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时空断层

  “啊，等等，等等，凌老板！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魔界啊。”凌夕轻描淡写地答道。
  “魔……魔界？！真的去魔界？！”
  真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难以置信。
  “我还一点经验也没有，要是过不去怎么办？中途会不会卡住？这时空裂隙里是什么，有没有危险啊？”
  黑羽朝时空裂隙之中不安地张望。
  “安心吧。”凌夕拍拍他的肩膀，“我也是第一次去魔界啊。闭上眼睛，一下子就过去了。哦，对了，遇到夜虚魔，可别被它缠住了啊。”说着，他像走进普通的门一样，迈步进入了时空裂隙，身影也一下子就消失了。
  “等等！”
  黑羽咽了口口水，愣愣地站在原地，现在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感到万念俱灰。
  “凌老板……别扔下我啊……”
  现在由不得他考虑了，他紧紧闭上眼睛，用力一跳，不顾一切地朝裂隙中的黑暗里坠落……
  在茫茫无尽的虚无中，他的一切意识都被黑暗的洪流渐渐吞没。过去、现在、未来……前世、今生、来世……就连自我，都混沌一片。
  “这里就是时空断层吧？“
  睁开眼睛，身边漂浮着星云般的一团团尘埃，还有千丝万缕的五彩光线，穿梭交织，向无限的虚无中延伸。
  他的身体就像一颗沉重的星球，漂浮在浩渺的宇宙里。忽然漆黑的身下张开一只巨大的眼睛，和他之前所看到的夜虚魔身上的眼睛一模一样，离他非常非常近，却不知如何才能到达，在虚空里，他感知不到距离。
  身下的夜虚魔游动的触手，把他包裹在其中。
  “嘶……嘶……”
  他听见夜虚魔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脑海里，仿佛低语，又仿佛呼唤，他的眼皮沉沉地落下。
  身体里的另一半，被夜虚魔侵蚀的地方，渐渐麻木，一只空洞而漆黑的眼睛从他的半边脸上张开，背后生长出游动的长须和夜虚魔的触手呼应。
  黑羽用仅存的意识清醒过来，“夜虚魔是想让我永远沉浸在虚空里，不能随着它去。”
  他保持头脑的清醒，闭上眼睛，有一瞬间关闭了所有的感官，夜虚魔的诱惑一下子不见了，周围的气息澄净起来，奇异的气流在自己周围飞速流动，突然，身体极速地下坠或是上升，似乎到达了一个他说不清的位置。
  移动也似乎只是他的错觉，由于对空间、时间的感知已经丧失了，这个穿越裂隙的一个瞬间，在他看来，却如同海枯石烂一般永恒……
  虽然在成功抵达之后，他将忘记这个体验。忽然间，他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魔界天幕，一片混沌，天空中，突然依次出现了三个蓝色的光圈。
  最后一个光圈距离较远，一闪而过之后，黑羽的身体重重地跌下万里高空，如同陨石直冲地面，速度飞快。
  “轰隆”一声，他砸落了一座废弃建筑的一角，落在了平坦坚实的地面上。
  沉闷的轰响和腾起的尘埃沉寂，引起了四周魔族的注意，只不过这几个人，都百无聊赖地坐在颓墙后面，歪着头朝那边望了一眼，却懒得移动脚步。
  他们身上的衣物破旧肮脏，胸前带着一块圆牌，标示着“中立地带”，身体皮肤颜色暗淡灰白，骨骼呈现扭曲怪异的形态，头发蓬乱。
  这样的受中立地带保护的“孱弱者”，成群地聚集在一面面断碎的矮墙后面，抢夺着几块已经看不见肉色的苍白兽骨，在嘴里啃食。
  与他们的漠不关心相比，另一只队伍则机警地站起身来，从废墟中探出头。
  他们原本如同野兽一般潜伏在附近，鼻尖嗅了嗅，沿着墙角向这边缓缓摸索而来。
  这些人被称作“荒原人”，他们的胸前没有圆牌，身着兽皮铠甲，体格相对健壮，全都面目凶残。
  他们的脸上，不同于人族，生长着犄角、鳞片或突出的骨骼。许多身体上留有深深的与魔兽战斗过的伤痕。
  为首的一个，有着鸟喙状硬嘴的恶魔，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我闻到了血腥味，美味的气息……”
  他们刚刚鬼鬼祟祟地进入建筑物内，一旁墙角处，就又赶来一支队伍，也是形态近似魔兽却直立行走的一群人，为首的是个大个子的熊头人。
  他们不属于同一个帮派，但是却被同一个目标吸引过来。
  黑羽坠落在地面时，身子下方砸出了一个大坑，房顶掉落下来的碎石覆盖在他身上。他的脸也深深地陷入地面里，身下流了很多血，却还在沉睡。
  他与碎石刮擦流淌的鲜血散发出诱人的美妙气息，正丝丝缕缕地飘荡在空气里。在恢复能力的作用下，正缓慢流回体内，羽毛凌乱的黑色翅膀无力地铺展在地上。
  鸟喙军团围了上来，“黑色的血？纯血魔族？”
  “纯血是暗夜家族、影魔大人的手下，我们可不敢碰。”
  “不可能，他身上没有圆牌。”
  鸟喙恶魔一脚把黑羽踢开，仔细打量。“看样子是个半魔。”
  黑羽翻了个身，仰面朝天躺着，依然没有醒。
  “可真是几百年没有这种好运气了，吃了他一定能涨不少魔力，这么一盘美味午餐摆在面前，我都已经控住不住了……“
  背部长满豪猪一般尖刺的恶魔说着，嘴里露出了獠牙，双眼放射出赤红的光芒。
  “蠢货！”鸟喙恶魔阻止了他，“这里可是中立地带，你在这里开荤的话，小心影魔大人发怒！”
  后面一队人也走了上来。
  “喂，你们几个，在这干什么？”
  一个嗓音粗重的声音说道，接着一连串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踏进空旷的废弃建筑内，身后跟着五六个手下。
  鸟喙恶魔的手下吓得一激灵，心虚地想要逃窜，被鸟喙恶魔拦住：“站住！怕什么，这里虽然是中立地带，但我们又没犯什么事，别慌。”
  这个走来的恶魔，身材高大魁梧，皮肤赤黑，兽皮披风在身后飘扬。头上戴着用黑魔熊的熊头做成的帽子。