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沉入海底

  “看！魔王来了！”
  凌霄泪忽然一指天空，惊喜喊道。
  影魔顺势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凌霄泪趁机，又狠狠打了石柱一拳，大笑说：
  “哈哈哈哈……这么轻易就上当了，你们魔族是太单纯了吗。不行，笑得我伤口都疼了。”
  影魔知道自己被骗，恼羞成怒。
  “等我杀了你，再去找魔王问清楚。”
  他举起黑剑。
  “哼，那就看是你先杀了我，还是我先破坏了石柱吧。”
  在支撑良久之后，她的法力已经不足以再维持泰坦的正常运转，此时泰坦的身躯抖动，动作有了一丝的迟缓。
  心思缜密的影魔很快捕捉到了这一变化，冷声讥讽：
  “你的法力已经消耗尽了，还不屈服吗？趁现在逃走还来得及。这样下去，你必死无疑。”同时黑剑竖立在胸前，剑锋上冲出凌厉的烟雾，直插云霄。
  “不用你管。”
  凌霄泪事先想好了对策一般，毫不犹豫地解除了身体前方的石头护盾，将体内仅存的法力全都灌注到了泰坦的两臂上，同时心中盘算着：
  “拖延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不断耗损石柱。只差这最后一击了，只要这一击轰中，石柱一定可以倒下。”
  影魔位于黑剑光芒背后的冷漠面容上，有着一丝惊讶：
  “哦？去除了所有防御，将力量全都集中在攻击招式上吗。你这样无异于自杀。”
  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小女孩，已经用她的行动告诉了影魔，如果不除掉她，她必然会是魔族前进的一大阻碍。
  黑剑在影魔手中蓄势待发，而凌霄泪的身前已经没有任何防御，柔弱的身躯完全暴露在敌人的攻击范围内，泰坦凝聚着力量的巨拳却对准了石柱即将崩塌的位置。
  影魔再次问道：
  “你不闪躲吗？”
  “没有必要。”
  她倔强地说，心中已经有了赴死的决心。
  “既然你对死亡已经有了觉悟，我这就送你上路。”
  影魔飞身跃起，正在这时，他身后的石柱上那圈小型魔法阵的标记，忽然蓝光频闪，其中的三处节点上的光芒骤然消失。
  与此同时，魔法阵的威能也损失了四分之三，原本由石柱下方展开的魔法阵，范围也极速缩减，变成了一个扇形展开的狭窄阵势，只剩下西南角的魔法阵还在勉力支撑。
  “什么？”影魔心中一怔，“没想到你们人族，居然破坏了其他三根石柱？”
  凌霄泪却放心下来，脸上的表情也舒缓了一些，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看来他们三人进展得很顺利呢……那么我也该，完成我最后的使命了！……”
  被这一瞬间魔法阵威能大减传来的波动袭扰，影魔的意识有一瞬间的分神，他挥出的黑剑也有了一丝滞顿。
  泰坦却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巨拳轰出，迎上他的剑光，将其破碎。
  “休想得逞！”
  影魔反应过来，怒吼一声，又一道威力更甚的剑光挥出，这道剑光由上及下，将泰坦的一只左臂斜斜劈断，余势不衰，向着位于泰坦身下的凌霄泪劈去。
  凌霄泪并没有恐惧，而是紧紧盯着眼前的石柱，操纵着泰坦仅剩的一只右臂，依旧向着石柱砸去。
  黑色光刃横切过凌霄泪身体的同时，泰坦的一只右拳已经精准地轰击在石柱之上。
  “轰隆！”
  震天的巨响，石柱的下方崩碎，剧烈摇晃，向右侧倾斜了一个角度，但是却并没有倒下。
  凌霄泪也耗尽了最后的法力，一口鲜血喷出，剑刃在她的胸膛上撕裂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剧痛传来，她的身躯向后方飞出了数丈。
  “这一击的威力还不够，再来一击！……”
  凌霄泪捂着鲜血淋漓的伤口，双膝跪地，她的双眼里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盯着前方的石柱。
  此时泰坦由于重创，已经保持不住完整的形态，左边的半个身躯随着手臂的掉落而纷纷塌落，右边的半个身躯犹在，只剩下一只右脚和一只右手顽强支撑。
  她虽然没有法力了，但是拼着泰坦本身的身躯重量，依旧摆臂成拳，准备连着肩膀，狠狠朝着石柱上撞去。
  “泰坦，对不起了……”
  这一击，也必定让泰坦损失修为。
  “找死！”影魔大声喝道。
  他双眼怒睁，左手托起一只巨大的黑色圆盘，圆盘不断扩大，飞手掷出，落在即将探出右拳的泰坦石兽身上，很快就将泰坦猛然轰碎，连同下方的凌霄泪一齐拍落至水中。
  “噗通”一声。
  冰冷的海水浸没她的感官，头脑一阵昏沉，喘不上气来。身体骤然一冷，口中吐出一大股鲜血和气泡，汹涌的海水立即灌入口鼻。
  她忙掩住口鼻，不过已经无力划动双臂重回水面了，伤口中大片大片的血液浸染在海水里，血色覆盖了她的双眸，眼前一片猩红。
  她的身体也在剧痛中变得麻木，失去力气，向下沉去。
  在冰冷海水之中，她最后一眼，仰望到高高的石柱依然耸立，影魔拍打着黑色羽翼悬浮在空中，向原战场的方向望着。
  石柱上的小型阵符虽然光芒微弱，但依稀存在。
  她不甘心地狠狠咬牙，但已经无能为力。海水激荡着从她身上流出的血液，在漆黑的水底弥散，消散着她身体上的热量，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在缓缓沿着石柱下沉的过程中，忽然，前方接触到她血液的石柱上，闪烁起了一丝金色的光芒。
  如同尘封已久的事物，在经历万载光阴之后被重新开启。
  这道古朴的光华，蕴含着来自远古的气息，一行行形状奇异的文字隐隐浮现其上。
  那是一行古老的暗精灵语。
  对古代文字十分熟悉的她，仅仅一瞥就足以断定这文字的年代久远，甚至超过了大陆上任何已有史料的年份。被书写在此处，一定意义非凡……
  光芒只是一闪而逝，凌霄泪却感受到了，就在那时，她的心底接收到一声隐晦而直达心灵的呼唤。
  她忽然想起，曾经跟随云岚一起穿越西海时，她也曾在波涛不宁的海面下方隐隐看见一行文字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