又对着秋葵一拜，恭敬道：“宋家第五十七代传人宋双喜拜见广目王，拜见神女大人！”\r
  广目冷冷扫了童女一眼，突然袖子一挥，愠声道：“如此纸术，也好在本尊面前现眼，你宋家想是无人了！”\r
  宋双喜本是来送礼的，她年才十岁，与代碧萝一样，从小敬仰上神仙主，能亲自来为仙主送喜贺礼，她准备了整整半年了，这些纸人与刚才那只栩栩如生的鸟皆是她亲手所叠，本想在见到仙主尊容时得到夸赞，却未想一来便被数落技艺不精，她惶恐地跪地自责道：“双喜学艺不精，丢了宋家的脸，丢了仙主的脸，仙主请息怒，请责罚双喜！”\r
  代碧萝从后面过来，看出广目偶然发怒有因，她与这双喜宋家算得上世交，这般竟被秋葵牵连，自然为双喜不平，她开口为双喜求情道：“仙主，双喜从南江过来，必是长途跋涉……”\r
  “闭嘴，本尊何时要听你说话了？”\r
  代碧萝委屈低头退到一边。\r
  宋双喜年幼，不忍代碧萝为她受责骂，急忙开口说：“是双喜不好，仙主请息怒！”\r
  “息怒？”广目指着外头站着的那些惟妙惟肖的纸人说：“立即拿去烧了，本尊便息怒！”\r
  那些皆是她之心血，毕竟是孩童，宋双喜脸上满是不舍与难过。\r
  代碧萝深知广目喜怒无常，生怕双喜迟疑又受责骂，赶紧小声劝道：“双喜妹妹，烧了便烧了吧！”\r
  宋双喜不肯，哭声求道：“仙主，这些是双喜日日夜夜叠出来的，虽技艺不精，却是我之所有了！”\r
  叠纸人的叠的纸物就如走阴人养的鬼物，是她们行走江湖的根本，如何能轻易烧弃？\r
  广目失了耐心问：“本尊让你自己烧，便是唯一恩赐，不然本尊帮你烧！”\r
  “不要！”\r
  宋双喜跪在地上，委屈的抹着泪。\r
  秋葵也不傻，她亲眼看到广目喜怒转变，知道是自己的话惹怒了他，终究不忍看这女孩如此难过，也出声问道：“可以不烧吗？”\r
  广目冷目看来，“为何不烧？”\r
  秋葵回答：“这些纸物定是她珍爱之物……”\r
  “若是珍爱，便该通通敬奉给本尊，而我最是痛恨见世间之人，有所珍爱！”广目咄咄逼人，又是那副目空一切要毁掉万物之势。\r
  宋双喜听此，也知道这些宝物她是留不得了，抽泣着起身道：“烧！双喜会通通烧了！”\r
  秋葵拦下她，“等等。”\r
  宋双喜抹了抹泪，不知她还要做什么。\r
  “广目王若是对我不满，无需将怒火发到旁人身上，她不过是个孩子！”\r
  “凤秋葵，你惹怒了仙主才害得双喜妹妹要亲手烧去她珍惜之物，此时又何以出来装好人？难道是嫌你引仙主怒火不够吗？”代碧萝愤愤不平道。\r
  “烧！”\r
  广目再下令，宋双喜只得朝自己的纸物走去，手里抹着泪。\r
  “那我要留下这些，就当聘礼，如何？”\r
  广目已转过身去，并不看她，但是也未再下令不烧。\r
  宋双喜见有转机，站在那些纸人队前，满眼期盼的望着秋葵。\r
  秋葵发现，似乎自己每次低姿态请求广目，他都会有所动容，便低声说：“我不是不喜欢你送我的钱财锦衣玉帛，只是这些东西我也用不上，但这些纸人特别有趣，做得如真人一样逼真，我极其喜欢！”\r
  广目何等高傲，前一刻还在发怒，后一刻要他当作什么事未发生转变态度确实很难，所以他冷声说：“你们世人之喜好尤其多变，今樱花国尊将此赠与你，你明日便又不喜欢了，那本尊岂不是无颜面！”\r
  秋葵忙保证道：“不，我喜欢之物，便会喜欢很久很久，绝不会喜新厌旧！”\r
  那位仙爷听此，才总算收起那抹怒色，转身对宋双喜道：“听到了吗，神女大人要你这队纸人做聘？”\r
  那顶着两个绒球头饰的女孩立即转悲为喜，俯身做礼道：“多谢神女大人，多谢神女大人！”\r
  代碧萝白了秋葵一眼，明明是秋葵惹怒了仙主才要烧纸物，可却也因她区区两句，便让仙主改变了主意。\r
  她越来越确认，仙主因为凤秋葵正有着某种转变，这种变化，使得她与仙主之间越来越远。\r
  宋双喜来到秋葵身边，对着她的纸人对吹了一声口哨，那些纸人便动起来，围着秋葵身边跳起舞来。\r
  这时村里人也差不多被村前这音吵醒，纷纷赶来，便见这些与真人一般无二的纸人抬着金银财宝在村前，无不惊叹，他们未曾看到这叠纸术是来自于一个才不过十岁女童之手，他们眼里只有广目王之仙姿神容，纷纷跪地叩拜，以求庇佑。\r
  广目高昂着头，将这些敬仰尽数压在眼底。\r
  除了愤恨，这些世人的叩拜并不能使他有感，唯有目光对上秋葵的眼时，他胸口才有什么东西在跳动着，他伸手抚摸了一下，确定那是心的位置，难道地书说得不错，他并不是无心，而是此心沉睡许久，只有身为执魂的秋葵可以唤醒。\r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一种感觉在其中翻涌，他不懂这是什么感觉，但令他十分好奇，他想立即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于是穿过人群，走向村子的另一个方向。\r
  “仙主，仙主！”代碧萝不知他发生了什么，紧张的追上来，被他止道：“别跟来！”\r
  他消失在夜幕之中，独自来到村中的河神庙中，此时临近黎明，天上有微光。\r
  他走在前一日才刚被水淹过的庙前，虽村民有整理，但到处仍然留下了水涌过后的痕迹，导致他水红长袍染上稀泥。\r
  而庙中此时睡着许多流民，他们皆是从江上飘过来的祁州人，因为大多数妇孺都会死在路上和江中，所以这些多是青壮年。\r
  这些人穿着褴褛，身上散发着臭气，平日在村子里帮村人做些杂活儿，能换得一些吃食，免于被饿死的命运，到了夜里，他们便躲在这庙中躲风雨。\r
  广目进到殿中，这些流民无不被他浑身强大的仙气所逼，纷纷退让，而他并未多看这些人一眼，径直走到最里面，看见一满身布丁的男子躺在殿壁旁，对他的到来充耳不闻。\r
  “本尊就知道你这小东西在这儿！”他对男子道，随后他一挥袖子，殿里其他流民便匆忙退了出去，庙殿之内，便只剩下广目与那躺着的男子。\r
  男子这才常常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撇了他一眼，“天还没亮呢，扰人清梦，你真讨厌！”\r
  广目打量对方身上那身脏衣，颇是嫌弃道：“这便是你绞尽脑汁也要留在阳间的样子！这副肉身，是被你糟蹋了！”\r
  凤初守一下子蹦起来，虽已是成人俊俏模样，却还是改不了那爱叉腰的动作，没好气的回答：“凤初守若不这般打扮，隐于脏乱人群中，又哪儿还有机会引你去阴间无知之地？若没有我凤初守，你的执魂也没有了！”\r
  广目并不否认，但也因此想起不久前这小东西顾着自己回归肉身去了，凤秋葵却断定是他对凤初守不利，便更无好脸色。不过他未能忘记自己为何来此，立即指着自己胸口问道：“此觉是何物？”\r
  凤初守眼中充满了好奇，忙起身来，将耳朵贴在他胸口仔细一听，告诉他：“是你的心”\r
  广目不信，他强调道：“本尊没有心，从来就没有！”\r
  现在又怎会有心呢？\r
  “你有心，只不过这颗心却不健全，它要你所感受到的一切慢慢孵化出它！”凤初守站直身子，也十分稀奇的问：“从前没有心的岁月，它从未跳动过吧，第一次因为姐姐某句话而跳动时，拥有广阔之目的你慌乱失措，像个不信邪之人走夜路撞了鬼一样，这便是你如此急切寻到我的缘由！”\r
  “本尊应该用线将你的口封住！”广目冷声道。\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