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魔王失控

  恐惧感蔓延了黑羽的全身。
  “失去理智？在这片战场上？……”
  他甚至都不敢想象这件事情的后果。
  在毁灭森林中，他曾经暴走过一次，还差点伤了凌霄泪。如果在这片人群密集的战场上暴走的话，会造成什么样的伤亡？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拥有了魔王之力，那将是多么恐怖的破坏力！
  “你想的不错。这也是我计划中的一环。我早就想到，如果你背叛的话，就让你失去理智。到时候，再次开启魔法阵，你的攻击将加剧战场上人员的阵亡，让力量继续源源不断地输送给我。无论怎样，人界的结局都无可挽回。”
  原来燚枫早就想到了这个策略……黑羽不甘心这样的结局，更不希望引起人族大范围牺牲的竟然是自己。
  他再次爆发出自身的黑暗力量，双眼猩红，让自身的血液在体内横冲直撞，要把燚枫注入自己体内的法力冲散。
  “别白费力气了。”燚枫冷声嘲笑。
  “你……你真的要这样做？是恶魔吗？……”黑羽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你说呢？”
  在他手掌力道的按压下，黑羽努力抬起眼睛，仰面注视着燚枫的眼眸，从那漆黑的眼底，他仿佛看到了一片地狱。
  黑羽不寒而栗，他如今才明白，“原来从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没有改变过。那其中的黑暗，深不见底……就算一切都消失，他也并不在意。”
  他甚至觉得，人界也好，魔界也罢，甚至神界，最终都无法逃出他的魔掌。
  他的眼底就像一个黑洞，将所有的光线与希望吞噬、磨灭。他对一切都失了望，一抹深重的悲伤笼罩在那里，让黑羽一眼望去，就如深陷泥潭。
  随着魔血在体内的沸腾，黑羽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沙哑而无力地说道：
  “我还是无法相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是我的大哥，是赤炎家族的一员，你不会！……”
  燚枫毫不动容。
  黑羽继续说道，试图唤醒燚枫的良知：
  “大哥，你还记得吗……在彼岸虚空的幻象里！……”
  那是黑羽第一次前往魔界的时候，站在时空裂隙前的幻境之中，周围的世界扭曲成色彩斑杂的一片。
  他回忆着，艰难地说道：
  “那时，你内心的画面，都投射在了幻象里……凌老板曾经说过，会映射在幻境中的画面，是一生中最珍贵的记忆。所以，我始终都相信，你的心里是有燚昕的，也是有父亲的。你只不过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感情罢了。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燚枫的眼中闪过稍纵即逝的哀伤，他的手掌只有极其短暂的微微颤抖，很快就恢复平静，说道：
  “你们破坏魔法阵的事，已经彻底激怒了我，接下来我不会再念及旧情了。”
  “大哥！”
  黑羽无法移动身体，只能用语言劝说他：
  “我不知道改变你的是什么，但是我相信，在你的心里，依然有对这个世界的美好憧憬。当你第一次对我讲述，魔族将打败神族，开创新世界的时候，你特意掩饰了语气里的那份期盼，可是我还是听得出来，你是真的希望这个世界可以变得更美好！
  “那种情绪骗不了人，就像，就像小的时候，每一次……听父亲说起，‘最终理想’的时候……“
  “够了！”燚枫怒道，他第一次大声呵止。
  这些话仿佛触及了他的内心：
  “黑羽，你什么都不懂！我说过了，你只是我的一枚棋子，是我利用的工具而已。你不懂赤炎家族，也不懂魔界，更不懂历史的真相！对于赤炎家族来说，你只是个外来人而已。在这盘棋局里，从始至终，只有我才是真正的主宰！明白了吗！……你出局了，魔王！……”
  说着，他的手掌在黑羽的额头上轻轻一推，顺势夺下了黑羽头顶那枚黯淡的赤金色王冠。
  黑羽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坠落。
  “瞧瞧你自己的样子吧，一界魔王，邪恶的化身，也好意思道貌岸然地向别人说教？恶魔就是恶魔，杀戮就是你的本能。”
  “不！——”
  穿过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黑羽无力地向上方伸出两手。
  燚枫凝望着王冠，目光中有些复杂，又有些落寞。喃喃地说道：
  “这一切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了……五千年前的恩怨，就由我来了断吧……”
  拇指抹过王冠的正前方，指间的紫色火焰扫过，黯淡的黄金重新熠熠发亮，忽然之间，尘埃隐去，金色光芒中竟然浮现出了一个火焰形的标志，是赤炎家族的家徽。
  “赤炎的王冠，不是别人承受得起的。所有的罪孽，就让我一个人来背负吧。”
  只是轻叹般的一句话，却被下落中的黑羽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全身像被惊雷击中一般。
  他的瞳孔放大，难以置信地盯着燚枫，仿佛在质问，他觉得燚枫的心里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都没有告诉过他。
  但是此时，都已经太晚了。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脑海之内突然一片空白，身体飞速地向下方落去。渐渐的，空洞的双眼里闪烁出猩红的光芒，魔血在他的周身沸腾。
  “吼！——”
  他低低地吼叫了一声，巨大的魔王化形从体内冲出。
  阴沉的天空中，燚枫凝望着这片混乱的战场，背后混沌的阴云纠缠成凌乱的漩涡，脚下人潮如蚂蚁般涌动，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
  他挺拔的腰杆，如同一把直插云霄的利剑，他残破的黑袍在冷风中猎猎作响，手中托着金色的王冠。
  黑羽的巨大魔王身躯落在地面上时，尘埃四起。他巨大的魔掌，拍击在地面上，掀起一层层的黑暗波浪。恐怖的吼声震荡天地，站起身时，如一座高山，力量已经不受控制地席卷着这片战场。
  “凌夕，把魔法阵重新开启。”
  燚枫的声音穿透遥远的距离清晰地传来。
  “好的……”
  正在战场上保护着暗精灵战士们的凌夕，为难地应答……
  “等我从末日火山拿到弑神之刃之后，再来吞噬这些被魔王击杀的亡魂。”
  一旦燚枫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