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众叛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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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城中，黑羽嘴角挂着微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心底竟然升起一阵久违的暖意。
而这时，燚昕等三人，已经转过了楼梯拐角，身影穿过走廊，推开与黑羽近在咫尺的，大殿旁的那扇门。
于是黑羽故意没有看向那里。只是努力保持着平静，视线依然落在嘈杂的战场上。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凌霄泪探出脑袋，灵巧地左右看了看，才蹑手蹑脚走进来。
之后是燚昕、白圣野。他们的前方，是一个空旷的大殿，呼啸的风声从正中敞开着的大门里灌入，夹杂着战场上的喊杀。
黑羽正侧身立在他们面前，一身黑色长袍，面容冷峻，漆黑华美的翅膀安静垂落在身后。
“原来真的是……”在看到黑羽的时候，凌霄泪怔住了。“黑羽……”
那个曾经熟悉的人，却变得如此陌生。
几个人都没有再靠近，因为不知道黑羽的心思。
久别重逢，凌霄泪眼中含着泪光。“你，你居然是魔王……”
燚昕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一点。
“黑羽！”
他突然走上前去，在离黑羽十步远的距离停下，大声吼道：
“你这个混蛋！”
也许是迫于黑羽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威压，他没有向往常一样，直接走上前去扯住他的衣领，再给他一拳。
黑羽越是这样冷静地站着，内心静如止水，就越是让燚昕慌神，摸不清他现在的想法。
就是这十步的距离，已经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如同天堑之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攻打人界！”
燚昕还是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沉沉问道。
黑羽从广阔的记忆之海中搜寻着有关燚昕的记忆。
“燚昕……”
两世的记忆重叠，让他现在的反应有些迟钝，前世与今生的很多地方都混乱地交织在一起，想要清晰地理出头绪，还需要一段时间。
但是看见燚昕站在面前，听到他熟悉的声音的时候，一股亲情般的暖流还是汹涌地流过他的心头。
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一些往事的片段从茫茫记忆之海中浮现出来。
白圣野来到这里，也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个魔王是否是黑羽。
“你什么时候变成魔王了？黑羽。”他的语气依然轻快，嘴角却没了笑意。
黑羽转过头来，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三人的脸，淡淡地说：
“没错，我就是魔王。自从五千年前，我是魔王。现在，我依然是魔王。”
他体内的黑暗力量被收敛得很好，丝毫没有外泄，但是三人还是感到了强大的压力，不敢靠近身前。
白圣野想起了那个预言，“这么说，你转生到了人界……”
“呵，看来，你是承认了，这都是你做的好事了？”燚昕指着窗外，毫不客气地说，“这一战会有多少人死在战场，你想过吗！”
黑羽的内心何尝不痛苦，不矛盾。被如此质问，又面对燚昕那双和赤炎城主一模一样的眼神——赤炎家的人，仿佛永远都能站在对的立场上，他的灵魂仿佛正遭受审判。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狡辩！”燚昕打断他的话，上前一步，气势更加咄咄逼人，他可不管黑羽现在的身份，“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魔王了？你想统治世界吗？你要毁了这片大陆吗？难道你没在这里生活过吗，你就眼睁睁看着这些人都死在你的野心之下？”
黑羽哑口无言。这些话，他也质问过自己，但是每当他动摇的时候，燚枫的一番话，总能让他坚定自己如今做的事。
凌霄泪拉了拉燚昕的胳膊，生怕他触怒了黑羽。
“燚昕，你别太激动，听他解释一下吧。”
“他有什么好解释的！本就不是一路人，算是我看错了他，老爹也是瞎了眼，才收养了你这个儿子。不过我告诉你，魔王已经死了五千年了，你想统治人界，还是趁早别做梦了！”
凌霄泪和白圣野满身冷汗，心想幸好是黑羽听到这番话，这要是换了别的魔王，他们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黑羽想解释，却看见白圣野脸上也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黑羽，本来我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魔王不是你。现在看来，我们也没办法再做朋友了。也许人族和魔族，本就对立，我猜不楚你的想法，但是，如果你要占领人界的话，我一定不会允许你乱来。”
这些话刺伤着黑羽的心。他终于感受到了“众叛亲离”是什么样的感觉。
耳畔又回响起了白圣野常说的那句话，“无论以什么理由挑起的战争，都不是正义。”
“可是……我……”黑羽想说什么。
白圣野已经决然地转过头，离开了大殿。
也许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吧。战争已经开始，黑羽也无力阻止了，只能等着一切结束。
他摇头叹息。此时的他无比孤独，仿佛与全世界为敌。也许燚枫，也一直饱尝着这样的孤独吧。
改变世界的机会只有这一次，无论顶着多大的压力，他也不会放弃。
燚昕最后问道：
“你把老爹关在哪了？”
“他被困在另一个时空界里，我也不知道在哪，不过可以保证，他现在是安全的。”
燚昕不想再多看黑羽一眼，他转身离开，冷冷地说：
“战场上见吧。”
见两人都走了，凌霄泪不知该如何是好。
“连你也不相信我吗？……”黑羽看着正要离开的凌霄泪，问道。
她愣了愣，局促不安，见燚昕和白圣野走出门，用他们听不到的声音低下头说。
“我，我相信你。”
“为什么？”
凌霄泪无奈地笑了笑，抬起头来，直视着黑羽的眼睛……
“还记得吗，在毁灭森林里。我说过，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相信你，没有任何理由，只因为我选择相信你。”
黑羽有些发怔。那一次两人横穿过森林，遭遇森林之王，黑羽因为强行开启封印而暴走，险些伤了凌霄泪，但是她却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