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记忆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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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已经答应了吧，只要我肯放弃自己的性命，让赤炎家族归顺天神，就可以保留住赤炎家族的血脉。”
雷泽撇了撇嘴，他显然对不能杀光这群赤炎族人而感到失落：
“不错，这是天神能给你们的最大的宽容。从此以后，你们将臣服于天神，臣服于雷霆家族的统治！世代守护边境这个荒凉之地……成王败寇，赤炎城主。大陆的历史，将被改写了！”
站在城主身旁的勇士们都紧握双拳，他们不甘地说道：
“城主大人！难道我们一定要和这个叛徒妥协吗！”
赤炎城主喝止住他们：
“你们忘了阿凌临走前的嘱托吗！”
周围的人不再言语，低垂下头。
赤炎城主何尝不是肝肠寸断，他望了一眼茫茫的沙漠，和远处漆黑荒凉的土地，声音哽咽：
“我们的任务，是守护弑神之刃。就算是忍辱负重，我们也要等到魔王大人再次醒来的那天……我发誓，赤炎家族总有一天，会收复这片土地！”
傍晚时分，赤炎城主被送上了行刑台。雷泽一脚踢在他的膝盖后方，让他跪倒在地，把他的肩膀按在断头台上。
雷泽亲自持刀，能杀死这位曾经高居在赤金帝国王座上的国王，他心底升起一股近乎癫狂的成就感。
下方的赤炎族人们，默默擦着眼泪。人群向两旁避让开，一位夫人怀抱着刚刚满月的儿子，走到人群前方。
她的长发优雅地挽在头顶，一席破旧麻袍却遮掩不住端庄仪态，皮肤在劳作和奔波中透着健康的黝黑。她光着脚，风吹起她额前的发丝。
“夫人，你……怎么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们的孩子也还小，你带他来干什么？快离开，回营帐去！”
赤炎城主焦急地说。但是当他看到那个襁褓中的孩子，坚毅的脸上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城主夫人摇了摇头，坚定而平静地说：
“作为一个女人，我虽然不会使用魔法，也不能随军打仗。但我也是赤炎家族的一员，我会和我的族人们亲眼见证这一刻。我和你的儿子，会用眼睛铭记住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然后，把这一切告诉我们的后人，让他们永远铭记。”
族人们潸然泪下。赤炎城主沉默地低下了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雷泽高高挥起手中的长刀，砍下他的头颅，一腔鲜红溅洒一地，夕阳如血。
从此以后，这场声势浩大的魔神之战，落下了帷幕。雷霆家族逐渐强大，而赤炎逐渐没落。
雷泽按照天神的意思，编撰了《古今之书》。关于“魔王“的那段历史，也被改写了。
赤炎族人，有一部分留在末日火山周围，镇守边境；另一部分，迁居到了中部大陆。
他们在原战场的边缘，修建了一座“真神”雕像，为了铭记这位神。又在雕像周围建造了魔法学院和新的城镇。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千年以后，后世的人们再也无从知晓，这位雕像上的天神究竟是谁……
从这场长长的噩梦里醒过来，战场上，黑羽感到自己仿佛沉睡了千年之久。
悬浮于黑暗气流中的他，缓缓地张开眼睛，耳边刀枪剑戟铿锵的碰撞声，和五千年前的那片战场一模一样。
随着记忆的苏醒，一个声音在心底呼唤：
“五千年前，我们未能成功的事。五千年后，一定要成功……”
这个声音，熟悉而温柔，是阿凌的话语。
轻轻动了动僵硬的身躯，他将身后的翅膀舒展，身体忽然从仰躺悬空的状态，直立了起来。这里是魔王化形的核心，身旁充斥着一股股向上蒸腾的黑色雾气。
望了望眼前，古铜色皮肤的暗精灵族人聚集在一起。其中凌霄泪正全神贯注于阵法之中。
暗精灵王凌夕，和所有的族人，将法力集中输入到她的身上，紫金色的幽光在中央九人的脚底频频闪动。
左侧，是凛傲魂领导的圣城护卫队、魔法学院诸位老师和雪巨人族；右侧，是赤炎家族的族人。拥有六只魔翼的燚枫黯然陨落，膝前趴着一只火红色的狐狸。
身后，黑压压的一片妖魔大军，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前方……一片迷蒙的视线之外，隐约看见神龙族，光精灵族，和残存的雷霆家族……
抬眼，天空之上，众多翼系恶魔密密麻麻地铺展开防御阵势，六翼天神再次发起攻击，手指间一团逐渐璀璨的白色光团不断扩大。
“发生了什么？……”
他迅速回忆着，画面一幅幅掠过他的脑海。
“第一世，我是天界的一位天神，被迫来到人界，掌管生命之树……后来，我成为了魔王，居住在魔王城，领导着东土的人们……
“这一世，我是圣城魔法学院的一名学生，出生在人界，却拥有魔族的力量，被赤炎城主收养为义子。”
我明白了，为何我力量觉醒的一开始，记忆却没有跟着复苏。因为我这两世的记忆跨越了太过漫长的时间，整理清楚这些记忆十分困难。
“魔王醒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战士们的目光齐齐望向他。
魔王，这个称呼，时隔千年之后，再次听到，竟然如此感怀。
凌霄泪喜极而泣：
“黑羽！你这个笨蛋，你终于醒了！”
黑羽收回了背后的魔王化形，从半空中降落下来。
他的眼眸重新扫过这片战场，停留在每个人的脸上，心中有了说不出的沉甸甸的使命感。
天神望见魔王醒来，脸上的表情更加扭曲，他毫不迟疑地凝聚力量，准备发动第二次攻击。
黑羽没有直接去找凌霄泪，而是先缓缓走到燚枫的身边……
燚枫的身上，黑色血迹几乎干涸，他鬓角飘下的一缕黑发黏在染血的肩头。身后的羽翼光泽黯淡，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只有黑色的魔法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黑羽凝视着燚枫，第一次感到这个身影不再那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