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她怔了一下，突想起白日里见到那段采南说，奉广目之王之命，前来给她送一份大礼。\r
  她立即意识到，这是个梦，于是她闭气凝神，下一刻，还真就从床上醒了过来。\r
  外头三更天，静得出奇。\r
  她特意看了看方才梦中姜无重所站的位置，困惑自己为何会做那样的梦？\r
  “初守，初守！”她出声喊道，小胖子正趴在屏风后面的一张小床上呼呼大睡，闻见她声音，睡意朦胧的说：“哎呀这一大晚上的，你们真吵！”\r
  “我们？”这屋子里就只有她一人，何来‘我们’？\r
  她赶紧问：“刚才谁来过？”\r
  “不是人！”那头回答完，就继续睡去。\r
  秋葵再睡不着，她取下脖子上的玉牌捧在手里反复抚摸，若刚才确实有什么来过的话，变换成姜无重的样子，一定是想引她将姜无重的魂灵放出来。\r
  她虽未上当，却放心不下，她起床穿上外衫，将小胖子扛在肩上，再提了一盏灯笼就往外走。\r
  “大半夜你跑哪儿去？”\r
  秋葵吓了好大一跳，回头一看，见卫临渊还穿着白日里的衣服站在树下，一脸审视罪人的神情。\r
  “哥，那个我有事半夜出去一趟。”\r
  卫临渊说：“去哪儿一趟？”\r
  “城外……”秋葵挠了挠脑袋，笑得有些尴尬。\r
  仲秋刚过，天上的月亮还圆，二人在院子里的身影被照得十分清晰。\r
  “哥，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未睡？”\r
  卫临渊回答：“睡不着。”\r
  秋葵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变，她都忘了，十五年前，卫兄的母亲尤氏就是今日出事的，所以今日是母亲的忌日！\r
  “哥……”她刚想说抱歉，卫临渊转身往房里走，嘱咐她说：“等我，城门关了，你出不去，哥能带你出去！”\r
  说完，他进屋里拿了自己的剑，然后在院子里吼了一嗓子：“给爷起来了！”\r
  其他房中传来大胡子等人敏捷翻身下床的声音，没多久，几人就站在了秋葵面前。\r
  秋葵更是尴尬了，本只是想去城外的云烟观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并不想惊动他们的，这下，一个不落全惊动了！\r
  于是只好带着他们一起去，几人骑马，牵马出太守府时，她给卫临渊说了段采南之事。\r
  “该不会是陷阱吧？”\r
  “若是陷阱的话，他今日在城里就可以动手了！”\r
  “总之还是要十二分警惕才好。”卫临渊打定主意。\r
  几人从太守府出来，直奔城门。\r
  云烟观上次他们去过，寻着记忆找到了上山的那条路。\r
  才不过半月吧，这条路就像十年无人走过了似的。\r
  接近四更天，圆月挂在天边，上山的路太窄，不易骑马，他们就在山脚下将马拴在树上，背上家伙朝山上走，上山的路孤清安静，秋季的夜，半山腰上开始起雾。\r
  到了那座早已崩塌废弃的观庙前可见，周围全是当初建观的石块、倾倒的殿柱、及破碎的瓦砾。\r
  卫临渊站在前头，用手里的灯笼照了照，一脸狐疑的说：“这他妈连个鬼都没一个，还能有大礼？”\r
  “那妖人必定没安好心，爷，咱们还是别动这里一草一木为好。”经历过那么多奇门异事之后，大胡子现在夜里出来，十分惊醒，眼睛一直在周围搜寻着，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扑出来。\r
  卫临渊看他这样儿，十分嫌弃的说：“你这怂孙样，以后别说是老子身边的！”\r
  大胡子十分委屈，当即要为自己分辨几句。\r
  “爷，咱话不能这么说，我这还不是想着之前几次皆是我闯出祸事了，今回万一我一会儿又眼笨心瞎撞了什么邪，这不是跟您和小秋葵闯祸吗？”\r
  卫临渊一脚，一脚踢在他腿上，“还挺我们着想呢？”\r
  “爷，爷，您别生气啊！”\r
  卫临渊将灯笼丢他手里，下令道：“去找那香炉，快些！”\r
  大胡子一脸为难：“这庙都塌成这样了，就算有香炉也给压成灰吧！”\r
  “叫你找你就找，哪儿有那么多废话！”\r
  大胡子无奈，只好忍着腿痛，提着夜灯进入废墟之中，寻找记忆中那口香炉。\r
  “爷！找到了！”不久，萧左的声音在前面某处传来，几人闻声过去，萧左正在清理香炉周围的积石。\r
  “就是这了！”\r
  大胡子小心翼翼问：“该不会挖出个大粽子吧？”\r
  “去去！”\r
  秋葵请几位大哥将香炉移了地方，再用他们带来的家伙往下挖。\r
  起先什么都没挖出来，锄头挖起的土，又硬又黑，不像是谁临时动过。\r
  当挖了大概半个时辰时，终于挖到什么东西，几人又沿着那物继续往下挖，结果发现，那竟是一口有人大的黑色箱子。\r
  这回换二夫顾虑的说：“该不会是棺材吗？”\r
  几人都不敢妄动，站在旁边拿着家伙，举着火把。\r
  “你见过棺材如此小吗？”卫临渊掀起袍袖，大步过来，手里拿着宝剑，对着黑箱盖子一掀，箱盖开了！\r
  其他人都警惕地往后面退，未等来箱子里有东西跳出来，却看到满箱黄灿灿的金子！\r
  “哇——”几人吃惊的望着箱子里头的金子，不敢相信的说：“这一定是妖人的幻术，用来迷惑我们的！”\r
  “绝对是假的！”\r
  秋葵于是在旁念清眼咒，望能破除一切障目之术，念了半天，那箱金子还是搁在眼前。\r
  许是听她念得烦了，小胖子在肩膀上睁开眼提醒道：“这就是金子，真的金子！”\r
  “真的？”\r
  “别念了，念了也没用！”小胖子跳下来，跑到箱子前，拿起一定金子在手里掂了掂，“姐，你发财啦，可以给我买好多糖葫芦了！”\r
  “还能少得了你的糖葫芦！”秋葵走近来，拿过他手中那定金子问：“怎么会有如此多金子啊？”\r
  卫临渊也凑过来说：“小爷我都未见过这么多金子！”\r
  大胡子在旁打趣道：“以前小秋葵是靠着咱爷，现在小秋葵比咱爷还有钱了呢！”\r
  “闭嘴！”卫临渊担心的说：“小秋葵，这废观下头，埋着这么多金子实在蹊跷，这金子能动吗？”\r
  秋葵自来谨慎，她将金子扔回箱子内，将盖子盖住说：“肯定不能动！走！”\r
  “金子不要啦？”卫临渊问。\r
  小胖子却跑过来拦住她说：“你傻呀，有金子还不要？”\r
  “这金子又不是我们的，动了肯定有事儿！”\r
  “真有事儿，你不动就没了？”小胖子提醒道：“况且你当初在风云城可是答应了下面那些无主之城，要帮他们修庙宇供奉他们的，下面都几年过去了，你的庙呢？”\r
  秋葵心头惭愧，她这一回来就这么多棘手事儿，更是一穷二白，还靠着卫临渊寄人篱下，哪儿有钱财修庙宇。\r
  小胖子则出谋划策说：“这金子你拿回去，寻一地，盖上庙宇，多好呀！”\r
  “可这是那个什么广目王的金子！”秋葵顾虑良多！\r
  小胖子见她如此倔，就给卫临渊说：“小世子赶紧叫人将金子搬回去！”\r
  最后，他们倒是真将这箱金子搬了回去，回城时，天已大亮，城外聚集了大亮等待入城，望求施舍的流民。\r
  秋葵骑马跟在卫临渊后面，头戴着纱笠，这些人看不见她的脸，光看他们骑的马，就猜是城里的显贵，于是不顾危险上来拦路乞讨。\r
  “干嘛呢？”卫临渊怕这些人伤了自己，立即停下来劝阻。\r
  一个婆婆抱着自己的孙子跪到你他们马前，祈求道：“这位大人，行行好，施舍些吃的吧，我孙子两日没吃饭了，就快饿死了！”\r
  老婆婆自己也没吃，说话声已很微弱。\r
  卫临渊叫来管钱的二夫，将钱袋拿了过来，他正要从中拿出银子施舍给可怜的老婆婆，却听秋葵的声音：“哥哥，且慢！”\r
  “怎生了？”\r
  “你看看前方。”秋葵指了指这条道路两侧。\r
  卫临渊放眼望去，数以百计的逃难流民拥挤在这条路上，他们几乎都和这个老婆婆一样，但他此刻这些钱却不够分给这些人。\r
  秋葵告诉他：“我曾在阴人路上施舍钱给一个无主之魂，结果她却因为拿了我的钱，被阴人路上其他可怜鬼欺负暴打了一顿。”\r
  卫临渊明白她的意思了，只好将钱收了回来，最后在这些流民的哭求声中，骑马进了城，以他世子身份，借走了城中所有馒头铺的馒头，然后拿出城去派发给城外的流民。\r
  馒头很快就发光了，看着他们终于吃上了一口吃的，秋葵就想到了当初在阴人路上的种种，去了下面的阴人们，即便再饿，也不会因为饥饿而死去，可这些人，却很可能在未来的某日成为无主之鬼。\r
  她能在阴间强抢阴司的食坊来接济那些无主之魂，她却无法在阳间行相同的事。\r
  这时，她想到了昨夜他们去云烟观挖出来的那箱金子，那个广目王好像早就料到了她会怜悯这些可怜人，所以才特地送来那一箱金子似的。\r
  回去的路上，秋葵对卫临渊说：“哥，我觉得初守说得没错，昨夜我们从香炉下面挖出的金子，可以用来修建庙宇，用以供奉在阴间信奉我的风云城无主之魂！”\r
  “那是你的金子，你想用来做什么都可以！”卫临渊只是有些担心，他说：“可那金子这么来的，哥心里有些担心。”\r
  秋葵回答：“若不是回来的路上看到那些流民，我也不会决定动那些金子，不管那个广目王到底什么目的，那些确实是真金子，若能将这些金子用来救济这些可怜的人，那其他的都不重要了！”\r
  她还有个要求，就是让卫临渊以自己的名义下令，召集那些流民去修建庙宇，不仅可避免他们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行下恶事，也让他们可靠自己劳动吃饭，摆脱了去乞讨活命的境地，这恰好解决了目前一部分临江城流民成灾的问题。\r
  卫临渊听了她这个提议，心头十分开心，“孙老将军死前那番话说得很对，小秋葵你呀就是哥这一生最大的福德。”\r
  他作为江州世子，正愁无法为目前在苦难中的百姓出力，秋葵一晚上就帮他解决了燃眉之急，且他回去后，就着手让萧岱易派人去办，新修建的寺庙就选在了原本的云烟观。\r
  太守府中，午后，秋葵收整了一番，背上行囊，从所住的屋中出来，小胖子趴在她肩膀上打着盹。\r
  不久，她来到卫临渊的房间，这位爷正在与萧岱易商议修建庙宇之事。\r
  “小秋葵你来得正好，哥正想着那庙宇要取什么名字呢！”\r
  秋葵进到屋中，见她那天天舞蹈龙枪的卫兄竟在案上摆着纸墨笔，在她来之前，这家伙在纸上写了好些字。\r
  秋葵从前并未进过学堂，她习字都是跟奶奶学的，奶奶教她一笔一划一定要正，所以她的字刚劲有力十分大气。她以前认为自己的字儿写得还不错，自从上回在静宁寺被姜无重说字丑后，她才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字儿，这段时间来，一直深觉忏愧着。\r
  可当她看到卫临渊的字时，她实在不忍直视！\r
  “哥，你这……”\r
  卫临渊尴尬地笑了一下：“哥儿时忙于练武，哪儿有功夫练字！”\r
  “说得是，不过你好歹是世子爷，这字儿……”\r
  大胡子凑上来嘿嘿笑道：“小秋葵，这字好歹你还认得出来，你是没见过咱们爷从前那字，那是可以直接挂到元宵夜会上当字谜猜，保准没人能猜中！”\r
  “千斤，你找死啊！”卫临渊一脚将这厮给踢了出去。\r
  秋葵憋着笑，不再取笑他的字了，言归正传，说到取庙宇名字的事儿上。\r
  卫临渊说：“哥本想也用你的名字命名，可怎么喊都不顺耳。”\r
  “我已经想好了！”\r
  “哦？”\r
  “就叫无主庙！”她已领悟凤家走阴人使命，所以她要修的庙宇，没有神佛之位，她要祭慰这万千无所依存之亡灵。\r
  “无主庙甚好！”\r
  大家都对这个名字既秋葵建庙的初衷十分认同，名字就这般定下了！\r
  这时候，卫临渊才发现她背着行囊。\r
  “小秋葵，你要去河仙村吗？”\r
  她点头，“在临江城耽误了这许多日，我死过了，又还魂了，连我夫君的肉身都被我给丢了，我不能一直在临江城等着消息，我得先去河仙村，将我本就要了结之事做完，没准能在路上得到夫君肉身的消息！”\r
  听了她的想法，卫临渊没说任何劝阻的话，他立即说：“你等哥也去收拾收拾！”\r
  秋葵却有自己的想法，她说：“哥，要不你留在城中吧，建庙之事还需要你多多看顾，而且孙老将军刚离开，几日后就要出殡，你若不在主持大局说不过去，秋葵不愿你才刚与临江城这一众军将冰释前嫌，又遭人话柄。”\r
  正是她早有这些顾虑，所以才未提前告诉他。\r
  卫临渊皱眉说：“可是在我们结拜那日，哥就说过要陪你去帮你奶奶报仇的！”\r
  “你等办完事再来找我也可以呀，临江城去河仙村也就两日路程！”\r
  看她已经下了决定，卫临渊也就不执意了，只遗憾的说：“不让哥跟着也行，但你得将千斤带上，你阴气重，虽说是走阴人，不过出门在外难免会引来一些脏东西，这家伙皮糙肉厚阳气重，关键时刻，还能帮你撒泡尿呢！”\r
  旁边的其他几人都忍不住笑了！\r
  大胡子不平道：“爷，俺好歹力大如牛，武力超群，怎生从你嘴里出来，俺就只剩下撒尿这一个用处了！”\r
  “快滚去收拾东西！”卫临渊继续对她说：“小秋葵啊，你一路上走慢些，可以在路上去打探姜无重肉身的下落，哥将这边临江之事处理好，就立刻去追你！”\r
  “难道卫兄还怕我给那河仙村那些刁民给再扔一回江吗？”秋葵打趣道。\r
  卫临渊送她出门，为了掩自己难舍之情，故意强调道：“哥是怕你将整个村儿的刁民给扔进江里去！”\r
  他这边让人给秋葵备下一匹黑色良驹、路上吃的干粮及盘缠，然后带着二夫几人，送她出城。\r
  西城门，城门外，有一颗上了年代的枫树。\r
  风一起，有枫叶飘落下来，秋葵发现，树叶才注意到叶儿黄了！\r
  从前每到秋季，奶奶便会开始为她准备冬日的棉袄，因为江州的冬，真的很冷。\r
  “哥，我走了！”\r
  秋葵坐在马上，冲卫临渊以及他身后一众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一笑。\r
  卫临渊朝她挥挥手说：“去吧，路上遇见什么事儿，别忘了你哥是江州世子！”\r
  “嗯！”秋葵调转马头，与大胡子策马向西边行去。\r
  背后那群大男人站在城门下目送他们没了身影，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去。\r
  周狱见卫临渊无精打采，就提议道：“要不爷，今晚咱们去沉仙岛快活一下！”\r
  “快你娘呐，当老子是那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吗？老子留下来是有要事要办的！”\r
  周狱委屈解释：“这不是看小秋葵不在了，小的怕爷太惦念不下，让爷分散些注意力嘛！”\r
  “…………”\r
  秋葵与大胡子出城以后，一路往西，朝河仙村的方向去，这条路，就紧挨着清江，所以沿途可随时看见辽阔的江景。\r
  小胖子坐在她身前，对人间这缤纷颜色十分喜欢，不时看看天，偶尔数数云，好不快活。\r
  “姐，你看那躲云，好像你。”凤初守指着天上一朵缥缈的云说。\r
  秋葵抬头看了一眼，回答：“那旁边那朵圆形云就是初守弟弟！”\r
  本来是很温馨的一幕，凤初守却嘟了嘟嘴说：“其实在你眼中，凤初守始终是小孩儿！”\r
  “你不想做小孩儿吗？”\r
  “你难道想做小孩儿？”\r
  秋葵戴着纱笠，马儿奔跑中，风将薄纱吹动，她原本清秀的脸颊朦胧出现在纱后，透着一股忧伤。\r
  “我若能回到我如你这般大时，我奶奶还活着，那也挺好的！”\r
  “可你就没有姜无重了！”小胖子提醒她。\r
  秋葵想了想，“是啊，所以我回不去了！”\r
  二人都沉默了许久，小胖子土人飞到她身后，背靠着她坐在马背上，轻声说：“凤初守不想一直做小孩儿！”\r
  行了大半日，天快黑了，他们打算在江边附近的某个村落找个地方歇脚，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代碧萝的下落。\r
  江边的风里夹杂着江水的味道，前方确有一个村落，村外晾着渔网和鱼干，怕惊动村中人，他们牵着马进了村。\r
  这个村子不大，总共也就十来户，大胡子提议他先去找一户适合的人家借助一晚，秋葵同意了，于是和小胖子等在外面。\r
  结果没多久，就看见村房中陆续有村民出来，直奔她这边而来。\r
  秋葵感到不妙，问小胖子：“这些村民要做什么？”\r
  小胖子卖着关子说：“等等不就知道了！”\r
  “我觉得这时候，你特别像小孩儿！”\r
  “哼！凤初守不想听！”\r
  这些村民很快就到了她面前，一个个脸上挂着崇敬的笑容对她说：“神女大人，神女大人你果真来了！”\r
  秋葵一脸凝重，看来那个段采南已提前到过这里了！\r
  大胡子从后面出来，也是一脸匪夷所思。\r
  “小秋葵，这些村民好热情，全都邀请我们去他们家落脚，这可如何是好！”\r
  秋葵本想调头出村的，不过转念又想探探那广目王的消息，于是选了村长家落脚。\r
  村长十分兴奋，将家里最大的屋子腾出来给秋葵歇息，还杀了一只鸡，当锅就炖了。\r
  秋葵与大胡子一脸防备的坐在村长家，目光看向屋外，天都这么晚了，还有村民在外头观望，皆是想看看神女大人的尊容，奈何秋葵纱笠不离头。\r
  秋葵问在旁边候着的村长：“今日之前，是否是有个身穿白衣，长相俊美的青年男子来过你们村儿？”\r
  村长激动回答：“那是广目使者呀，神之使者！”\r
  “他说什么了？”\r
  “神之使者说傍晚时，神女大人会光临我村，神女大人是广目王亲选之女，您能驾临我们村儿，我们村往后必定风调雨顺……”\r
  大胡子听不下去了，打断道：“这广目王到底是谁呀，你们见过吗？”\r
  “嘘！”村长神神秘秘的指了指外面的夜色，“世人所见，皆为神之耳目，广目王，无处不在，这位大兄弟，你可千万别对广目王不敬呐！”\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