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王祥亥笑了一下道：“乱坟岗能里有什么？都是些苦命人的尸骨！而我在下面挖出来的，正是红姑的尸骨，当时，她已死了数年，尸身早已腐烂，只剩下骨头了，我听那人的话，将尸骨捡起来用麻袋装好带回去给他，他就给了我这张符和魂袋，后来你都知道了，我将红姑养在魂袋里，以自己的精血喂养，数十年来，她替我办了不少事，我能看到你身上的命火熄灭，也皆是红姑看到的！”\r
  只不过他走了这条路被他师父得知后，就被逐出了师门，他当时年轻气盛，也尝到了红姑给他带来的甜头，便未再回头。\r
  听了这些，秋葵才终于明白，为何王半仙当初一听她是凤家人会那般反应，因他能得红姑，也是用了她凤家的养鬼符！\r
  可那个男人是谁？怎会有她凤家的养鬼符？他废那么大周折，买王祥亥家的老宅做什么？\r
  再则，那人得了王家老宅已算事成，为何还引王祥亥入养鬼这条路？是何居心？\r
  秋葵想起姜无重也曾指点过她去查红姑之死，听了这些，她推测红姑的死必定与那买王家老宅之人有关！\r
  王祥亥三十年前因得了那人一张凤家的养鬼符，才养了厉鬼红姑，三十年后，凤秋葵竟阴差阳错收纳了红姑的怨气……\r
  很显然，这件三十年前的旧事，与她凤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r
  不过，眼下弄清楚了符的来源，也并不能解她被百鬼怨气所困的燃眉之急，望着庙外黑压压一团，她立即去找灰衣公子。\r
  对方刚简单包扎了一下身上微伤，见她过来，便从椅子上起来，好奇问：“你方才在殿前自言自语些什么？”\r
  秋葵扫了一眼身旁的王祥亥回答：“公子怎知小女就是自言自语呢？”\r
  灰衣公子听后，倒不觉害怕，也看了看她身旁的地方问：“该不会那个姓王的鬼东西在这儿吧？”\r
  “你才鬼东西呢！”王祥亥生气的骂道，好在他刚死不久，又死得快，没遭什么罪，亡人怨气不重，掀不起什么阴风来。\r
  秋葵是来与他说正事的，她还要画些辟邪符，不然那些怨气很快就进庙来了！\r
  灰衣公子听后，立即撩开袖子说：“这回用我的血吧，应该比千斤的管用！”\r
  说完他还轻咳了一下补上一句：“丫头，我的血，你想要多少都行！”\r
  之前他都一直自称‘爷’的，突然间就改口了，本在后边说话的二夫等人，比见了鬼还要惊讶地望向这边，萧右更问萧左说：“哥，咱爷是不是也被鬼上身了，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r
  萧左手里捧着半块饼，笑着啃了一口，挥手打在他弟头上，“你懂个屁！”\r
  秋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正要说感谢的话，却见红姑架着姜无重的肉身幽怨地站在一旁，她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忙回答：“我要你那么多血干嘛？半碗就够了！”\r
  哪知，对方却不干了，虎着脸问她：“小丫头，你是不是看不起我？”\r
  她一脸懵逼，“公子，此话怎讲？”\r
  “你要千斤一碗血，换我就只要半碗，不是看不起我是什么？”\r
  秋葵噎了一下，无奈改口：“那就一碗血吧！”\r
  “这还差不多！”\r
  两人坐在桌子两边，秋葵用小刀在他手心割了条口子，就见殷红血液从他手心流入碗中，他不觉痛，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秋葵的脸看，好像，她脸上开出花儿来了似的，隔了片刻，他爽快说：“小丫头，你不必叫我公子，听着别扭，我叫卫临渊！”\r
  “哦！”秋葵一直在想她画这些符，能顶多久，根本没仔细听他在说什么。\r
  卫临渊特赦道：“你可叫我名字！”\r
  秋葵没应。\r
  卫临渊说：“不过，你可千万别对别人讲！”\r
  秋葵抬头一边思索状一边说：“光有符肯定不成，后厨里还有些蒜，我们一人带点儿在身上，危险时刻能保命，还有什么呢？”\r
  卫临渊瞧她这般认真，实在不忍心打断，忙回头地吩咐二夫等人说：“没听到吗？去厨房里拿蒜！”\r
  “对了，还有葫芦！”秋葵从桌边站起来，前几日不知哪儿来的信徒送了一筐干葫芦，王祥亥觉得没用，全扔在厨房里，准备当柴烧，奶奶从前对她讲过，葫芦写上辟邪符可以辟鬼邪，所以那些修行之人钟爱葫芦。\r
  “葫芦要如何用？”卫临渊问她。\r
  “切半，用红线串起来，挂在门墙上，鬼物见了葫芦，以为里面有高人，不敢靠近！”\r
  “可是没有红线！”萧左将庙里那堆东西翻外了，只找到一圈绵线。\r
  秋葵早已想到办法，她将刚放的那碗鲜血拿出来，向他们解释道：“男子的阳刚之血染出的红线比普通红线有效数倍！”\r
  安排完这些，也不敢松懈，她可没忘庙里还有具被桃木钉钉住的活尸，一直听它嚎叫瘆得慌，得想办法解决了才是！\r
  “不然，挖个坑埋了吧？”卫临渊提议。\r
  “不行，尸属阴，入土却更滋长了她的尸气！”秋葵想到白天大胡子说要卸成八块，初听笨拙鲁莽，但为了避免这尸物再生祸端，这招兴许管用，她目光落到卫临渊腰间的宝剑上，问道：“公子，可否再借你这把宝剑一用？”\r
  卫临渊也未多想，将剑取下来说：“你这小胳膊没力气，这种粗活儿，让千斤来干！”\r
  “我正有此意！”秋葵接过剑就去外头找千斤了！\r
  卫临渊还想说什么，见她走了，直觉无趣，奄奄地往旁边一坐，二夫剥了几瓣蒜凑上来，殷勤问：“爷——要不，我再去给那小丫头说说您的名字？”\r
  “说什么说，滚！”\r
  “好勒！”\r
  快三更了，外头的阴风突然停了，笼罩在坪山村上头的死人气也变淡了，一轮圆月当空，月光洒下之处，皆是属于小渔村的诡异寂静。\r
  河神庙内，八个人围坐在那张大方桌旁，按秋葵的话讲，这村儿里头如今就他们几个大活人，那些死鬼在外头集结怨气，他们这些大活人也得把阳气聚聚，虽然少，但总比没有好。\r
  “丫头，你叫我们做的这些好像管用了，你瞧，外头都亮了！”大胡子开心的说。\r
  秋葵却不这般认为，她给几人续上茶说：“来，多喝点！”\r
  大胡子苦着脸说：“都喝了八壶了，这要是酒俺能喝到天亮，这茶喝那么多除了撒尿能干啥？”\r
  秋葵轻咳了一声，低着头，声音突然降低说：“几位大哥……若想方便，可否再等等？”\r
  几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庙里只有她一个女子害羞，所以豪放说：“放心，俺又不是流氓，想方便一定避开你！”\r
  秋葵忙抬头说：“我不是那意思！”\r
  “那你是啥意思？”\r
  秋葵又是咳嗽，“总之，你们都先别方便！”\r
  几人都在与秋葵说话，唯独其中做事最谨慎的二夫，视线一直停留在院门那头，他注意着挂在院门上的那几只半葫芦，正在风中被微风吹动，左右摇摆，不高不低，这般维持了好一会儿！\r
  突然，他看到诡异一幕，那些葫芦通通不动了，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在半空中，抓住了那只葫芦，他惊得将手里的茶杯一扔，指着那边问秋葵：“那边有什么东西？！”\r
  他知道，秋葵的双眼可看到他们看不见的东西。\r
  不过，秋葵往那边时，却什么也没看见。\r
  “别一惊一乍的，不就是风停了吗？”大胡子不以为然的说。\r
  这般好一会儿，也没出什么事，大家更加肯定刚才那只是二夫乱咋呼，大胡子招呼大家都坐下，喝口茶压压惊。\r
  可人才刚一坐下，门院上的葫芦就剧烈摇摆了起来，那摇晃速度，绝非风吹动所呈现出来的，殿内所有人都惊住了，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r
  秋葵知道有东西在门外头，赶紧摇了摇魂袋，招红姑到身边来。\r
  其他几人都知怎么回事，除了大胡子刚没在殿里，乍见那如妖邪般的姜无重如飘似飞的到了小丫头身边，惊得直叫唤：“个奶奶滴，外头那些个东西还没进来，原来这里头也有啊！这世道真的乱了！乱了呀！”\r
  二夫赶紧给他比了个手势，让他别出声。\r
  院门上那半只葫芦还在不停摇晃，秋葵小声问：“红姑，院门上是何物？”\r
  她眼睛看不见，可能是什么障眼法，红姑怨气重，兴许能看见。\r
  “是个鬼童子，还没出生就死在娘胎里，所以你看不见，门外的东西想进来，被门上的葫芦挡住了，鬼童子不怕葫芦，所以爬上门在取葫芦呢！”\r
  红姑幽幽说完，秋葵一惊，让这鬼童子将她的辟邪葫芦取下来那还得了，她令道：“你去把鬼童子赶走！”\r
  红姑却说：“鬼童子无形无色，奴家摸不着它，赶不走！”\r
  秋葵想想也是，万物自有相克之法，这鬼童子连她的辟邪葫芦都不怕，红姑治不了它，那什么能行？\r
  她突生一计，转身从那堆杂物里翻出一只旧皮鼓，她持皮鼓到院子里头，敲了起来，其余人皆不知她在做甚，只见那门上的辟邪葫芦突然不动了，卫临渊好奇凑跟前来问：“丫头，葫芦怎么又不动了？”\r
  她解释道：“门上有只鬼童子在取葫芦，我用皮鼓引它注意，它此刻应是被鼓声吸引，这会儿往这边来了！”\r
  几人听了脸色大变，除了他家主子以外，都往后退。\r
  这只鼓肯定不够用，秋葵又问他们：“你们谁会唱戏不？”\r
  大胡子说：“俺不会唱戏，但会唱俺老家的小曲儿。”\r
  “那你唱一个！”\r
  大胡子撩了撩袖子，清了清嗓，开始唱起来。\r
  “@#￥%%………………？”\r
  “快让他莫唱了！”王祥亥堵着两只耳朵，一脸难受的从旁边飘出来对秋葵说：“忒太难听了！那鬼童子嫌弃，又跑回去玩葫芦了！”\r
  果然，院门上的辟邪葫芦再次摇晃了起来，这回秋葵能隐约见一个似婴孩一样的影子趴在门框上，拿小手在勾那只葫芦。\r
  “快别唱了！”秋葵的声音刚落下，门上的第一只葫芦就掉了下来！\r
  几人一惊，知道这下出事儿了！\r
  大胡子一脸无辜“咋地？俺唱错了吗？”\r
  卫临渊灵机一动，踹了他一脚，令道：“跳舞，跳你上回在江州大营里喝醉了那支！”\r
  大胡子被踢了一个趔趄，正了正身子强调道：“爷，俺那不是跳舞，那是醉剑术！”\r
  “甭废话，给爷跳！”\r
  大胡子不敢不听，当即扭着壮硕高大的身子，在院子里跳起来。\r
  门上的葫芦又不动了！\r
  “嘿！有用！”二夫脸上一喜。\r
  卫临渊又令道：“你们一起跳！”\r
  “啊？”几人见大胡子那一身丑态，着实不情愿，卫临渊一个眼神递过去，他们也只好学着大胡子的样子在院子里跳起来。\r
  鬼童子习性贪玩，很容易被这些稀奇之象吸引，忘了要摘葫芦。\r
  正在几人以为跳支舞便解决了危机时，背后传来奇异声响，卫临渊回头一看，竟被吓了一跳。\r
  只见那被大胡子大卸八块的女尸头，没了脖子以外的驱赶，竟还能动，正怒睁尸眼朝这边滚过来。\r
  他气不打一处来，大步过去，一脚将尸头踢了回去！\r
  谁知，这一幕也被院门上的鬼童子瞧见了，竟发了狂的去摘葫芦。\r
  “嗒——嗒——”连着两只半葫芦从院门上掉下来，秋葵疑惑这鬼童子怎地不看跳舞，突然生气了呢？\r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王祥亥想起件事，就对她说：“凤丫头，前些日子宋自刚来庙里，说他媳妇有喜了，来求河神赐福！”\r
  可能是因为周围阴气聚集，之前他们一直看不见王半仙，这会儿竟见他在旁边说话，吓了一跳，差点要拿刀砍他，只有那卫临渊胆识过人，竟还问王半仙：“宋自刚是谁？”\r
  “就是宋自强他亲哥！”王祥亥指着那女尸头的方向说：“翠嫂就是他老婆！”\r
  几人一听，全都懵了！\r
  敢情他家爷刚一脚把鬼童子娘亲给踢飞了，它能不生气吗？\r
  秋葵恍然大悟道：“七神佛，鬼童子……难怪外头那养尸匠要将翠嫂给炼了，原来是她肚子里怀了孩子，死时她不止留了一口活人气，还有孩子的一口气！”\r
  这鬼童子可不是一般的邪物，它因还未正式落地，在娘胎里受送子观音庇佑，等同于观音童子，半神半鬼，所以普通的这些辟邪之物才制不了它。\r
  眼看门上的半葫就要掉光了，庙院门外也随之响起哭天喊地的哀嚎声，庙门更被敲得‘噼里啪啦’的。\r
  庙里几人皆被这阵仗吓到了，大胡子压低了声音说：“这阵仗，要是人的话，起码有百来个吧？”\r
  他们都晓得，这村里除了他们哪儿还有什么活人，全是死鬼！\r
  王祥亥跑到门后听了会儿，回来给秋葵报信：“村里这些村民一夜之间枉死，他们都觉得是你和河神给害的，现在要来找你们索命！我本想去劝他们一劝，可他们生前都是些无知村民，刚死也无灵智，只有怨气，连鬼的话都听不进去，这庙门恐怕顶不住了！我先去躲躲，你们保重啊！”\r
  说完，王半仙一溜烟儿就不见了！\r
  大胡子吐了一口痰在地上，骂道：“连鬼也这般贪生怕死！”\r
  秋葵哪有功夫管那姓王的鬼，忙对几人说：“快，你们去那门后、院墙边上尿！”\r
  “啥？”卫临渊那俊俏的脸蛋往秋葵这边转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r
  大胡子可听得真真的，也终于明白，刚才那丫头为啥拼命灌他们茶了，他憋了这泡尿大半个时辰，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当即往前去解开裤腰带，一泻千里！\r
  其余几人看懂了，也纷纷跟在他后头，一人找了一角开始尿，还别说，他们一泡尿下去，外头阵仗渐小。\r
  大胡子兴奋道：“俺听过老家那些婆子说过，这骚尿辟邪呢！”\r
  秋葵附和着：“没错，男子主阳，尿液辟邪，其中童子尿最管用！”\r
  说着她瞄了一眼唯一站着不动的卫临渊，些许关心地问：“公子，您们谁还是童子身呢？”\r
  二夫颇为嫌弃说：“你一姑娘家家，怎地言语这般随意？”\r
  秋葵却不以为然，扬起小脸答：“是这些莫须有的廉耻之心重要？还是小命重要？”\r
  “当然是小命重要了！”大胡子就喜欢她这份爽快，还不忘回头问他家主子：“爷，您说是吧？”\r
  卫临渊冷着脸，无话。\r
  这边安生了片刻，院墙外头亡人的哀嚎声又逐渐变大，伴随着砸墙推门声。\r
  院内人一刻不敢松懈，大胡子的裤腰带解了又紧，紧了又松，用力抖了两下，苦脸说：“俺尿不出了，一滴也没有！”\r
  “我也没尿了！”\r
  “……”\r
  “都给爷起开！”也是见庙外动静越来越大，卫临渊站到门口，掀衣解裤，当场尿了一泡。\r
  “……”外头哀嚎声突然就静止了！\r
  二夫等人围过来，甚是吃惊，若非哥几个刚都尿了，功效一般，还真体现不出来他们主子这泡尿的与众不同！\r
  大胡子一脸狐疑问：“爷，您该不会是童子身吧？”\r
  “不可能！”萧左替他家主子灰衣起来：“上回那万花楼的花魁韵音、还有自个儿跑咱爷屋里头丫头数不胜数，爷怎可能还是童子身？”\r
  “莫非爷他身有顽……”萧右不敢往下想。\r
  卫临渊实在听不下去了，黑着脸吼道：“你几个龟孙找死呐？”\r
  “就是！”二夫向来与主子穿一条裤子，此刻也免不了出来数落他们：“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晓得爷这泡童子尿能撑多久！”\r
  音落，周围更安静了！\r
  “咳！”秋葵轻咳了一声嘱咐道：“我们再撑撑，等天亮了鬼气变淡，我们就可以找机会出村儿了！”\r
  说话间，庙门突然开了……\r
  竟是那鬼童子拆了葫芦，又顺着门框爬下来，将门栓打开了！\r
  “不好！”\r
  庙院门一开，只见门外站满了‘人’，全是秋葵曾见过的坪山村村民，他们一个个鬼脸发青，神情哀怨，争相冲进来索命。秋葵离门很近，根本未反应过来，便见鬼群贴面，电光火石间，一人从后揽起她的腰敏捷跃后才脱了险境。\r
  抬头一看，救她的是卫临渊，没空道谢，那些怨鬼又扑上来了！\r
  “红姑！”她大喊一声，红姑从殿内飞出，这回要对付的是鬼群，她没用姜无重的肉身，以灵身出现。\r
  据说红姑生前是个大美人，所以身段窈窕，背影绝丽，可当她冲出来以怨气攻击鬼群时，其他几人着实被她的脸吓了一跳。\r
  只见她打飞了不少怨魂，可猛虎不敌群狼，外头还有不少坪山村的怨魂源源不断的涌进来，整个河神庙院顷刻间被鬼气淹没！\r
  “快退回殿里去！殿里还有我的避鬼符封门！”秋葵冲几人喊，她往殿里跑时，脚踝突然被什么抓住，她身子随之绊倒，吃痛地回头一看，差点儿吓死。\r
  抓住她脚的正是被卸成几块的翠嫂尸手，那手的力气巨大，秋葵根本掰扯不开。\r
  红姑还在前头为他们逃跑与鬼群作战，凄厉呐喊：“快，奴家要顶不住了！”\r
  本已跑到殿门前的卫临渊发现秋葵没跟上来，回头去找，就见她掰扯着那只尸手，他没犹豫，调头朝秋葵跑去。\r
  “爷！”大胡子等人已把着门准备关门了，见他家主子又跑回去顿时手忙脚乱。\r
  “完了完了！这回恐怕真要折在这小破村里头了！”\r
  “小丫头！”秋葵以为他们丢下她了，又见卫临渊跑回来吃了一惊，不过她也不想拖累对方，劝道：“不行，这东西力气太大了，我走不了！”\r
  “你傻呀！”卫临渊蹲下来，搂着她的腰，连那尸手一起横抱起来，飞速往殿那边逃去！\r
  殿门一关，他们几人合力将那尸手从秋葵脚踝上弄下来，再用布包着，丢进了燃烧的灶里。\r
  外头，红姑一鬼之力无法拦住鬼群，灵体受了重伤，一声凄厉叫声之后便淹没在了鬼群中，不久，那些怨鬼又趴在殿门上噼里啪啦的敲。\r
  秋葵几人在殿里顶着门，眼睁睁看着贴在门窗上的壁鬼符一点点变淡，就要失去庇佑的力量。\r
  门被抓破了一个洞，有几只鬼伸进爪子来撕扯他们的衣服，秋葵喊道：“扔蒜！”\r
  他们赶紧将身上的蒜扔过去，鬼爪吃痛的缩了回去。\r
  “唔呼——”这时，外头传来一声口哨声，那些冤鬼似有点怕这声音，都退了退。\r
  接着，又传来那白绝的声音说：“凤家丫头，里面那个姓卫的男人今晚必须死在这儿，但你不一样，老朽再给你最后次机会，若你还是不肯认我做师父，我也救不了你了！”\r
  秋葵听到这话气得一脸通红，回道：“你个挨千刀老东西，我凤秋葵就算死也不会认你做师父！”\r
  这时的卫临渊已深知今晚在劫难逃，他突然沉声劝道：“小丫头，你不是说过吗，小命最重要，你人不错，爷不想你死在这儿！”\r
  大胡子听自家主子都说这话了，再也开不出玩笑来了，眼眶有些酸的附和道：“是啊，丫头，你出去吧，我们不会觉得你贪生怕死，你已救过我们好几次了！”\r
  “丫头，出去吧，别跟我们一起死在这儿！”\r
  连那跑掉的王祥亥也飘出来劝她：“凤丫头，这哪儿是你逞能的时候呢？你可是你们凤家最后的血脉了呀！还是你当初对我说的，你若死了，你们凤家就绝后了，还是出去吧！”\r
  当日，秋葵被何仙村刁民扔进江里去时她没哭，亲历尸变白鬼她没哭，但此刻，对于这些才刚认识的人望让她活下去的善意时，她忍不住眼前模糊了，她比谁都怕死，若换了先前，她必定决然离去，可此刻，她步伐却无法迈开一步。\r
  卫临渊又轻声对她讲：“你记住我叫卫临渊，江州仁善王卫忠义是我父王，若你能活着从这村里出去，请帮我给我父王带个信……”\r
  “我不会给你带信的！”秋葵已下决定，她说：“小命虽然最重要，但我感觉今晚我还死不了！”\r
  卫临渊生生被她这话给逗乐了，外头这些凶恶的鬼叫声刺耳，他们符用完了，葫芦碎了，连尿都尽了，已再无可以利用的东西，真正的山穷水尽，这丫头却说，感觉死不了……\r
  白绝在外头等了片刻，还不见秋葵出来，又在墙外喊道：“凤家丫头，你可快些，这鬼群老朽可拦不住多久了，等它们进去，你们都都会被撕成碎片！”\r
  秋葵深吸一口气，毅然强调：“我乃凤家之女，绝不会拜别家为师！”\r
  白绝心头暗骂她不知好歹，也失了耐心，冷讽道：“好你个臭丫头，老朽三番四次给你机会你不珍惜，你凤家如今这光景，就剩你一人了，你能拜我白家门下已是你祖宗积了阴德了！”\r
  秋葵听了这话又气又恨，欲开口乱骂他一通解气，却从后堂中吹起一股神风，卷起殿中无数杂物；卫临渊几人皆以为是外面的东西遛进来作祟，却见一赤袍男子似走似飞从后堂而出，冷声骂白绝道：“你白家算个屁！”\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